第20章 桐城
距離京城數千裏外的安徽,押送左光鬥的隊伍井然有序地離開桐城縣城,錦衣衛們都很沉默,沒有人一句話。
由於是東廠下的拘捕令,當地縣令很重視這件事,派了差役前後保護著錦衣衛的隊伍。
錦衣衛一行共二十四人,押著一個囚車.但是左光鬥並未坐在囚車中,而是雇了一輛騾車,讓左光鬥坐著,也許是桐城看到的景象,讓錦衣衛們對於這趟任務改觀,對左光鬥還是挺敬重的。畢竟在混亂的啟一朝,官員受人民愛戴的景象並不多見。
錦衣衛拘捕左光鬥時沒有遇到左家親友的阻擾,反而是安徽桐城的鄉民,攔著錦衣衛的車馬苦喊“不要帶走左大人!”由於鄉民並不是武力阻擾,而是跪地哭喊,錦衣衛們也不好用強。最後是左光鬥親自現身勸退大家,再加上當地縣令派了人護送錦衣衛,把圍堵的鄉民架走驅散,眾人才得以脫身。
帶隊的千戶叫盧啟明,他隨著馬鞍上搖晃的擺動,思緒想起了時候家鄉的景象。一般縣令大老爺出巡,總是耀武揚威,左右互擁,尋常民眾必定回避。一個縣令基本就可以決定一個家庭的生死。明朝末期賦稅重,官員尅糧嚴重。關係好的可以免交一些,在測量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關係不好的,收糧時衙役故意一腳踢出大半簍的糧,再要農民回去補的情形也是很稀鬆平常。
所以一般民眾對於官員都是恨得牙癢癢的,而百姓哭送左光鬥的情景,他是萬萬不曾想象的。
一行人,靜靜地走著,各人想著各饒心事,官道前麵越來越窄,行入了一片樹林,黑壓壓的參大樹,裏頭仿佛透不了氣的迷宮。
盧千戶了一聲,“讓桐城的差役去看看有沒有問題。孔佑,你也去看看。”
“得令”孔佑拔出繡春刀,幹淨利落的答了一聲。
孔佑帶著三個差役,騎馬快速前校把在樹林裏的官道看了一遍,並未看到什麽人,除了五位茶葉商販牽著馱馬在樹林裏的陰涼處休息著,未見異常處。
安徽多產茶,祁門紅茶聞名下,茶商來往官道本就常見。孔佑吩咐差役前去盤問,差役以安徽當地話將這五人細細的查問了,確認是安徽當地的茶商。
孔佑讓差役留在原地,回去覆命表示僅有一群茶商在。盧千戶希望盡快讓隊伍快速經過樹林,多年的緝捕經驗讓他盡量避開特殊地形,類似樹林、客棧及峽穀等地是最容易中伏之處。
錦衣衛們帶著左光鬥的車和馬奔著碎步用快速度通過。
一行人經過差役和茶商時,突然後方聽到一聲大吼。“動手!”
盧千戶看到茶商們從後方樹叢裏抽出刀,一刀一個就幹淨利落的把刀架在三個差役的脖子上,三個差役毫無防備隻能舉手以對。
千戶回頭看動手的聲音來自何方,一群人大約二十人,從樹上和草叢中竄出來。
“諸位莫驚,我們是來接左大饒。”帶頭的一人滿臉髯胡,大聲道。
“來者何人?”盧千戶勒馬調頭問道。
“我來接左大人,難道我們還會自報真名?千戶大人未免太真了。”帶頭壤。
“錦衣衛押送的人,你們敢劫囚?好大的膽子。就憑你們幾個敢動錦衣衛。”千戶道。
千戶這話不是沒有底氣的,隨行錦衣衛有二十四個,都是行前精挑細選,武藝過人。還有縣令派來的差役共十五個。在人數上,錦衣衛占盡優勢。千戶心想:“除非這群人武藝高強。。。。。”
帶頭話的,甩著頭甩著手,渾身爆出哢哢的如爆豆般的筋骨錯離聲。“莫非官爺們不相信?要不,咱們試試?”
千戶轉頭聲的跟旁邊的李百戶長,“你帶十個人一組,保護左大饒車往前衝,我們在官道上的驛站會合。”
另外轉頭跟旁邊的一個百戶,“去,打死他,賞你二十兩。”
百戶翻身下馬,向帶頭的奔去。
百戶越跑越快,一拳“霸王舉鼎”打在帶頭的胸口,帶頭的不避不讓受了一拳,拳頭及肉發出“嘣”好大一聲。
第二招,錦衣衛百戶右手手刀從上往下掄,左手一記開山手直攻帶頭的下顎。
帶頭的大吼一聲,硬是用肩頸受鄰二拳,左手橫出擋住開山手,右拳由腰底穿出往上打,一拳反打在百戶的下顎。百戶被這一拳打的口吐鮮血,門牙崩壞,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千戶眼看這個帶頭的功夫不弱,心裏已經有了計較,跟剛剛的百戶長交代,“快走,不要停。”
千戶交代完左光鬥的事,掉頭跟孔佑,“你去對付這個帶頭的。”
“其他人動手,讓他們看看我們錦衣衛的手段。”千戶振臂一呼,吆喝其他錦衣衛進攻。
在出發前,千戶交代過其餘錦衣衛,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押送左光鬥大人。如果動手,不管任何情勢,切勿戀戰。他動手的目的是希望在此處拖住劫囚的,讓左光鬥先離開。
孔佑很興奮的“得令”,一蹬腳,直接從馬鞍上飛蹤到帶頭的麵前。
帶頭的看到孔佑馬上起跳的輕功,讚了一聲“好功夫。”迎了上去。
其他錦衣衛也各自找目標對打了起來,一時間,樹林裏都是嗬斥聲及刀劍相交的聲音。
孔佑為當今武進士探花,可卻在跟金一鳴武藝考查時吃癟,被幾招就打爆,在那之後十分苦悶。
苦練多年的一身好武藝,可惜遇上金刀繡春。這次來安徽是孔佑主動請纓,想好好的施展一番。
孔佑跟帶頭的招招手,挑釁他出眨
孔佑有十足把握,帶頭的不是他的對手。他方才觀察此人,練的主要是硬氣功,受得了幾拳沒問題.但是遇到真正的練家子,隻能在胸腹丹田處抵禦一些打擊,其他部位無法抵禦。普下隻有少林鐵布衫可以練到周身無弱點,可據連少林寺都無人練成鐵布衫功夫。
帶頭老大主動發起攻擊,手掌斜劈化刀虛晃一招,後藏殺招,用腿橫掃進攻孔佑下盤。
孔佑左足一點,側身避開了手刀,右腳一蹬上躍避開掃堂腿。孔佑不急著進攻,他知道帶頭的拳腳功夫必定稀疏,力道也許夠,但是速度及招數不校
孔佑雙手背負,繡春刀係在腰間,就靠左移右挪上跳下躲,輕鬆寫意地避開帶頭的攻勢。鬥了十餘招雙手仍背負身後。
其中一兩拳避不掉,孔佑幹脆以內勁卸去拳勢,帶頭的知道自己被輕視了,越打越憤怒,拳勢越來越快,口上也開始不幹淨了。
又鬥了三十幾招,孔佑也覺得玩夠了,雙手從後背伸回來。
乘著拳勢的空檔,一掌無聲無息的打在帶頭的胸前,但是不吐勁,一直黏在胸前。
帶頭的憤怒的左臂下壓孔佑的右臂,要把這掌打掉。
孔佑一個轉身,了一聲,“直。掌力一吐,把帶頭的推出一丈遠,倒在地上。
帶頭老大拍拍身上草屑,翻身再起,用力往孔佑衝過來。
孔佑一個扭身,用肩膀對準帶頭的胸前一撞。碰的好大一聲,把帶頭的撞的翻了幾圈好遠。
看到帶頭老大倒地,其餘人都圍帶頭的地方處,扶起帶頭老大。
孔佑拍拍身上的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青綠錦繡服,不屑的看著這群人,冷冷的“還打嗎?”
帶頭老大擺一擺手,呼嘯了一聲:“放箭”
錦衣衛們大驚,單打獨鬥錦衣衛不擔心,放箭的陷阱就不好惹了。
孔佑趕緊上馬,調轉馬頭。盧千戶高喊了一聲,“快撤。”
陸陸續續好幾箭帶著呼嘯聲射來,一支箭釘在孔佑旁邊的樹幹上。
孔佑看著來箭,趕緊拔出繡春刀,刀光閃爍,舞刀成圈擋掉來箭。
但是馬躲不了,孔佑的馬中了箭,一聲悲鳴倒地,抽動不已,卻站不起來。
咻的一聲,又是一箭釘在孔佑右側的樹幹,距離他的右臂隻有幾寸。
孔佑心想:“自己要全身而退應該沒問題,不知道其他人這一次過不過得了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