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當晚,我把班長一路送回了家,路上沒有可疑人物接近,希望以後也不會有。


  我囑咐班長,不要把任阿姨懷孕的這件事告訴潘多拉,潘多拉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班長點頭答應,說她原本也不打算這麽做,這是任阿姨應該親口告訴女兒的事情,她絕不會越俎代庖。


  回到自己家以後,沈萱已經從超市買完了足夠吃到下個星期的菜,還主動把購物小票交給我檢查,我看都沒看就放在一邊了。


  因為這張購物卡是抽獎得來的,所以我並不十分珍惜,沈萱卻覺得我是過慣了大少爺的日子,對錢不在乎呢。


  星期三的籃球比賽,如我所預料的,牛十力腳傷未愈不能上場,而4班因為上場比賽有兩名主力受傷,也變成了人見人欺的軟柿子(他們原本也不太強)。


  於是這場比賽,幾乎變成了我個人的表演賽。


  正投,側投,帶球過人,三角傳接,因為缺少靈魂人物而士氣低落的4班,連做垂死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因為上場比賽獲勝,初二(3)班的同學對我們多了一份期待,於是這次來觀戰的男生女生都比上次多出不少,雖然主力得分手是我這個凶惡的家夥,但是在整個班級的榮辱麵前,他們也很自豪地對別人說:“那個人是我們班體委。”


  就算是自己家鄉的老虎,也希望比別的地方的老虎凶猛吧?人的攀比心理總是很奇怪的。


  在這場比賽裏,為了收買人心,我繼續給其他隊員提供得分機會。


  運球技術出眾,卻因為個子矮,很少得到得分機會的尤晨,在我的鼎力支持下,得到了整整12分,在一個快速上籃之後,他享受著籃球擦過網兜緩慢落下的摩擦聲,以及場下本班女生的歡呼,向我投來感激的目光。


  話癆許立軍得到了13分,擅長中投的皮澤光得到了15分,他們兩個對自己的表現也很滿意。


  代替牛十力上場,專門盯人的穆中鳴,雖然一分未得,但是他這個看破紅塵的預備佛教徒不在乎這個。(和校醫不清不楚,疏於訓練的孫羽,我沒讓他上場)腳上綁著繃帶,在場下觀戰的牛十力,就十分不滿意了。


  “這個球明明不要傳出去,自己投,進的機會更大的!流越可真膽小!”


  牛十力向身邊的人抱怨道。


  我對於他的妄加評判一笑置之。


  沒學過《君主論》的牛十力,自然不會明白,在球場上不知膽怯為何物的我,為何要把一個可以自己得分的球,傳給尤晨,而且在尤晨投失之後,還拍著他的肩膀鼓勵他下次努力的。


  初中政治講到,主觀能動性是人區別於物的特點,我倒不覺得我和銀行門口的石獅子,主要區別就在這一點上,但是無疑的,提高其他隊員的主觀能動性,是和沈少宜所在的2班,決勝的根本!

  另外在那場比賽中,我能得到多少傳球也靠他們了!


  當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比分被我最後一個瞎貓碰死耗子的三分球,改寫為68:52,我個人獨得28分。


  在我和牛十力的打賭當中,上一場我是跟他差距22分的,這下子我不但追上,而且反超,領先牛十力6分了!

  雖然在下一場決賽中,我的任務仍然很艱巨,但是在沈少宜和劉壞水手裏拿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以預見的,我們班下一場比賽,整體得分都會大大縮水,這是我的危機,也是我的機會!

  其實我總覺得,這場跟4班的比賽,我原本可以拿下更多分的。


  都怪潘多拉幹擾了我的注意力。


  因為上場比賽不敢給我大聲加油,潘多拉這次改變了方式,她舉著一個大號的磁性粉寫字板,用文字給我加油,有時候還會加上圖畫。


  尼瑪這明明就是《亂馬12》中熊貓老爸,和《銀魂》中伊麗莎白的做法啊!它們因為不會說話才舉牌子,你又不是啞巴,幹嘛要學它們惡意賣萌啊!


  “流越同學好厲害!”


  “加油!!”


  “o(=°w°=)0”(好像是貓的東西)“最喜歡流越同學了”


  “晚上要一起去吃飯嗎?”


  “再進一個球就代表同意咯?”


  我勒個去!你這是加油還是聊天啊!在場下圍觀的學生裏麵,有三分之一在看你的牌子啊!羞恥度爆表啊!而且你總把我的名字寫在上麵,讓我也跟著你一起羞恥了啊!

  被潘多拉用零食收買的大喇叭,倒覺得這是一件蠻有趣的事,在潘多拉胳膊發酸的時候,還代替潘多拉舉著“加油”兩個大字。


  在潘多拉用寫字板對我進行語言轟炸的同時,我還能得到28分,連我都佩服我自己,我爸爸的兒子真不是笨蛋,我爺爺的孫子果然是天才。


  隱約覺得,潘多拉好像從哪裏聽說了,如果我帶領初二(3)班獲得年級組冠軍,就可以去班長家免費蹭飯,她一定是盼望我們班能輸掉吧?真是惡意滿滿,其心可誅。


  比賽結束時,同一時間舉行的女子排球賽也結束了,我們班又毫無懸念地獲得大勝,唯一值得惋惜的是,我又沒能看見班長排球短褲下麵的長腿。


  聽說我們輕鬆贏下了4班,我得到了全隊最高的28分,已經在外麵套上長褲的班長過來祝賀我們,並且對我說:

  “隻差一場比賽了,你加油啊!”


  班長,你真想給我加油的話,就別在排球短褲外麵再套一件長褲嘛!天氣這麽熱,讓我的眼睛吃點冰激淩也好嘛!


  回到教室以後,我才發現,潘多拉的寫字板貌似經過巧匠的改裝,用來握舉的手柄可以折疊並藏在寫字板的背麵(手柄側麵還有一個專門放筆的凹槽),這樣寫字板就可以放進書包裏了。


  “誰給你做的?”我很懷疑潘多拉自己有這麽凶殘的改造能力。


  “是菜市場的修鞋大叔啦~”潘多拉極其歡快地回答道,“流越同學,咱們放學後要到哪裏去吃晚飯呢?”


  “我什麽時候答應你,要跟你一起吃晚飯了?”


  “誒?流越同學怎麽說話不算數啊!流越同學不是用進球來回答我了嗎?”


  “咱們不聾不啞,為什麽要一個用寫字板提問題,另一個用進球來回答啊!給我正常一點!你的腦殘快要傳遍全校了!”

  “對不起喔……”潘多拉說,“流越同學不喜歡這塊寫字板,我回家就把它殺掉吧!”


  “喂喂,明明是個無機物,幹嘛說成是有生命的東西啊!它自己又沒有主觀能動性!留著它!說不定以後什麽時候能派上用場呢!”


  比如,我去黑板上回答自己不會的問題,潘多拉可以靠這個給我提示啊!這才是寫字板的正確用法好不好!


  臨近放學的時候,我突然接到了唐江的電話。


  毫無新意,他找我,無非是為了“小紅”的事,他死乞白賴地管我要小紅的聯係方式,還說自己調查了舒莎姐弟倆,發現她們在冬山市沒有類似小紅的表妹,唯一的線索還是在我身上。


  我不厭其煩,於是編瞎話說“小紅得到了住在北極圈的某個遠房舅舅的大筆遺產,出國了”、“小紅獲得了神舟十一號飛船的體驗席位,正要升天”,結果我這麽有創意的瞎話,唐江居然不信。


  我隻好動用老辦法,把唐江加入了手機黑名單,結果他非常執著,居然又用公共電話打了過來。


  思來想去,這都怪舒哲!沒事留我的電話號碼幹什麽!你故意說錯一位數字也好啊!你不是挺機靈的嗎!

  又想起舒哲前天收了我的情報費,隻是姐姐寫在日記上的“想上同一所高中”,就收了我100塊錢,真是黑心。


  被唐江騷擾了半天,遷怒於舒哲的我,準備實施火球叔前日的建議,讓舒哲吹安全繩來賣!反正這些“愛心紅唇”會有一部分利潤捐給特殊教育學校的,這是做善事嘛!


  啊!我真傻!我突然意識到,那50片將要過期的安全繩,我不應該送給曹導演啊!應該留給舒哲吹嘛!

  於是我趕在放學之前找到曹公公,問:


  “前天我送給曹導演的50片安全繩,曹導演還沒用完吧?”


  曹公公笑道:“師傅您真會開玩笑,兩天用50片安全繩,您當家父是獅子啊!”


  “既然曹導演沒有把安全繩都用完,那就還給我10片,我有用!”


  對於沒有節操的曹氏父子,我也不必做出很有節操的樣子,所以送出去的東西,我好意思再要回來。


  “沒問題!師傅有需要,做弟子的怎麽能不鼎力相助呢?”曹導演滿口答應,“不過我昨天看了一下那些的保質期,到這個月末就要過期了啊!師傅您一下子要十個,可得抓緊了用……”


  說著,曹導演把目光瞥向正和大喇叭聊天的潘多拉。


  誰說我是要和潘多拉用這些啊!我明明是和舒哲用嘛!

  不,不好,幸虧我沒說出來,不然更容易被誤會了。


  曹公公答應明天把給我帶回來20片,反正剩下的30片,在過保質期之前,曹導演也用不完。


  不過暫時沒法讓舒哲去我家了,沈萱在我家住著呢!


  在學校裏找個僻靜的角落,讓舒哲給我偷偷吹也不是不行,但是吹氣膨脹以後的,我又該怎麽帶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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