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據沈萱講,徐金勝雖然身為黑帶八段高手,跟自己講話卻相當客氣,一句一個“是我管教無方”,最後弄得沈萱也沒了脾氣,就接受了對方的道歉。


  原來,這段時間徐金勝也發現了兒子的異常,本以為兒子不再領著人到街頭惹事,是往好的方向發展,略一盤問,兒子很怕父親,隻好承認自己就是坊間盛傳的內衣大盜。


  但是承認歸承認,還是禁不住內衣的誘惑,每當父親看不住的時候,就跑到外麵去繼續大盜事業,徐金勝訓斥了他許多次,都不能讓兒子回心轉意。


  沒想到,和我大戰一番以後,他回家主動對父親說,他終於看到了偷竊內衣是怎樣一種可恥的行徑己也變成某人一樣之前,懸崖勒馬,再也不偷內衣了。


  臥槽你說的不就是我嗎,明明是個內衣大盜,就省了很多工夫嗎。


  至於沈萱受的損失,徐金勝先讓兒子低頭道歉,再提出要十倍賠償,沈萱搖手說不必,告訴徐金勝,隻要你以後掙多了錢,捐一點給婦女兒童基金會就好了。


  總而言之,沈萱出了胸中一口惡氣,徐金勝也欣喜於兒子主動悔改,更感謝沈萱給自己留了麵子,雖然打昏了不自量力的吳教頭,畢竟沒有傷到年輕學員,也沒有公開宣揚兒的事。


  對於讓兒子洗心革麵的我,徐金勝也表示出了極大的善意。


  “聽說,任二小姐曾經,曾經叫你‘女婿’,哈哈哈哈,小子你豔福不淺啊,過來,跟我兒子握個手,你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武術圈本來就不大,你們兩個以後可要多親多近呀。”


  說完,就招呼低頭不語的兒子過來。


  “天明,別老不說話,過來道個歉,握個手。”


  被徐金勝稱作“天明”,估計全名是叫“徐天明”的徐少館主,不情不願地走近了一步,但是不願意跟我握手。


  “他……他太邪乎,我不願意碰他……”


  “你說什麽,。”徐金勝用粗糙的大手在兒子肩頭一捏,疼得徐天明呲牙咧嘴的。


  “爸,我說真的,葉麟他比我變態多了,我能感覺出來,要不是上次在江橋下麵讓他碰到,我也不會去……去偷那個……”


  “這次好不容易下決心要戒除了,如果再去碰他,說不定會引發出其他不良嗜好呢。”


  徐金勝不聽他的說辭,最後還是逼著他跟我握了手。


  我和徐天明的手上都是對方留下來的小傷口,雖然被長輩逼著和解,兩人也隻是臉上假笑,心中別扭。


  “得罪了。”徐天明說,“同齡人裏麵,你是我見過的最強的對手。”


  “彼此彼此。”我和他一樣說著場麵話,“和你打過以後,我在家躺三天都未必休息得過來。”


  徐金勝為人豪爽,趁著我們握手之際,親熱地拍打我們兩個的後背,說:


  “難得你們惺惺相惜,幹脆認個把兄弟怎麽樣。”


  “不……不用了。”


  我和徐天明同時脫口而出。


  你嫌我是變態,我還嫌你是變態呢,堂堂葉某人要是和你結拜,從此稱兄道弟,那麽我們算什麽,內褲組合嗎,以後共同對敵遇上危險的時候不要留下這麽丟臉的江湖傳說好不好啊。


  徐金勝見兒子和我強湊不來,也沒勉強,反倒送給我一疊跆拳道初級課程體驗券,還有“商務人士發泄區”的優惠券若幹,讓我回去以後可以分給自己的朋友。


  和徐金勝父子說完話,我扭頭去找老爸和沈萱,卻發現這兩個人不見了。


  黃教頭看出我臉上的疑惑,告訴我:“他們倆去洗手間了,估計一會就出來。”


  誒,你們一男一女幹嘛同時去洗手間啊,而且沈萱你不是看見我老爸就煩嗎,這可是人家跆拳道館的地盤,你們千萬別在洗手間裏幹什麽可疑的事情啊。

  徐金勝問我需不需要黃教頭開車送我們回家,我見黃教頭一臉苦逼樣,就沒好意思答應,對他們說我上個洗手間,就和老爸一起回去。


  然後憂心忡忡地,跑進了早已靜悄悄、黑洞洞的洗手間。


  洗手間很寬闊,比機場、火車站的都要大,門口有兩排、總共六個洗漱池,似乎是男女共享的,我站在那裏,聚精會神地聽深處的動靜。


  還好,沒有“咿~咿~啊~啊”這樣的動靜,我剛才是想多了。


  倒是有一男一女談話的聲音,不用問就是老爸和沈萱了。


  “借我點錢,我沒帶錢包,沒法打車回家了。”


  沈萱氣衝衝地對老爸說道。


  誒,難道是當著外麵的人不好意思說這事,所以跑到洗手間裏來說了,你們倆到底是在男廁所的門口,還是在女廁所的門口啊,我都不敢再往裏走了。


  “好說,好說。”我能想象出老爸低頭哈腰的樣子,“咱們也是老鄰居了,不用說借,這錢不用還了。”


  “你說什麽,,你什麽意思。”


  “我……我沒說什麽啊……”


  “你今天帶了多少錢。”


  “大概,五、六百吧……”


  “大男人就帶這麽點錢。”


  “你嫌少,我還可以用銀行卡取……”


  “你打算取多少給我。”


  “你要多少都行……”


  “什麽叫我要多少都行,你以為我是出來賣的嗎,。”


  “可、可我是順著你說的啊……”


  “算了,你一會給我50塊錢就夠了,不過你記好了,這是朝你借的,我絕對不會要你一分錢。”


  “知道,知道……”


  “還有……”


  “嗯。”


  “前天晚上的那件事……”


  誒,聲音小下去了啊,前天晚上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啊,老爸你不是說,你們雖然住在同一個房間,可是兩人各睡一張床,相安無事嗎。


  令人心焦的一段等待之後,沈萱的聲音又大了起來。


  “總之,這件事你不許跟任何人說,你要是敢到處宣揚,我就殺了你。”


  “不會,不會,我會守口如瓶的。”老爸忙不迭地保證。


  “對你兒子也不能說。”


  “好,我不對小麟說。”


  “我告訴你,這回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葉麟知道了這件事……我絕對會殺了你。”


  “我都答應不跟他說了……”


  “男人的保證怎麽能相信,你聽好了,你要是亂嚼舌頭的話,大寧江上漂著的下一具無頭男屍,就是你。”


  “可是,我死了,小麟他怎麽辦啊。”


  “到時候我會替你養葉麟的,你就給我安心去死吧。”


  這時傳來了他們一塊走出來的腳步聲,我趕緊退出來了。


  我都不記得徐金勝是怎麽跟我們告別,怎麽遠遠把我們送出跆拳道館,沈萱是怎麽打車先行離去,老爸決定今天不回賓館,而是和我一塊回家,在家裏住上一晚的。


  一到家,老爸就先去冰箱裏找啤酒,我阻住他,擺出一副審訊官的架勢,問:

  “老爸,你有事瞞著我吧。”


  “誒,小麟,你這是從何說起啊。”老爸表情不自然地推了推黑框眼鏡。


  “沈萱她……”


  “小麟你千萬別誤會啊,沈萱跟我什麽事都沒發生啊。”


  老爸一邊堅持否認,一邊膽怯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怎麽,害怕被沈萱變成無頭男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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