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任阿姨越走近我就越皺眉,而我當時全身掛滿的樣子,像極了一棵被裝飾過度的聖誕樹。


  我趕快把內衣都從身上抖下來,摘下了頭上戴的9條小褲褲,把最底下的那一條,屬於艾米的小褲褲,珍而又重地放回了褲兜裏,至於手上的。


  天色比較暗,我今天又是穿著青姿學園的校服出門的,任阿姨沒能一下子認出我,還以為我隻是個普通的偷內衣變態。


  “嗬,青姿學園的學生啊,想不到廢物遍地的青姿學園裏,居然出了你這種能空手爬樓的人才……”


  任阿姨冷笑著開口諷刺道,隨後如秋風掃落葉一般,臉色一凜。


  “你給我站住別跑,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能讓校長把你開除。”


  我身正不怕影斜,便傲然挺立,等待任阿姨的到來。


  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這身校服,發現由於戰鬥的時候動作太大,很多紐扣都被我崩掉了,連校徽也不知道去了哪裏,青姿學園的校服果然不適合打架,而且這回沒有班長來給我縫扣子了。


  逐漸靠近的任阿姨,終於發現她抓住的內衣大盜,正是自己女兒的男朋友。


  “怎麽是你,。”任阿姨又驚又怒,“你們父子倆還讓不讓人活了,成天惹事就不嫌膩歪嗎。”


  我做出一個o(╯□╰)o的表情,“任阿姨,我怎麽惹事了啊,而且這和我老爸有什麽關係啊,你可別冤枉我,剛才和我打架的那個人才是內衣大盜呢。”


  我提起老爸時,任阿姨的眉頭挑動了一下,好像是聽見了蟑螂、蚊子一類的害蟲。


  有必要那麽厭惡我老爸嗎,不就是昨天晚上,你突然善心,讓他在“自己”的房間裏睡了一晚,那標準間是兩張單人床,老爸絕不敢對你動手動腳,難道是老爸睡著了打呼嚕,影響你休息了。


  “我沒看見你們打架。”任阿姨像審訊官一樣站在我麵前,“你們兩個不是在這裏分贓嗎,還把小褲褲套到頭上,比誰套得多……”


  不是比誰套得多,是比誰給對方套得多啊,任阿姨你沒看清,居然以為這些小褲褲是我們自己給自己套上去的嗎,這到底是多麽歡樂的分贓場麵啊。


  “老實交代吧。”任阿姨說,“你和那個穿衝鋒衣的人是什麽關係,他爬到四樓陽台上來偷我們的內衣,可把潘多拉給嚇壞了。”


  誒,這麽說這背包裏還裝著潘多拉的小褲褲嗎,到底是哪一條啊,剛才徐少館主套在我頭上的那條卡通小褲褲,看款式就挺像的啊,我不會是把妹妹的小褲褲和女朋友的小褲褲,同時頂在頭上了吧,為什麽明明是為了正義,卻顯得我的行為更加變態了呢。


  另外潘多拉為什麽會被嚇壞呢,你當年不是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小霸王,直接使用北鬥神拳,把對方打下四樓摔成肉餅不就行了。


  稍稍一想我恍然大悟:徐少館主是我們的同齡人,潘多拉是被他觸發了恐男症啊,你的性別認知障礙什麽時候才能完全治好啊。


  聽任阿姨的描述,她並沒有看見內衣大盜的真麵目,隻是在潘多拉發出驚叫之後,在陽台上發現了癱坐在地的女兒,一問之下,才知道母女倆新洗的內衣全部失竊,於是氣衝衝地讓潘多拉呆在家裏,一個人出來跟著內衣大盜的背影,九曲十八彎地追了好久。

  “任阿姨您可要相信我,我不是內衣大盜的同夥。”


  任阿姨雙手抱於胸前,哼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誒,幹嘛上升到兩性矛盾的高度啊,任阿姨您今天的表現怎麽跟個怨婦似的。


  接著,她把那隻裝滿偷來內衣的背包從地上拾起,斜跨在自己肩上。


  “被你們的髒手摸了,這些衣服已經不能用了,我要把它們拿回去燒掉。”


  “別燒掉啊。”我阻止道,“這些是重要的物證,尤其是這個背包,還要靠它找出真正的犯人啊。”


  見我說的語氣至誠,任阿姨猶豫了一下,問:

  “那你說,真正的犯人是誰。”


  我向徐少館主逃走的方向一指。”雖然我不知道他的全名,但是我可以肯定,他就是‘金勝跆拳道館’館主徐金勝的兒子,人稱徐少館主,他就是這幾個月一直到處作案的內衣大盜,“”徐金勝,“任阿姨一皺眉,“他的跆拳道館在冬山市有六、七家分館,大小學員全算上一千都不止,你可不要血口噴人。”


  “我沒有血口噴人,徐少館主和我在大寧江江橋下麵打過架,他是被我打敗了以後,才去做內衣大盜的。”


  “為什麽被你打敗了就要做內衣大盜。”任阿姨還是有所懷疑。


  “不、不是我逼他做內衣大盜的,估計他原先就對女性內衣有特殊的愛好,輸給我輸得太慘,導致他心理壓力太大集中爆發了而已。”


  “那好。”任阿姨伸手搭住了我的肩膀,“為了洗清你的嫌疑,你必須跟我走一趟。”


  “去、去哪。”


  “當然是‘金勝跆拳道館’了。”


  “可是任阿姨您不是說,它有六、七家分館,而且徐少館主不見得就會逃到道館裏去啊……”


  任阿姨握緊左拳,“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咱們到東城區找徐金勝的總部,到他們的跆拳道一號館要人,徐金勝要是護短,不肯讓自己的兒子出來當麵對質,老娘……老娘就砸了他們的招牌。”


  誒,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踢館”嗎,任阿姨要帶著我去人家的地盤踢館嗎,為什麽產生了一種我是陳真的錯覺啊,好興奮,好激動,好期待,虹口道場的小日本們,本少爺來了,讓你們知道我們中國人不是東亞病夫啊。


  當然,我跟徐少館主決鬥之後已經沒什麽體力了,我會全程都躲在任阿姨的後麵的……


  任阿姨帶著我走出小巷,截下了一輛出租車,對很上了些年紀的司機說,我們要到東城區的金勝跆拳道館去。


  “啊,是老徐家的一號館啊。”很熟悉市內情況的老司機說,隨後不緊不慢地把車開上了二環路。


  因為副駕駛位上堆著一些花花綠綠的節日用品,任阿姨隻好和我並排坐在後車座上,內衣背包被她放在兩人中間,以防止我和她挨得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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