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好酒當與君子共飲
因為有綠衣跟隨,所以杜良暫時不想暴露鬼衙門的存在,便隻能和她住客棧,或者是風餐露宿。
綠衣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嬌貴,住客棧也好,睡馬車也罷,並沒有什麽怨言,反而十分歡喜的樣子。
不止一次的和杜良,這才是生活該有的樣子,想玩就玩,想吃就吃,困了就睡,醒了繼續走。
杜良不可置否,並沒有辯解什麽。
二人走走停停,直到三後,才乘著馬車走出翰武郡,來到一座規模略的城池。
名為:臨東城。
接近傍晚時分,二人找了家茶樓落腳,將馬車牽給店員後,便走了進去。
此刻茶樓裏坐著很多人,桌子上放著菜和酒水,笑吟吟的看著後麵,不時傳出叫好聲。
那裏有一座三尺見方的台子,上麵站著一名老者,手持紙扇,身穿長袍。
老者留著一戳山羊胡,身前放著一張案桌,案桌上一盞茶水,一塊醒木,再無它物。
呼……
老者呼的一聲展開紙扇,對著前麵眾茶客開口道:
“各位看官且聽我……”
杜良和綠衣剛剛入座,便有店員端來熱茶和糕點,四周靜悄悄的,全都目不轉睛的看著那老者。
“大人,他是幹什麽的?”
綠衣有些好奇,一直生活在王府中何曾見過這種架勢。
杜良喝了口茶,臉上露出陶醉之色,對著綠衣聲道:“那老者是個書人。”
“書人?書人是幹嘛的?”綠衣依舊疑惑。
杜良歎了口氣,耐著性子解釋道:“書人就是講故事的,別話,聽著就是了。”
啪……
醒木拍在案桌上,吸引了所有饒目光。
“野史神話大家也聽膩了,今老夫就給大家個前幾日在翰武郡瑞安王府發生的真兒事。”
那老者喝了口茶,看著台下眾人,繼續道:
“話甲午二年八月初七的傍晚,瑞安王正帶著福晉在院子裏納涼觀舞,興致正濃時,忽有陰風刮過,血月迎頭,眾人混亂之時瑞安王突然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自那之後,瑞安王便一蹶不振,精神恍惚,甚至沒到夜晚就能聽到狗叫聲,噩夢連連,身體一不如一,請了無數得道高僧都無法破解,直到……”
啪……
醒木又一次拍在案桌上,勾起眾人濃濃的好奇心。
杜良也饒有興致的看著。
接下來,自己該登場了吧?
果不其然,書人清了清嗓子,繼續道:
“直到兩個月後,王府來了個少年,據此人身高八尺,額生反骨,雙臂垂膝,乃是某個縣城的縣令,擅長偵玄妙術,生有一雙陰陽眼,有穿梭地府和陽間的本事,更能口吐風雷,撒豆成兵……”
綠衣忍不住看向杜良:“大人,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本事,我怎麽不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啊。”杜良無奈的應了一聲,這書人前麵的還算靠譜,後麵的就有點扯了,不過也是為了營造效果而已。
“聽著吧,看他下麵怎麽。”杜良道,目光卻偶爾掃過坐在書人正前方的一名錦衣青年。
那青年之所以能引起杜良的注意,並不是他的樣子很特殊,而是他的行為舉止,雖然特意表現的很接地氣,但眼尖的人還是能看出來,他骨子裏的氣質是高雅的。
這種高雅,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和四王爺很像。
那青年似乎也感受到了杜良的目光,疑惑的側頭望去。
二人四目相對,不約而同的笑著點零頭,一個優雅,一個謙遜。
“那少年本事奇高,立馬就發現了王府中的異常,便喚來地府陰司審訊,……一舉識破真凶,順藤摸瓜的又抓霖府的陰司……驚動霖府閻王,派來判官傳旨……”
那老者講的十分生動,故事跌宕起伏,吊人心懸,尤其是後麵的部分越越玄乎,若不是杜良自己親身經曆過,估計也能信個七八分。
一段玄而又玄的評書結束,眾人拍案叫好,尤其是坐在正前麵的青年,十分闊綽的賞了幾兩銀子。
綠衣本來也想打賞,但是被杜良攔住了,隻是取了一兩銀子放在桌子上,便離開了茶館。
二人隨便找了家客棧,住了一宿,第二吃過早飯後,便離開了客棧。
馬匹已經被喂飽,杜良趕著馬車,綠衣坐在裏麵,慢慢吞吞的離開臨東城,一路向東。
在南明國城池與城池之間總是隔的很遠,不過好在二人也不急,一邊趕路,一邊欣賞景色,直到夜色再次降臨時,隨便找了個山坡升起火堆。
杜良離開片刻後抓了隻野兔,然後趁著綠衣不注意的時候放血、扒皮、清理內髒,動作一氣嗬成。
本來毛茸茸的兔子被殺死後,綠衣還哭了一陣,發誓再不理杜良。
然而當火堆上的兔子被烤的金黃,散發出濃鬱的香味時,綠衣留著口水湊了過來。
“好香啊。”
綠衣一瞬不瞬的盯著那烤的金黃的兔子肉,似乎忘了剛才是誰在大哭大叫了。
就在二人坐在火堆前,準備享受美味時,後麵漸漸傳來趕車聲。
杜良和綠衣同時望去,隻見平坦的山坡上,出現了另一輛馬車,馬匹高大,裝飾奢華,比杜良的馬車不知好了多少倍。
片刻後,馬車停在不遠處,一名青年從車中鑽了出來,正是之前同在茶館中聽書的青年,剛巧也路過了這裏。
“好香的烤肉味啊。”
那青年走到火堆前,對著杜良和綠衣抱了抱拳。
“實在抱歉,這麽晚叨擾二位,隻是離得老遠便聞到了烤肉的味道,一時沒忍住,還望二位不要介意。”
杜良同樣回了一禮,笑著道:“無妨,不過一隻普通的野兔而已,兄台若是不嫌棄可以品嚐一番。”
“妙極,妙極,我也不好白吃你們的,剛好車上還有半壇酒,咱們酌一杯?”
“甚好。”
杜良不理會氣鼓鼓的綠衣,笑著對那青年點零頭。
不多時,那青年搬來半壇子酒水,壇子很普通,但是當揭開封紙的那一刻,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便飄了出來。
還未喝酒,單是聞著這酒香,便讓人有了幾分醉意。
“好酒。”
杜良不由的誇讚了一聲。
“哈哈,好酒當與君子共飲,來,幹一杯。”
那青年十分好爽,給自己和杜良分別倒了一杯,然後一飲而盡。
杜良也沒有遲疑,仰頭喝了進去,露出陶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