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怕門外的趙醇又聽見了,想都不敢多想的即刻接起了電話來。
電話接通後,我就那麽大氣都不敢喘的靜靜聽著。電話那頭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繼而用一種類似機械般的聲音陰沉的說道,“知道我是誰了吧?”
雖然這聲音已經是經過刻意的處理了,而且時間也隔了那麽久了,此刻我再聽來,還是覺得不寒而栗。
我努力控製住自己險些有些發抖的聲線,小聲問道,“你是誰?”
“哈哈哈哈!照片你都看了,還不知道我是誰麽?”
電話那頭笑得很是放浪形骸,我腦海裏卻忽的靈光一閃。
這個家夥,為什麽會知道我已經看過照片了?怎麽會對於我的行動如此了若指掌?難道他就住在這附近,可以隨時監視到我們的一舉一動?
我四下看了看,趙醇的臥室內隻有一扇窗,而且窗簾都是嚴嚴實實的拉了上。我又回想了一下剛剛進屋時候看到的景象,他的客廳裏窗簾同樣是都拉好了的。
那麽,那個混蛋是怎麽監視的?
“什麽照片,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一邊和他兜著圈子,一邊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窗簾邊上,輕輕的拉開了一絲小小的縫隙,眯著眼往外看了去。
我所站的背麵是一條死路,那混蛋在那邊的可能性不大。而對麵卻是一片魚龍混雜的賓館群,交通四通八達。如果那個混蛋就藏身於那片區域,就算我報了警,警察一時半會兒也很難將他搜查出來的。
就在我這麽想著的時候,電話那頭的笑聲愈發讓人毛骨悚然,“嘿嘿嘿,我勸你最好還是別裝蒜了!而且,也盡早打消報警的念頭。我已經跟我一哥們說好的了,一個小時之後,我如果不聯係他的話,我保證你的裸照一定會在最短時間內得到最迅速的傳播!到時候,你就等著在互聯網上一夜成名吧!嘿嘿嘿嘿!”
這個家夥,看來真是不簡單!難怪其他兩個同夥都被抓了,他卻還一直逍遙法外。而且,據已經被抓了的那兩個人交代,他才是真正的帶頭老大,那天摔小九九的人,也是他!
想起這些,我那寒冷徹骨的恐懼忽的就被無以名狀的憤恨所取代。
我緊了緊手中的電話,故作驚慌的道,“你、你究竟想幹什麽呢?現在你可是通緝犯。你就真的不怕我、我報警麽?”
顯然,我的驚恐讓他很是滿意。
他輕蔑的一笑,“要是你會報警的話,我這邊可也看得一清二楚。目前為止,我是看不出來你有那個報警的想法的!嘿嘿,當然啦,如果改變想法了,我也隨時樂意奉陪。對了!你那個孩子醒來了是吧?嘿嘿嘿嘿!真是命大啊!我說…”
他的語調開始變得玩味起來,“下一次,我可不會這麽手下留情嘍!”
他雖然是嬉笑著說的,但這話語間的惡意,還是讓我怒不可遏。
我的小九九能醒過來,那哪裏是因為你的手下留情?你這連小孩都不願放過的惡魔!
心裏雖是拊膺切齒,但嘴上,我仍舊表現得誠惶誠恐,“那你、你到底想怎麽樣?”
“怎麽樣?你說呢?”
“我怎麽知道?”
“本來我都打算放過你了,拿著你那照片,就那麽當做私人珍藏的留著自個兒慢慢欣賞了。嘿嘿嘿嘿,可誰叫你要那麽出名呢?都上電視了呢!”
我一懵,他這說得是哪兒跟哪兒啊?
就在我莫名萬分之際,電話那頭接著道,“我說,都是開得起珠寶店的人了,還住那種破爛地方,你也忒會省錢了啊!不過,你這一點可真是把老子給騙了啊,早知道你是個這麽有錢的主兒,老子早就來找你了。托了你的福,老子這些天過得都是些什麽狗屁日子你知道不?”
聽著電話那頭聲色俱厲的責備,我真是想笑。自己幹了壞事,還怨得了別人麽?要我說,你這樣的人居然還能活到現在,也真是老天瞎眼了。
我在心裏恨咧咧的罵過之後,繼而又一想,都是那該死的新聞報道。我那店麵由於涉嫌售賣假珠寶,作為店麵負責人的我,肯定沒少被媒體曝光過。
這混蛋八成就是看見新聞裏的我,這才再起歹心的。
“所以呢?你想怎麽樣?”
“呦嗬?語氣一下子就變得很鎮定了嘛?怎麽,旁邊有人了?還是說你那什麽端什麽的醒來了?”
我一聽,心跳驟劇。他連這個都知道?不可能啊!如果隻是在對麵監視著我們的話,不至於連端牧清的事情都知道啊!
“嘿嘿嘿!你可別再給我耍什麽花花腸子。現在你的救生符可不管用了!可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哦,僅憑你那點小伎倆,就別在我麵前瞎折騰了,到時候,你要失去的可不僅僅是錢了哦!”
我急忙道,“你要多少?”
他雖然一個勁的奸笑著說不多不多,但當他把那個數字報出來的時候,還是讓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貪婪的家夥,他真以為我是開銀行的啊!
說實話,別說他張口的那筆錢我壓根沒有,就算我有,我也絕不會給他的。這樣的敗類,既然老天不收拾他,就讓我來收拾收拾他吧!
這樣想過之後,我反倒徹底的冷靜了下來,“錢太多了,我一時半會兒是取不出來的。你得多給我一些時間。而且現在你也知道,銀行下班了,我隻能去取款機上提取。取款機上麵取錢的數額是有限製的。就算我想,也是取不出來的啊!”
我現在隻能盡量爭取一些時間。有了時間,我才能好好的想到對策啊!
我的話,多多少少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電話那頭即刻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之後,冷冷的扔下一句,“快點去準備錢,等會我再打來,膽敢報警的話我要你全家死無葬身之地!”便啪的一聲掛掉了電話。
直到電話那頭已然隻剩下了嘟嘟嘟嘟的聲響,我才慢慢的收了線,呆呆的盯著前方,腦袋裏拚命的想起了辦法來。
這個時候,趙醇又一次敲響了門。這回,我沒有再猶豫,就那麽徑直打開了門來。
見我那門忽的打了開來,趙醇先是一愣,繼而上下掃了我一眼,“姐,你不是說換衣服麽?”他一臉詫異的看著我。
我尷尬的笑了笑。估計那笑容,肯定是比哭還難看了。
“姐,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趙醇擔憂的扶著我坐了下來。
我緩了緩神,故意岔開話題的道,“對了,你剛才不是說有什麽事情要跟我說的麽?是什麽事?”
趙醇蹙了蹙眉,“本來我不想說的,怕說了又擾得你不得安寧。可我仔細琢磨了一下,總決定很不對勁。”
見我一臉期待的看著他,他反而有些躊躇起來。
我急了,“哎呀趙醇,到底是什麽事兒你快說!”
他一臉的嚴肅,“在我說之前,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
我一愣,“答應你什麽事?”
“把剛才那個信封裏裝的東西拿給我看看。”
這家夥,看來是繞不開那個話題了。
也不知道是他太會賣關子還是我一時慌亂不知所措了,居然就那麽點頭答應了下來。
其實才一答應,我就有些後悔了。這事情現在還不能讓他知道!趙醇的脾氣我還不清楚,他知道了,肯定隻會找人去拚命的。
見我點頭答應了下來,我定了定神,一臉謹慎的道,“姐,你還記得之前那晚欺負過你們的那三個人中的帶頭老大麽?”
我一聽,整個人忽的一激靈,急忙點了點頭。
“其他那兩個人到是抓住了,唯獨那個帶頭老大跑了不是麽?”
我再次點頭如搗蒜。
趙醇四下撇了撇,神色憂慮的壓低聲道,“我今天好像撞見那個人了。”
那一刻,我驚恐得好似五髒六腑都絞到了一塊兒,“撞、撞見他了?什、什麽時候?”
“就在我接到你的短信後急匆匆出門的那個時候,下到樓梯口哪兒時,有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狠狠的與我撞了上。我當時趕著去找你,沒有太在意。可是我一路回來,一路覺得有些蹊蹺。這棟樓的住戶我基本上都知道,沒見過有那麽一個賊頭賊腦的人啊,他還故意把那鴨舌帽壓得低低的,讓人看不清他的臉。還有撞我的那一下,也很明顯是故意的!我後來想想八成是他想要趁機撈我的錢包來著,可是我的錢包剛好也沒帶,所以他撲了個空吧!我身上到是一樣東西沒少,可我總覺得,那個人的身形,和那晚的那個人真的好像啊!”
趙醇說著,又自顧自的懷疑道,“不過也可能是我多心了!”
我卻聽得寒毛直豎。
不!趙醇的直覺是對的,撞他的那個人,就是那混蛋。而且,撞他的目的也不是為了讓他少掉什麽東西,反而是多出來一樣東西。
我仔仔細細的看了看他的衣衫,而後,眼神在他上衣的口袋處定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