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殺人
可他也沒想到，竟因為這一念之仁，為自己惹來了麻煩。
星星如細碎的流沙鋪成的河斜躺在空中，閃閃爍爍的發著光。
趁著秦霜熟睡以後，顧絳才拖著半死不活的身體前往孟識君的住處。
站在屋外，望著被燭光照亮的窗欞，顧絳突然不知道該不該進去，自己進去究竟想得到什麽呢？
是道歉，還是真相？
前者，顧絳已經釋懷了；至於後者，已經不需要孟識君解釋了。
就在他猶猶豫豫、無法決斷的時候，裏麵傳來了孟識君的聲音：“既然來了，便進來吧。”
聞聲，顧絳便不再扭捏，走了進去。
門推開，孟識君背對著門口方向坐著，看樣子，似乎是沒臉麵對顧絳。
當然，這僅僅是顧絳自己的想法。
見孟識君久久不話，顧絳便開口了：“孟宗主，你這次叫我來所謂何事？”
孟識君轉過身，盯著顧絳哈哈一笑：“自然是有事叫你。”
他手上的鐐銬已經被取下來了，桌上靜靜地躺著他的佩劍，場麵不出的詭異。
突然，孟識君眼中閃過狠戾，手一動，拔出身旁的長劍，衝著顧絳的麵門刺去，眼看著就要傷著顧絳了，顧絳一個閃身，避開了。
他皺著眉頭看向孟識君：“你這什麽意思？想要置我於死地嗎？”
孟識君冷哼：“哼，若不是因為你，我怎麽會被關在這兒？”
今日的孟識君有些不對勁兒，顧絳還來不及反應，便聽孟識君猛地狂喝一聲，周圍皆都被他的吼聲所震撼到了，手中的劍更加用力的朝著顧絳劈了過來。
先前，顧絳還念著師徒情誼，沒有出手，可看現在的情形，他若是不出手，便隻能等死了。
可今日他卻沒有帶佩劍，在房中環視了一圈，顧絳立馬瞧見了孟識君收藏的劍。
縱身一躍至劍旁邊，手中微微一用力，拔出了劍。
孟識君一劍斬來，顧絳提劍相擋，“當”的一聲相撞在一起，震得顧絳手發麻，忍不住顫抖。
突然，傳來一陣琴聲，談不上有多悅耳，但卻讓孟識君突然發了瘋。
他騰空而起，在空中轉了個身，而後長劍揮灑，刺眼的劍芒直衝顧絳的麵門，宛如銀蛇吐信一般，要將顧絳吞入腹鄭
盡管顧絳閃躲極快，但右臂還是被劃出了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白肉外翻，鮮紅的血液從肉裏滲了出來，隱隱可見骨頭，鮮血很快染紅了裏麵的白色裏衣。
顧絳悶哼一聲，身體的疼痛令他冷汗涔涔。
外麵的琴聲越來越急，裏麵孟識君沒有給他任何思考的時間，揮劍朝著他砍來，又快又急，不留餘地。
顧絳匆匆忙忙應對，胸口感覺有一團火漸漸燃燒起來，越來越熱，快要將他整個人給燒了。
顧絳意識到這琴聲有擾亂心神的作用，不止孟識君，連他體內的饕餮內丹也蠢蠢欲動，似乎想趁此來控製自己。
淩厲的劍氣再一次朝著顧絳過來，他一個踉蹌，重重地摔在霖上，吐出一口鮮血。
在剛才的打鬥之中，顧絳身上的傷口也裂開了。
他努力壓製住體內躁動的饕餮內丹，身上的力氣被一點點耗盡，這跟這會兒根本沒有力氣再去應對孟識君。
劍已逼近顧絳的臉，他大喝：“師父。”
已經被殺戮淹沒了理智的孟識君總算清醒了一些，看見渾身是血的顧絳，這才立刻扔下了手裏的劍。
“絳兒。”
孟識君蒼白的麵龐因痛苦而扭曲，細細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滲出，好似每移動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手不受控製的顫抖著，緊握成拳，指甲嵌入肉中，穿破皮肉，手心裏流出了血。
外麵的琴聲依舊沒停，孟識君麵上更加猙獰與隱忍，極力地克製著自己，不忍心傷了麵前的人。
顧絳身體越來越熱，似乎快將他熔化一般，他卻一直盯著孟識君，眉頭緊皺，強忍著身子的的難受，道：“師父，你這是怎麽了？”
聽見顧絳又重新叫自己師父了，孟識君嘴角帶著笑：“絳兒，你沒事吧？”
孟識君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變成這樣，他完全控製不住自己，這琴聲完全將他控製了，他現在是用意誌和琴聲對抗，撐不了多久的。
看顧絳擅也不輕，他知道這都是自己做的，一顆心像被虎爪子撕扯了一般，難受到窒息。
突然，琴聲一急，孟識君我真的控製不住自己了，他咬著牙，手一伸，佩劍再次回到自己的手裏。
他看向麵前的人，一副邪惡的模樣：“顧絳，今就是你的死期。”
孟識君抓著劍的手猛地顫抖起來，麵上痛苦：“絳兒，趕緊走。”
顧絳要是再不走，他就真的控製不住自己了。
孟識君也意識到自己發狂跟這琴聲有關，現在是顧絳，可保不準下一個就是別人。
這琴聲的控製能力太強，孟識君隻能控製不讓這劍刺向顧絳，但他已經在被控製的邊緣了，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絳兒，趕緊走。”
見顧絳還是無動於衷的坐在地上，孟識君著急了。
此時此刻，顧絳完全沒有站起來的力氣，更別提跑出去了。
琴聲越來越急，孟識君的意誌被完全控製，手中的劍還是刺向了顧絳。
顧絳閉上了雙眼，做好了死的準備。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顧絳的佩劍感應到主人有危險，衝破房門，刺穿了孟識君的胸膛。
“咣當”一聲，長劍應聲落地，孟識君軟軟地倒在霖上。
顧絳察覺到佩劍的氣息，雙眼猛地睜開，瞧見眼前的畫麵，用盡全身的力氣，爬到孟識君身邊，試圖用手止住他胸上的傷口。
佩劍早已被他拔了出來，扔到了一邊。
“師父，你別怕，我一定會救你的。”
顧絳話都帶著顫音，他是真的關心孟識君，縱然孟識君做了那麽多錯事，可真的到了這生死一刻，顧絳都放下了。
孟識君笑容滿麵：“絳兒，別……怕……師父隻是……去找你……爹娘下棋……去了……”
話還沒完，孟識君便咽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