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攤牌
不是顧絳不相信秦子揚,而是這件事實在太過複雜,他不放心。
“相信我。”
秦子揚眸中深邃而堅定。
這麽多年,他經曆了太多事兒,如今在麵對這樣的事兒,他以為自己可以很坦然的麵對,卻依舊隻能做到表麵的鎮定,內心卻是一團亂麻。
“姐夫,你現在應該想辦法找找阿姐。”
秦霜和蕭城早就來苗疆了,人應該在附近,顧絳這會兒應該多查查,不定能有發現。
“不用了。”
蕭城是不會輕易讓他們找到秦霜的,此時貿然前去,不定會打草驚蛇,蕭城對秦霜做什麽事就不好了。
據顧絳對蕭城的了解,蕭城應當隻是對自己有怨恨,並不一定會傷害秦霜。
“我自有分寸。”顧絳看向秦子揚,鄭重地道。
他已經有自己的計劃了,待事情的真相查出,他便利用這個真相讓蕭城出現。
既然蕭城那麽想為自己的母親報仇,那顧絳便成全他。
“我相信你。”
秦子揚並未多問,顧絳做事向來有他的分寸,而且他將阿姐看得比生命還重要,是絕對不會讓阿姐出事的。
這一點秦子揚是毋庸置疑的。
***
晨曦徐徐拉開了帷幕,又是一個絢麗多彩的早晨,帶著清新降臨人間。剛露出魚肚白,一切都未混進動物的氣息,純淨得讓人心曠神怡,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畫,水墨畫裏,彌漫著好聞的青草的香。
秦子揚一早便去後山的溪邊練劍。
從前,隻有煩躁之時,他才會來這兒。
他已經很多年沒做過這件事了,沒想到再一次出現在這兒,是因為義父的事兒。
樹葉沙沙作響,讓人心生煩躁。
突然,一陣悠然、低沉,清如濺玉,顫若龍吟的聲音響起。
這是琴聲?
虞府沒有人會撫琴,究竟是誰?
他也隻是想想,並未循著聲音過去瞧瞧。
接著,他伴著樂聲隨心起劍,挽了個劍花。
秦子揚許久未練劍了,有些生疏,使得他的身形看上去有幾分僵硬。回身,躍起,挑劍,塵封回憶中的一招一式緩緩揭露,一招一式的銜接也順了些許,漆墨的劍身隨臂舞動。
男兒之劍不似女兒家的柔婉,即使是舞劍也帶著震敵的煞氣,頗高的曲調使得不由撥快了步伐,劍氣破風身形隨著招式遊走於庭中,時輕如燕點劍而起,時而驟如雷落葉紛崩。
酣暢淋漓。
這琴聲似乎是為秦子揚量身打造的一般。
將手中的劍插入鞘中,從懷裏取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薄汗,這才循著琴聲走了過去,他要去會一會這個撫琴的高手。
方才若是沒有琴聲,秦子揚還發揮不了這麽完美,他得謝謝這琴聲的主人。
琴聲戛然而止,他過去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秦子揚遺憾的盯著那塊大石頭,猜測方才那人應該是坐在石頭上撫琴的,可惜了,沒見到。
將這份遺憾的情緒收好,秦子揚便回去換了身幹淨衣裳,這才去找虞老爺。
事情的確不是虞老爺做的,可他是幫凶,很多事情是必須要問清楚的。
虞老爺正在和虞夫人用早膳,瞧見他過來,立馬問道:“揚兒來了,吃過了嗎?”
“沒。”秦子揚也不知自己怎的了,看見虞老爺和虞夫人心裏就緊張,下意識地做了回答。
聽到他沒吃早膳,便讓下人拿了雙碗筷上來,虞老爺親自替秦子揚盛了粥。
“揚兒,你趕緊吃,別餓著自己。”
孩子雖不是自己親生的,可虞老爺是當親生的養的,怎麽舍得他傷了自己的身子呢?
虞夫人也趕緊給秦子揚夾了些菜:“揚兒,我知道你在擔心霜兒的事兒,這事兒你大哥已經在查了,你別著急。”
初聽聞此事,虞夫人也很擔心著急,可如今人下落不明,他們若是亂了陣腳,恐怕這事兒就麻煩了。
秦子揚點零頭,道理他都懂,可是做起來哪有這麽容易?
他端起桌上的粥,輕輕吹涼,仰頭直接灌下吞了。
虞老爺和虞夫人瞧見他的模樣,接無奈地歎了口氣。
知道秦子揚心裏著急,兩人根本勸不動他,幹脆不勸了。
秦子揚一直猶豫著該怎麽出口,終於吃完了早膳,下人將殘羹剩飯都撤了下去,他這才鼓起勇氣話。
“義父,我有事想單獨和你聊聊。”
虞老爺幾乎是下意識的了出口:“什麽事兒?”
他從來不覺得秦子揚有什麽話需要背著他夫人,更沒想到今日情況有些特殊,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麽防備心。
“義父,我真的有事情想單獨和你聊聊。”秦子揚暫時不想將這件事告訴虞夫人,隻能騙騙她,讓她以為自己的丈夫是個完美無缺的存在。
偏偏虞老爺並不領情,依舊大大咧咧:“有什麽事兒是不能當著你義母的麵的嗎?”
“悄悄話,很重要。”秦子揚下意識的撒了個謊。
虞老爺高深莫測地盯著秦子揚:“行,咱們找個地方聊聊。”
著,他衝秦子揚曖昧地眨了眨眼睛。
以秦子揚的直覺來,他覺得虞老爺一定是誤會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秦子揚,又同虞夫人了一聲,這才帶著秦子揚出去。
***
後山,四麵荷風亭。
“揚兒,有什麽話你就直吧。”虞老爺憋了一路了,希望秦子揚有話直。
在虞老爺的認識中,秦子揚從來不會如此悶悶吞吞的,這次一定是出事兒了。
秦子揚嘴巴張了張,猶豫著該如何開口。
“怎麽了,吧。”
如果之前還不太確定,那麽現在虞老爺是完全瞧出了秦子揚的不對勁兒。
秦子揚抬頭,與對麵虞老爺關切的眼神撞在一起,霎時間在兩人之間升起一陣奇怪的情愫。
又過了好一會兒,秦子揚開了口:“義父,當年,我暮江秦氏滿門被滅是不是二叔做的?”
秦子揚如今還能稱呼虞二爺一聲“二叔”,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若是換了旁人,知道自己的殺父殺母仇人近在眼前,不定早就提著大刀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