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神宮
轉瞬之間,河中升起一座巨大的宮殿,金黃色的琉璃瓦重簷屋頂,白玉為牆,黑金鋪路,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四周鑲著金邊,上麵龍飛鳳舞地題著兩個大字“神宮”。
大殿門口,豎立著兩排高一丈的火架,青色的火焰跳動著,詭異的氛圍展露無遺。
幾人神色詫異地盯著憑空從水底冒出來的巨大宮殿,久久無法接受。
突然,花轎裏走出一名女子,濃如墨深的烏發全部梳到了頭頂,烏雲堆雪一般盤成了揚鳳發髻,兩邊插著長長的鳳凰六珠長步搖,紅色的寶石細密的鑲嵌在金絲之上,輕輕地搖擺,碰到少女嬌嫩的臉頰,似不忍碰觸又快速的移開。
女子黛眉輕染,朱唇微點,兩頰胭脂淡淡掃開,白裏透紅的膚色,更多了一層嫵媚的嫣紅,眼角貼了金色的花鈿,有種讓人失魂的嬌媚。
新娘子緩緩地朝著神宮走去,每走一步,腳下便憑空生出一步白玉台階,她走過去後又憑空消失。
待她到了神宮前,宮門似有感應,自動打開,幾人眼睜睜地看著她進了神宮。
四人不敢耽誤,迅速跟了上去,顧絳擔心被發現,一人給了一道隱身符,幾人在宮門口靜觀其變。
殿內傳來悠揚的樂聲,顧絳偷偷往裏瞧了一眼,卻隻站著新娘子一人。
顧絳眉頭一皺,他以為裏麵的景象應當是這樣的。
殿內的金漆雕龍寶座上,坐著一位睥睨下的王者。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飄蕩;鳴鍾擊磬,樂聲悠揚。台基上點起的檀香,煙霧繚繞。深深宮邸,糜爛與紙醉金迷,將人性腐朽殆盡。
可是,現在算是什麽情況?
難道,真的是鬼王娶親?
顧絳緊緊握著手裏的劍,稍有情況,這劍隨時準備出鞘。
秦霜輕輕走到顧絳身邊,腦袋上的白玉響鈴簪卻發出刺耳的聲音,宮殿裏瞬間寂靜,散發著陰冷之氣。
顧絳四人還沒反應過來,渾身便被水所包裹,令人無法呼吸,幾近窒息。
“快,使用避水訣,”顧絳大叫一聲,嘴巴裏瞬間嗆了口水。
幾人迅速使用避水訣,卻隻能阻隔一點點水,稍有不慎,便又會被淹沒。
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周圍都是水,誰也不敢亂動。
秦霜覺得周圍仿佛有數百雙眼睛盯著他們看,可她卻瞧不見一人,後背發涼。
孟臨看向顧絳:“現在該怎麽辦?”
透過清澈的水層,顧絳瞧見大殿中的新娘子依舊一動不動地站著,仿若無知無覺。
“這新娘子應該是突破口。”顧絳盯著新娘子,嘴角微微上揚。
腳下的地開始晃動,一點一點地向水中下降。
秦霜大叫一聲:“不好,趕緊離開。”
孟臨動了動,那些水便又湧了上來,這一次,這些水似鋒利的刀一般,在孟臨的手臂上劃出了一道口子。
顧絳趕緊將孟臨拽回來:“阿臨,沒事吧?”
“沒事兒。”孟臨搖搖頭,隨手從衣服上扯扯了塊布,將受贍手臂包紮起來。
腳下的宮殿還在向下沉,很快,幾饒腳就泡在了水裏。
此時,一個青衣人影,足尖輕點,踏水無痕,雙手一撈,將孟臨和秦子揚帶上了岸。
“蕭二公子?”秦子揚盯著突然出現的蕭城。
蕭城沒有功夫與他掰扯,再次過去,替顧絳和秦霜破開水障。
“顧公子,秦姑娘,趕緊走吧。”
秦霜看向大殿裏的新娘子:“不行我得過去瞧瞧。”
蕭城看看他們,又看看水已經蔓延到膝蓋的大殿:“你們先走,我來。”
顧絳點點頭,抱著秦霜輕輕一躍,上了岸。
而蕭城那邊很快也抱著新娘子出來了。
所有人渾身都濕漉漉地站在岸邊,狼狽至極地看著那大殿瞬間淹沒在水鄭
孟臨舒了口氣,有些慶幸。
雖然有些狼狽,但幾人都是修仙之人,催動靈力,身上的衣服便幹了。
顧絳弄幹了身上的衣服,這才注意到無緣無故出現的蕭城:“二公子怎麽會出現這兒?”
顧絳一臉不解,他懷疑蕭城跟蹤他們,可仔細想想,他又並沒有理由。
是他人之心了?
顧絳沒有去猜測,靜靜等待蕭城的回答。
蕭城自然看出顧絳的懷疑,一臉坦蕩道:“夜裏聽見敲鑼打鼓之聲,蕭某便出來瞧了瞧,誰知正好遇上幾位。”
顧絳若有所思地點零頭:“原來如此,那還真得謝謝二公子,若非二公子出手相救,隻怕我們四讓葬身這河裏了。”
顧絳抱拳,衝蕭城施了個禮。
“不必客氣。”蕭城淺淺一笑,下一秒,他身旁的新娘子便像被人抽去了靈魂,軟軟地倒向蕭城。
蕭城眼疾手快地將人扶住:“姑娘,姑娘……”
新娘子絲毫沒有反應,雙眼緊閉,似乎是睡著了。
秦霜上前探了一下新娘子的脈,脈象平穩,與常人無異。
蕭城盯著懷裏的人,關切地問道:“秦姑娘,如何?”
秦霜搖了搖頭,她也束手無策,隻能道:“二公子,麻煩你將人帶回客棧,我得仔細瞧瞧。”
蕭城幹脆利落地將人打橫抱起,帶回了客棧,其他人也紛紛跟上。
至於顧絳,默默地走在後麵,牽著自家媳婦兒的手,不緊不慢地跟著。
秦霜看著兩人緊緊握著的雙手,頓時覺得歲月靜好。
時刻關注自家阿姐的秦子揚一回頭,便瞧見了這麽一幅美麗的畫麵,心中感慨,又默默轉過了頭。
畢竟,顧絳和秦霜現在“明麵上”不是夫妻,兩人也不敢接觸太過,在進客棧之前秦霜便鬆開了手。
顧絳依依不舍地看著秦霜,心中再次決定,等這事兒結束,不管師父同不同意,他都要去霜曉角提親,每隻能看不能摸,實在太痛苦了。
蕭城問客棧老板要了間幹淨的房間,將新娘子抱了進去。
在場的隻有秦霜一個女兒家,她照顧起來更方便些,大家便都在外麵等著,等她替新娘子換了幹淨衣裳,開了門,大夥兒這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