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冰窟
秦霜也知道顧絳擔心，不再執著：“那走吧。”
顧絳迅速牽著秦霜的手，迫使她轉身離開。
剛走了幾步，兩人身後傳來一道空靈而清冷的聲音：“這就走了？”
兩人同時回頭，卻依舊隻有那堵石壁。
方才是幻覺嗎？
秦霜疑惑了，可看向身邊同樣一臉疑惑的顧絳，她確信，方才是真的聽到聊聲音。
“這是怎麽……”回事？
顧絳話還未完，他和秦霜便暈倒了。
再醒來，兩人躺在一處漂亮的冰窟內，他們身下便是千萬年形成的厚厚的冰麵。
秦霜和顧絳穿的都比較單薄，此刻隻覺得冷，兩人渾身都在顫抖著。
秦霜咬著後槽牙，渾身直哆嗦，心中後悔當初怎麽就沒有往乾坤袋中放些厚衣服。
幸好顧絳有準備。
他從乾坤袋中取出兩件披風，一紅一藍，紅色的給秦霜先披上，自己則披了藍色的。
兩人這才覺得好多了。
身上暖和，秦霜這才打量起這洞窟，洞的四周都是冰棱子，沒有洞口。
也就是秦霜和顧絳根本出不去，無路可走。
可他們究竟是怎麽進來的呢？
難道……石壁！
秦霜猛地想起，可就算如此，他們如今身陷冰窟，隻能想辦法出去了。
在秦霜麵前不遠的地方，擺著一張玉石案幾，案幾上一隻晶瑩剔透的瓷杯中盛滿了香甜的美酒。
就在這時，一個白衣男子憑空出現。
白衣男子麵如冠玉，斜飛入鬢的眉，水墨畫一般的眼，從眼角到眼尾，線條無比清新流暢，好像工筆白描的墨線，柔韌又婉轉。他嘴角的弧度相當完美，似笑非笑，卻輕易便將饒心魂勾住。
看年紀，他大概二十餘歲的模樣。
“你們倆是何人？”白衣男子席地而坐，看了一眼麵前的兩人，漫不經心地用晶指撚起酒杯，輕笑著，然後微微仰脖，將美酒一飲而盡。
顧絳和秦霜不明所以，兩人對視一眼，顧絳先開口：“不知公子是？”
男子玩味地盯著兩人：“蕭玨。”
這個名字對於顧絳和秦霜來相當陌生，兩人從未聽扶風蕭氏有這麽一人。
“看來二位應當是不認識我了。”蕭玨無所謂地笑了笑，又替自己斟了一杯酒，“且樂生前一杯酒，何須身後千載名。二位，要不要嚐嚐？”
罷，也不管秦霜和顧絳同不同意，便拿出兩個酒杯，斟滿酒。
顧絳鬆開秦霜的手，不顧秦霜阻攔，給了秦霜一個安心的眼神，走過去，舉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接著，他又端起另一杯：“內人不善飲酒，這杯由在下代勞。”
蕭玨抬手，看似沒用力，實則根本讓顧絳無法動彈，他笑道：“那可不行，這酒本來便是一人一杯，公子這是不願讓夫人品嚐這世間美味？”
顧絳眉頭一皺：“怎麽可能？”
秦霜走過來，奪過顧絳手中的酒杯，她俏挺的鼻尖湊近杯口細細地聞著，誇讚道：“的確是好酒。”
完，她仰頭一飲而盡，絲毫不拖泥帶水。
“不錯。”蕭玨看著二人，臉上笑容更甚。
“既然二位來了，不如陪在下聊聊。”蕭玨這話時，難掩的落寞與孤獨。
秦霜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蕭玨調笑道：“姑娘，你可別這麽看著我，你夫君可是醋得很呢！”
秦霜一偏頭，看向顧絳，他臉上的確有些不正常，可秦霜怎麽看也沒覺得他吃醋，便沒有在意。
秦霜看向蕭玨：“不知公子是扶風蕭氏何人，怎得從未聽過公子名號？”
“我的名號？”蕭玨失笑，“姑娘，你怕是真沒聽過。”
秦霜滿腹疑惑，看了一眼身旁的顧絳，試圖從他那裏知道些什麽。
顧絳也是一臉懵，蕭玨這個名字，他從未聽過。
秦霜開門見山：“蕭公子，你這是何意？”
“我是扶風蕭氏先祖蕭玨，是我一手創立了扶風蕭氏。”他嘴角掛著淺淺笑意，平靜地著，似乎當年那個叱吒仙門的少年英豪並非他一般。
扶風蕭氏先祖，資聰穎，少年成名，十八歲開宗立派，建長風山莊。二十八歲虎蛟為禍人間，蕭氏聯合眾世家斬殺虎蛟，經此一役，蕭玨重傷不治，身死。
這些都是秦霜從古書上知道的。
可若蕭玨真的死了，那麵前這人又是誰？
顧絳聽蕭玨這麽一，總算想起來自己從某本兒犄角旮旯裏翻出來的書上麵看見過這個名字。
蕭玨看得出來他們心中的疑惑，笑著道：“行了，你們放心，我苟延殘喘至今，三魂六魄皆失，靈識不全，早已不是當年的蕭玨了。”
秦霜和顧絳對視一眼，兩人看向蕭玨，躬身行禮，異口同聲道：“見過前輩。”
“你們倆也是真有意思，吧叫什麽名字，是哪家的後人？”
“雲中孟氏顧絳。”
“寒雲秦氏秦霜。”
“顧絳？”蕭玨口中低語，眉頭不著痕跡地一皺，“你不是秀色靈山的人吧？”
顧絳言之鑿鑿：“我是。”
蕭玨一臉狐疑，盯著顧絳：“你與封神陵顧氏有何關係？”
顧絳一愣，他從未聽祖上和蕭氏有關係，蕭玨這是何意？
縱是如此，顧絳也依舊恭敬道：“晚輩是顧氏第十六代子孫。”
蕭玨莞爾一笑：“倒是有意思。”
嗯？
顧絳迷茫，秦霜更迷茫，兩人是真不知道這些千年前的舊事。
“罷了，既然你們能來到這兒，便是一種緣分，我倒是不介意告訴你們。”蕭玨摩挲著杯口，心情看起來倒是不錯。
蕭玨飲下杯中酒，出了一些往事。
千年前，封神陵是個繁華之城，各路仙家齊聚，顧氏是封神陵第一世家，也是仙門第一世家。
而當時的蕭氏剛剛建立，隻能是一個門派。
那年，蕭玨帶著弟弟和三五弟子赴封神陵顧氏參加清談會，就這樣遇見簾時名動仙門世家的才女顧嵐。
燦如春華，皎如秋月。
隻一眼，蕭玨便誤了年華。
蕭玨當時死纏爛打了大半年，才讓顧嵐芳心暗許。
誰知兩人還沒來得及成婚，便因為虎蛟作亂的事情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