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明天別臨陣脫逃

  阮綺年手扶著方向盤，兩條水線從眼睛裏流下。


  ??她買這個車是為了載阮老太太出去遛彎，結果她每天瞎忙，阮老太太一次也沒坐過。


  ??眼淚如同疾風驟雨，不能停歇，到最後，阮綺年捂著肚子，肩膀不停顫抖，關柚檸怎麽都哄不好，隻能把人又帶去自己的車。


  ??自從阮老太太下葬之後，阮綺年翻遍了整個南山別墅和樓下公寓裏阮老太太留下來的所有東西，沒有找到任何阮老太太在最後時光留下來的隻言片語，反倒每次翻到點什麽回憶，把自己哭到無法自拔。


  ??最後翟星湳把南山公寓和樓下公寓換了入門密碼，不允許她再去。


  ??*

  ??阮老太太七七前一天晚上，私家偵探羅成打來電話，告知她，是梅姨偷了她的水果電腦和卡片U盤，交給了狄家。


  ??阮綺年難以置信：“梅姨為什麽這麽做呢？”梅姨在南山別墅做了十多年了。


  ??羅成道：“她兒子賭球，輸了二百多萬，欠了高利貸。狄暮東擺平了此事，還給給他兒子安排了正式工作。”


  ??見話筒那頭靜默，羅成又道：“上次你給我的女人照片，我還在查線索，她應該不是我們本地人，可能是安臨市的人。”


  ??阮綺年歎氣，跟他道謝後，掛斷電話。


  ??她氣不過，本想直接辭退梅姨，又想自己現在也不住南山別墅了，重要的東西已經搬到頂層公寓，怕打草驚蛇，決定先靜觀其變。


  ??因著之前懷疑翟星湳拿走她的電腦和U盤，阮綺年心裏有了那麽點愧疚。


  ??*

  ??翌日，阮老太太過世七七之忌，阮家人又聚齊在她墓前，仿佛官司什麽的都沒發生似的。


  ??墓碑前滿是白色黃色菊花。


  ??阮綜勝不停抹眼淚，王成美哭得肝腸寸斷，阮海博擠不出眼淚，幹脆低垂著頭。


  ??阮言言站在阮綺年身邊，見她眼淚連綿不絕，遞上抽紙：“姐姐，你可別生我氣。”


  ??抽出幾張紙巾，阮綺年說不出完整話，朝阮言言揮揮手，又盯著墓碑上阮老太太的照片流淚。


  ??風水師做完法事和流程之後，眾人紛紛散去。


  ??阮千珮主動提出要送阮綺年去上班。


  ??兩人坐在車後座，阮千珮越過扶手箱，輕拍了下阮綺年的手：“小年，你外婆雖然走了，你媽媽還在美國等著你，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阮綺年手指擦著眼淚，胡亂點頭：“嗯，謝謝姑奶奶。”


  ??阮千珮歎口氣：“現在我也回海上城來了，有空來我家坐坐，上次見你，你還是個高中生呢，轉眼都工作了。”


  ??阮綺年點頭。


  ??*

  ??阮綺年人剛坐在工位上，坐她一旁的周小白訝聲道：“你眼睛都快成桃子了，還來上班？”


  ??“在家呆不住。更難受。”阮綺年用手背揉揉眼睛，竟感到一陣刺痛。


  ??周小白知道她外婆的事，又捏捏她的肩膀：“想開點，老人家早登極樂了。”又轉移話題，“之前你不說有男朋友，怎麽最近沒聽你提了。”


  ??阮綺年道：“分了，你新交的男朋友呢？”上次周小白落下送男友的內褲在她車上，還鬧出一陣烏龍。


  ??“哎喲，分了太可惜了。”周小白感歎，“我那個男朋友還行吧，我都這把年紀了，隻想搞錢，主要是找個人一起還房貸。”


  ??話雖這麽說，周小白眉眼彎彎，嘴角微微上揚，笑意根本藏不住呀。


  ??“小白，你好厲害，這麽年輕就靠自己買個房子。”


  ??“隻是外環的一室一廳呀，以後還要努力置換買學區房。醫療，養老，醫療就是壓在我們社畜身上的三架馬車，催促我們日夜不息。你是本地人，根本不用像我們這些外地人，擔心戶口啊房價啊的。不過我也知足了，當年我差兩分上震旦大學，落到這個學校的金融係。我同學上了震旦，結果分數不夠，調劑到生物係。所以啊，有時候，選擇大於努力啊。”


  ??阮綺年羨慕起那周小白那熠熠生輝的生氣樣，想了想，道：“小白，我要辭職了。”


  ??“你找到下家了？”


  ??“我得回家裏去幫忙了。”


  ??周小白早就隱約猜到阮綺年背景不俗，看著遠處那個實習生，“這下便宜那小子了。”


  ??周小白又道：“晚上我請你吃火鍋，微辣，鴛鴦鍋。做為一個四川人，我已經做出了最大讓步。”


  ??阮綺年笑著稱好。


  ??她又接到翟星湳的電話，他聲音遙遠：“年年，明天可別臨陣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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