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們家感情用事是遺傳
江特迫於老板的淫威，上氣不接下氣地唱：“死了都要愛，不淋盡致不痛快，感情多深隻有這樣才足夠表白，死了都要愛，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宇宙毀滅心還在……”
??趙嘯道：“江特，你要是拿出唱歌這勁兒，什麽妹子追不上。”
??阮綺年灌下一杯白蘭地，高濃度酒精衝得她小臉微皺，嘴巴抿成一條線。
??她驀地想起以前周小白開的玩笑：“你說我們上班族和乞討的有什麽實質區別？乞討的說，哎行行好。我們呢，得對著老板說，哎，行，行，好。”
??王董拍拍手，作死：“好酒量啊，阮小姐是女中豪傑啊，再來一杯？”
??這王董年紀不大，油勁倒足。
??阮綺年手捂著嘴想拒絕，手機震動解救了她。
??阮綺年瞥眼迅速掃過手機上的鬧鍾，故作焦急地說：“我接個電話。”說罷轉身往僻靜處走。
??盯著阮綺年遠去的窈窕背景，趙嘯道：“王董，這位阮小姐是我們翟總的妹妹。”
??“妹妹？”王董一時沒反應過來，斜著臉瞧翟星湳。
??趙嘯心想這煞筆怎麽可能有能力把白手套公司做成獨角獸，又耐著性子解釋：“她姓阮。”
??姓阮？王董想到一種可能，旌閏集團前董事長卷入槍殺案，那是海上城裏人人皆知的新聞。
??王董如夢初醒般，又惴惴不安：“對不起，翟總，我不知道她是旌閏阮家的人。”
??白手套是個初創公司，王董這人是白手起家的草根，哪裏會知道這些上流圈子的家族淵源。
??翟星湳手指捋捋短發：“沒事。”
??王董鬆一口氣，可這翟星湳喜怒不形於色，與他來往已經如同走鋼索了，拿不準他到底是什麽意思，隻得暗暗感歎，該對自己這對著漂亮妹子就油膩的態度收斂一下。
??小心起見，在阮綺年回來之後，王總態度180度轉彎，聊起公事來：“阮小姐，你在榕湖多久了？”
??“哦，兩個多月，”阮綺年有點奇怪，可心想不拿酒桌文化來煩她就行，“正在努力轉正。”
??“誒，這是哪裏來的美女？”葉誠從鏡麵邊走來，麵帶酡色。
??趙嘯心想怎麽又來個作死的，用口型對他說道：“妹妹。”下巴點點翟星湳。
??葉誠還沒醉死，嬉皮笑臉地喊：“哦，阮妹子啊，我是湳哥的基友之一，葉誠。”
??葉誠感受到一道冰冷如刺的目光，從沙發上坐的人那裏而來。
??趙嘯手扶扶額頭：兄弟，你繼續作死，等會我救不了你。
??阮綺年打招呼：“葉氏集團的公子？你好，我是阮綺年。”
??“誒，想不到我還挺有名的嘛。”葉誠喜不自勝。
??阮綺年道：“哦，我和關柚檸是同學兼閨蜜。”
??關柚檸和葉誠相過親，不過兩人互相看不上，也就沒成。
??聽到關柚檸的名字，葉誠臉色有一秒鍾的凝固，瞬間有恢複嬉皮笑臉：“怎麽沒聽說，你也來參加這個爬梯？”
??阮綺年搖搖頭：“我不是來參加這個爬梯的。”
??她感到酒氣上湧，手背挨了挨臉：“趙總，文件送到了，那我先回去了，明天還有早會。”
??“不急。”趙嘯看了看翟星湳的臉色，笑道：“應酬就是上班內容的一部分，等會兒再走。”
??嗬，資本家。
??葉誠立馬接茬：“就是，我們剛認識，還沒聊兩句呢。”
??葉誠又上下打量了阮綺年：“嗨，你小小年紀，怎麽穿得這樣素。”
??葉誠回頭對著一處倩影喊：“傑西卡，過來。”
??傑西卡身著深綠色紗麗，黑著眼圈，頭發是一頭大波浪。
??傑西卡一路殷勤小跑到葉誠麵前：“葉哥，什麽事兒呀？”
??葉誠一把攬過傑西卡的纖細肩膀，手指指阮綺年：“帶我們阮小姐去換件紗麗，要最漂亮的。”
??“好呀，”傑西卡自來熟地拉過阮綺年的肩膀，討好地說道，“阮小姐，我帶你去換衣服？”
??趙嘯見翟星湳一臉淡然，火上再加把油地命令：“去換吧，你這身衣服實在不應景。”
??人容易受氛圍影響，再加上對從沒試過的紗麗帶了點好奇，阮綺年也沒抗拒地，被傑西卡拉著往試衣間走。
??試衣間裏一麵牆整個做成了鏡子，一麵牆邊是幾排衣服和一整排的化妝台。
??傑西卡眼光不錯，信手從層層疊疊的衣服裏翻了翻，拿出一件在阮綺年身上比劃：“你皮膚白，五官又正，穿大紅色很豔。”
??傑西卡手裏的紗麗是大紅色底配著淺金色的刺繡，兩側有同色的細膩滾邊。
??阮綺年手指撫摸了布料，以及上麵淺淺凸出的絲線，感歎：“好漂亮。”
??她換上了長及足踝的襯裙之後，傑西卡輕車熟路地幫她將紗麗從腰部圍到腳跟成筒裙狀，然後將末端下擺披搭在她的右肩上，露出一小截曼妙的腰肢。
??阮綺年整理好衣服之後，正打算出門，傑西卡叫住她：“哎呀，還沒給你化妝呢，你看印|度女孩都很濃的妝，得畫個大黑眼圈才行。”
??阮綺年又乖乖回到化妝台，傑西卡心知這姑娘說不準是葉誠的人，格外細心地給她上妝：“阮小姐，你睫毛又濃又長，都不需要假睫毛了……”
??等了好一折騰，阮綺年看著化妝鏡裏的自己，妝容濃了一圈，五官也分明了一圈，黑眼紅唇的，頭發綁成一個斜辮垂在胸前，再配上點點金燦燦的額飾，還真有那麽點印|度女子的風味。
??傑西卡陪著她回到庭院中。
??庭院鏡麵水池邊的沙發上，王董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趙嘯正摟著懷中的女子竊竊私語，而葉誠忙著和翟星湳聊天：“湳哥，狄冰清這女子出差去了，你怕什麽，難得出來浪一番，別冷著一副臉啊……”
??趙嘯是不是又添一句：“你這是看不起湳哥？狄冰清在，他也不怕……”
??翟星湳凜著一張臉，心裏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傑西卡拉著阮綺年興致衝衝地找葉誠領功：“葉哥，你看我把阮小姐打扮得美吧。”
??見著亭亭而立的阮綺年，葉誠明顯眼睛乍亮：“嗯，很不錯，你昨天看上那什麽項鏈，明天就給你買。”
??“那是蒂凡尼新款，謝謝葉哥。”傑西卡極有眼色地走到葉誠身邊，雙手搭在葉誠肩膀上，討好地按摩起來。
??阮綺年有點不自在，手指裝模作樣地整理著裙邊。
??“你別站著呀，過來坐。”葉誠又熱情地招呼阮綺年。
??那麽長一張沙發，由於葉誠和翟星湳兩人大喇喇的坐姿，被他們倆占去了大半。
??阮綺年略微躊躇，還是坐到了翟星湳的身邊，因陌生環境，手腳難免拘束。
??“你別動，我給你拍一張。”葉誠從褲兜裏摸出手機，鏡頭對準阮綺年，“留個紀念，發給關公子，讓他看看我們把他老婆打扮得多漂亮。”
??趙嘯聞言，斜了他一眼，搖搖頭：作吧，繼續作。
??翟星湳眯了眯眼，朝江特眨了下眼睛。
??嗓子已經啞了的江特，就是老板肚子裏的蛔蟲，他秒懂，朝著正在中場休息的DJ示意。
??DJ立馬開始打碟，節奏感極強的歌曲開始在庭院裏蔓延。
??葉誠果然被吸引過注意力，放下手機，順手拉過肩膀上傑西卡的手：“操，這歌必須得跳，走，跳舞去。“人就往庭院旁的半室內舞池走去，趙嘯也帶著妹子去搖擺。
??整個長沙發上就剩下阮綺年和翟星湳兩個人。
??阮綺年總歸是有點小女子心思，見沒人搭話，就捏著手機和關柚檸聊微信。
??關柚檸人還在美國，正在跟她抱怨怎麽美國的外科醫生都那麽麻煩。
??忽的關柚檸給她傳過來一張照片，恰好是阮綺年穿著紅色紗麗，坐在沙發上的照片，應該是葉誠拍了發給關柚檸。
??怎麽說也是第一次穿紗麗，值得紀念，阮綺年抬抬手指，保存下來，嘴角不自覺地漾著笑。
??阮綺年：呀，葉誠跟你這麽親近嗎？上次相完親後，你不是把他拉黑了嘛（吐舌頭）
??關柚檸：他突然跑回來加我，說有關於你的東西要發給我。所以收完你照片，我又把他拉黑了（微笑臉）
??阮綺年抬頭，豎起手拍了張葉誠摟著嫩模在舞池裏浪的照片，發給關柚檸：拉黑得好
??關柚檸：你這妝很異國風情啊，怎麽不戴個鼻環？(壞笑臉)
??阮綺年：我又不是牛魔王（裂了臉）
??翟星湳倏忽間開口，說了句什麽，由於舞池音樂和人聲吵鬧，阮綺年沒有聽清楚。
??她下意識地側頭，探詢地問：“你說什麽？”
??下一秒，翟星湳人攀到她身邊，頭低附在她的耳朵輕語，聲音酥到不行：“你剛才為什麽要喝酒？”
??阮綺年的耳朵隨著心顫了一下，身子往一旁挪了下：“這不是給王董賠罪麽。”
??翟星湳沒動，繼續道：“你給他賠哪門子罪？不就是不想唱歌？這種人，你越是退，他越是得寸進尺。”
??阮綺年看進他眼裏，垂眸看向沙發上他撐在沙發上的手掌。
??初秋夜風已涼，可這男人天生體溫熾熱，沒有穿外套，仍穿著一件薄薄襯衣，衣袖挽到手肘去，露出青筋畢露的手前肘肌肉。
??“他要是灌你，你怎麽辦？全都喝掉？”他一雙滿是清澈的光的眼，潤潤地盯著她低垂的眼，根根分明的卷翹睫毛。
??阮綺年不語，心知翟星湳說得在理。
??“吃一塹，長一智。”翟星湳又往她身邊坐進一寸，嘴角有些玩味地笑，“你再往那頭走，小心掉下去。”
??阮綺年沒動，但微微僵住了身子，抬頭看他。
??“躲什麽？”他輕輕地吐一口氣，坐直了身子，撐在沙發上的手從褲兜裏摸出煙盒，點燃一支煙夾在指尖。
??他沒抽，夾著煙的手大拇指微彎，用指節一下一下地刮眉心：“旌閏教育置換案，穆赫山是不是跟你說，是我的陰謀，是我打算拆分出售旌閏的第一步？”
??“你不是嗎？”阮綺年嘴快，說完又後悔地咬咬唇。
??翟星湳停下手中動作，微微側頭瞥她一眼，冷哼道：“你信他的話？”
??阮綺年心想，我雖然不信他的話，難道就該信你的話？
??翟星湳會讀心術似的，嘴角一側起玩世不恭地笑：“你是想說，穆赫山至少比我可信？果然是距離產生美，你也不想想，你媽媽出事這三年，穆赫山出過一份力沒有。阮一嵐當年是如何提拔他的，讓他一步一步從一個小銷售到現在的總經理，可謂是平步青雲，這種人見風使舵，和阮綜勝攪在一起，你還信他？”
??翟星湳用目光描繪眼前這姑娘，她規矩地坐在沙發上，細腰側出裙擺一點點軟軟的肉，在大紅色的襯托下膚白人靚。
??翟星湳又道：“無論是商場上，還是生活裏，一次不忠，一世不忠。你信不信，就算你媽媽沒有羈留在美國，旌閏遲早也會出問題。你媽媽呀，能力出眾，隻可惜太過於感情用事。”
??出於維護母親的天性，阮綺年即刻拌嘴：“你有什麽資格評價我媽媽？”
??“嗬，你沒有遺傳到你媽媽的聰明腦袋，”翟星湳藐視她，“這一點感情用事倒是遺傳到位，一提起你媽媽，你就失智。”
??翟星湳修長手指夾著煙往嘴裏送一口，緩緩吐出，整個深邃的五官都隱在縹緲煙霧裏。
??“感情用事這點，倒是你們阮家的遺傳，你外公當年選擇把旌閏交給你媽媽，既是看重你媽媽的才華，也是看重你媽媽待親人和善，一定對自己弟弟好，反之你舅舅阮綜勝就不一樣了。所以你看，他一騙到你媽媽的股份，立刻翻臉不認人了。”翟星湳說一句，阮綺年手指便掐進掌心多一分。
??“你和舅舅有什麽區別？”阮綺年定定地看著他，“你不也一騙到我外婆的股份，就不認人了？”
??翟星湳笑，一手疊在膝蓋上，撐住另一手的手肘，指尖的煙高過頭頂。
??他煞有介事地問：“若是你外婆把股份交給你，你能有信心和你舅舅鬥？還是有信心能玩得過董事會那一群老狐狸？”
??阮綺年抿抿唇，她還真的沒那麽不自量力。
??“還算沒蠢到毫無自知之明。”翟星湳歪著頭睨她，指尖的煙霧騰空而上，“旌閏教育的賬目有問題，這家公司不僅沒那麽賺錢，還在暗暗虧錢。以後會對教育更加嚴格管控，現在民辦高校要逐步轉為職業技術學院，短期內招生絕對有影響。
??他又補充道：“賣掉旌閏教育，買入百合生物是目前的最好決策。百合生物現在雖然廟小，但潛力十足。”
??“就算你說的是事實，那為何還要讓我去做說客。”阮綺年不解，他既然握著穆赫山的把柄，處理旌閏教育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翟星湳吸一口煙，慢條斯理道：“你反正也是在學習階段，多了解了解自家的產業，難道不好？”
??“那你把股份還給我，我進入旌閏，不是學得更快。”阮綺年悶悶。
??翟星湳看她一眼，抖抖指尖煙灰，瀟灑恣意的樣子就表明了他的不屑。
??舞池中一曲舞畢，趙嘯吊兒郎當地走過來，伸手邀請翟星湳：“湳哥，去跳兩曲。”
??翟星湳隨意地拍開他的手，起身站直了背脊：“我先撤了，明天還要去廣深市出差。”
??趙嘯眯著眸子看了他兩眼，又轉過頭對阮綺年壞笑：“明天我和湳哥要去廣深市出差，你跟我們一起。”
??“趙總，我是投資助理，不是私人助理。”阮綺年覺得老板喝醉了，提醒他。
??趙嘯醉眼朦朧地摸摸寸頭：“反正都是助理，哥們我出錢，我說了算。”
??阮綺年抬起頭，冷眼盯著他。
??趙嘯手順著寸頭而下，摸了摸右耳耳釘：“你有意見？”
??阮綺年誠實：“有。”
??“有意見也沒用。”趙嘯瀟灑地揮揮手。
??阮綺年翻翻白眼。
??見阮綺年不情不願，趙嘯又加碼：“回來就給你轉正加薪，這還不行？”
??阮綺年隻好默認，又低頭用手指去摸紗麗裙上的刺繡。
??趙嘯指指阮綺年，用口型對翟星湳說：簡直是個祖宗。
??翟星湳笑，指指遠處正在搖頭擺尾的王董，用口型回：白手套這個公司送給你。
??趙嘯喜不自禁地擁抱上翟星湳，笑道：“還是湳哥愛我。”
??阮綺年應聲抬頭，恰好看到趙嘯小鳥依人地把頭埋在翟星湳肩膀上，對上她的目光，笑嘻嘻地wink。
??阮綺年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男人媚起來要人命。
??不遠處DJ正在打碟：Letshappytonight，今夜讓我們壹起放縱，全場的帥哥美女，讓我看見妳們的雙手……
??葉誠嘻嘻哈哈地拿著一隻吸管，跑到鏡麵水池邊，將吸管頭插進鏡麵水池裏，悶頭一口咬上吸管另一頭。
??阮綺年被嬉鬧聲吸引過去，皺著眉頭說道：“葉誠這是幹嘛呢？”
??趙嘯抬頭轉身，往葉誠的方向看了眼，司空見慣地說道：“丫的又特麽的喝醉了，當自己是東海龍王呢，要吸幹這池子裏的水。”
??趙嘯朝人群招招手：“傻愣著搞毛線？還不快來點人，攔著葉少，明兒他要是上吐下瀉，你們誰擔當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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