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開了一朵胖桃花
烏泰走後,小翹兒懷裏抱著錦盒,如同抱著定時的火炮。
真沒想到,裴鬆和烏泰,都是為了她手中的錦盒而來。
傷心之餘,又覺得難過。
現如今,這錦盒,這財富,竟如燙手的山芋,讓她左右為難。
她四下看看,車外並沒旁人,做賊一般把轎簾全部放下,這才小心謹慎把錦盒掏出來,端端正正放到自己腿上。
錦盒上嵌著一把銅鎖,鎖上刻了一排數字。
小翹兒眨著眼睛想了會兒,把自己的生辰輸了進去。
鎖頭一動沒動。
皺眉又想一會兒,把她皇阿瑪的生辰輸了進去。
鎖頭依舊沒動。
她深吸一口氣,搓了搓手指,再次輸入一串熟記於心的號碼。
“哢噠”一聲,鎖頭打開。
小翹兒舒了一口氣。
心道:當年阿瑪一定愛慘了額涅,才會把她的生辰設置在這裏做秘鑰。
車外馬蹄聲陣陣,容不得小翹兒感慨太多。
她打開錦盒細看,卻是納悶。
錦盒中並沒有烏泰提及的金銀珠寶,甚至連一張銀票都沒有。
有的隻是幾封信,並著幾朵不甚精美的珠花。
小翹兒拿起那疊信細瞧,隻一封是留給她的,其餘像是阿瑪寫給額涅的情書,匆匆翻開兩封瀏覽一遍,內容讓她麵紅耳赤。
她重新疊好裝起來,拿起阿瑪留給自己那封信,小心翼翼展開,虔誠細讀起來。
……
裴鬆結結實實睡了一個好覺,像是回到久違的自己房間一樣。
被窩鬆軟,熏著香氣。
他使勁兒嗅了嗅,不對,這香味兒不對。
跟石頭說過多少次了,屋裏隻許熏檀香,今兒石頭怎麽犯了忌諱,熏了這種甜膩膩的香氣?
裴鬆未及睜眼,已經擰眉,微怒喊了一聲“石頭”。
“醒了嗎?”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靠近,應聲的並不是石頭,而是一個陌生的女聲。
女聲?
裴鬆腦子裏飛速旋轉,回憶一點點匯集,迫得他猛一下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頭頂的粉色帷帳,大朵的牡丹暗紋,透著俗氣。
裴鬆皺眉,眼神從帷帳挪開,滴溜溜轉了一圈,目之所及,皆是陌生。
這是哪裏?
他怎麽會在這?……
正當他無解納悶的時候,床頭上方一陣窸窣聲,下一秒探過來一個腦袋。
一張銀盤似的白胖圓臉,突然出現在裴鬆的頭頂上方。
“啊”,裴鬆嚇得喊出聲,裹著被子躲到一旁。
“裴四爺您可算是醒來,再睡下去,奴家都要去請神婆來幫您驅邪了。”
一個白胖的姑娘,笑容燦爛看向裴鬆。
裴鬆細看那姑娘,確定之前從未見過,啞著嗓子問道:“你是誰?我這是在什麽地方?”
胖姑娘也不覺陌生和驚訝,一邊把帷幔撩開,一邊笑眯眯看著裴鬆,說道:“裴四爺不記得了,是我爹把你救回來的,否則這鬼天氣,要是在外邊凍上一宿,後果不堪設想。”
胖姑娘一臉關切望著裴鬆。
裴鬆舒了口氣,重又躺下,抬手按在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上,慵懶問道:“我睡了多久?”
胖姑娘語氣誇張,道:“兩天兩夜了,再睡下去,怕是身子骨都吃不消了。”
一來一往幾句對話,胖姑娘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上前要幫裴鬆掖被子。
裴鬆嫌棄,裹著被子往裏邊挪了挪。
胖姑娘看出他的窘迫,捂嘴暗笑。
裴鬆兀的黑臉,偷偷掀開被角往裏張望,卻見他身上隻著中衣。
裴鬆暗惱,莫不是自己昏睡之際,被這不害臊的胖姑娘偷看了去?
他表情略顯猙獰,胖姑娘誤會了,以為他哪裏不痛快,緊張問道:“裴四爺可是難受得緊?您不妨跟奴家細說一二,我這就讓人去請大夫。”
胖姑娘一邊說,肉呼呼的掌心,已經朝裴鬆額頭貼了過來。
裴鬆慌忙躲開,撩起被子蒙住了腦袋,“你別碰我,男女授受不親,姑娘還請自重。”
裴四爺害了羞,胖姑娘倒越發坦然,衝他拋了個媚眼,嗔道:“四爺在病中,小女子照顧您也是應該。如若論起那些綱常老理兒,大家束手束腳,豈不是寸步難行了。”
這話牽強,可見胖姑娘不是一個內斂的主兒。
裴鬆直說道:“勞煩姑娘先回避一下。”
胖姑娘撇撇嘴,心頭美滋滋的,扭著矮胖的體格便要往外走。
剛走出兩步,忽聽的裴鬆在身後喊道:“姑娘且慢。”
胖姑娘希望之火重新燃起,猛一轉身,殷切看向裴鬆。
裴鬆很不好意思,半直起身子,諾諾說道:“我的衣裳不知哪兒去了,麻煩姑娘幫我拿進來。”
胖姑娘一拍手,誇張道:“四爺原先的袍子,被樹枝劃破了,泥水沾染了袍角,我擅自做主,讓漿洗的婆子拿下去洗淨修補,等弄好了自然就會給送回來了。”
裴鬆一臉驚訝無奈,道:“姑娘怎地擅自做主,如此這般,我穿什麽?”
“昨兒我到成衣鋪,給您新買了一套,您試試如何?”胖姑娘十分殷勤,顛顛小跑到箱籠跟前,取出一套簇新的錦袍來。
裴鬆也是無奈,隻得點頭應下。
支走胖姑娘,他手腳麻利穿戴整齊。不多會兒,門外有人打門,請進來一看,卻是胖姑娘引著一個矮瘦的幹癟老頭,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裴四爺,您可算是醒了。”
那老頭自來熟,不做自我介紹,先問候裴鬆。
“您現在覺著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適?要是有,您千萬別跟老夫客氣,老夫馬上去請歸化城最好的大夫,來給四爺醫治。”
歸化城?
如果沒猜錯,這人便是白乾。
裴鬆抬眸,試探道:“閣下可是白乾,白守備?”
白乾一拱手,作揖回道:“承蒙裴四爺還記得老夫,正是在下。”
裴鬆不由苦笑,他原以為白乾放了鴿子,沒想到他果真來了。
隻是,大約來得不巧,在小翹兒被烏泰劫走,而他又昏迷之後。
裴鬆捋了捋思緒,問道:“我中的毒箭,是什麽毒?又是如何解的?”
白乾一臉興奮,回道:“四爺吉星高照,大夫說是麻肌散,致人昏迷,卻不致命。”
“麻肌散?”
裴鬆暗暗疑慮,那烏泰瞧著凶狠,卻還留了一條生路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