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證 上
一千平方的大別墅。
自帶私人泳池。
每天從六十平方的大房間裏醒來。
一個月前這是李平做夢也不敢想的事情。
不。
他現在應該叫韓頌。
他伸手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身份證,放在眼前仔細的打量。
一個月前,身份證上的照片還不是他。
一個月前他還住在月租八百的格子間裏。
起床後,他在他那三十平方的衣帽間裏挑了一套西裝穿上。
一個月前,他還在因為學曆不夠而找不到工作而苦惱。
現在,他是全國知名的物理學家,極有聲望的物理學家。
光是發明的專利已經多到讓他數不清。
已故的父親是全國第一批投身房地產熱潮的商人。
留下來的資產足夠他幾輩子揮霍。
這一切都是從那個酒吧開始。
這是他在林海的第二個月。
手上雖然還有些錢,可是隻出不入,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身無分文。
他是一個不甘平凡的人。
但是……卻活的很平凡。
外賣員,最好的時候一個月可以賺六千多塊錢。
拋去租金夥食費還有辦公室軟件培訓的培訓費,每個月可以存下來三千多塊。
如果非說他有什麽不平凡的地方……
……他是個孤兒。
他給自己定下一個目標,一年之內必須存滿三萬,然後去林海闖蕩。
他覺得他是一個要做大事的人,實在是不應該被困在這個小縣城裏。
兩個月前,他拿著三萬多塊錢來到林海。
為了能夠融入這座大城市,他特意去商場買了幾身換洗的衣服。
買完衣服租好房子後,手裏的錢還剩下兩萬。
一個月,能投的簡曆都投了。
所有的簡曆都像是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林海的消費不比縣城,什麽都貴的嚇人。
找不到工作,也不想回去。
他一個人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走著。
也不知道是走了多少路。
他突然好像聽到哪裏有音樂傳出來。
這音樂說不上是什麽風格,反正是他沒有聽過的。
他順著聲音慢慢往前走。
是一間小酒吧。
門口的小黑板上寫著酒水的價格。
均價十塊!
最低消費十塊!
也就是說他點一杯酒就可以一直坐在裏麵。
他進過幾次酒吧。
安靜的,鬧騰的他都見過。
不過都是去送外賣的,隻是驚鴻一瞥。
而且這林海的酒吧,一定要比那縣城的要好!
加上這個價格……這價格是真的不貴。
第一次進酒吧消費。
他有些畏首畏尾。
生怕露了怯,被人看出來他是第一次進酒吧。
這間酒吧的光線比他想像中的要暗。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奇異的香味。
有點像檀香,但沒有檀香那麽苦澀。
爵士,布魯斯,輕音樂
他去過太多酒吧了。
但這竟然是古琴。
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坐在一個角落裏,手指輕輕舞動,這琴音就四處彌漫。
“你終於來了。”
這時一個聲音從吧台傳來。
是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女人。
女人的臉色慘白,嘴唇卻紅的像是可以滴出血來。
他沒有聽錯的話,剛剛這個女的是在說你終於來了?
好像她已經等待他很久了一樣。
這難道是酒吧的一種營銷方式嗎?
白衣女人:“想要來點什麽?”
“你最擅長的。”
李平盡量的輕描淡寫,以顯示自己的從容不迫。
白衣女人冷靜的嚇人。
盡管也許是長時間的重複工作讓她失去了興致,可在她的眼底看不到一絲波瀾。
就像是一潭死水,搭配她慘白的麵色看起來尤為的嚇人。
他原本以為她怎麽著也得拿幾種酒調和。
不說拿著調酒器拋來拋去,最起碼也要象征性的晃動幾下。
哪知道她就是隨手拿起一隻雞尾酒杯。
在酒杯的杯口扣上鹽粒。
又很隨手的往裏麵到了點不知名的洋酒。
一係列很敷衍的操作結束後,她輕輕的把酒杯挪到了李平的麵前。
十幾塊一杯的酒,又是開在林海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
看在價格的份上,一切都是可以原諒的。
好歹這是他第一次泡吧,他學著電視裏的樣子按住杯底拖著晃了晃。
深棕色透明的液體順著杯壁旋轉著,散發出迷人的光暈。
捏住杯腳,輕輕咪一口。
海鹽的鹹味,混雜著檸檬的酸味,緊接著是一股濃重的酒精味。
類似於純酒精的高濃度。
一口下去他的身上像是被點了一把火,熱氣由下往上,頭皮冒汗。
緊接著整個人就陷入了一種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感覺之中。
再看那個白衣女。
一會兒是一個人,一會兒是兩個人,一會兒又變成三個人,最後幾個人影慢慢又重疊成一個人影。
模糊中他聽到這個女人在喊他的名字
“李平……李平……李平……”
在女人的呼喊下,他漸漸的清醒了過來,疑惑道。
“你怎麽知道我叫李平?”
女人難得的笑了一下。
“我不但知道你叫李平,我還知道你今年十九歲,是個孤兒,一個月前來到林海,但是因為學曆問題一直都找不到工作。”
李平抬頭看向白衣女。
他仔細的回憶,可怎麽想都想不起來他什麽時候見過麵前的這個女人。
女人纖細,白皙的手按著桌麵伸向李平。
手再挪開的時候,黑色的大理石桌麵上出現了一張淺色的,紅藍相間的身份證。
李平疑惑的看向白衣女人。
白衣女人:“隻要你願意,這會是你的新身份;”
“韓頌,男,三十三歲,中國最年輕有為的物理學家,更是泰恒置地最大的股東;”
“你想要的,和你想都不敢想的,隻要你願意,都是你的。”
最後的幾句話女人說的聲音極地,也極魅惑。
李平不敢置信的拿起身份證,他沒有發現他的手指正止不住的顫抖。
韓頌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兩個字。
他知道這個人,在公眾號上見過。
白衣女子:“這個問題我隻會問你一次,你願意嗎?”
李平激動道。
“願意!當然願意!”
等等!
“那……這些都……白送給我?”
女人:“當然不,他的身份給你之後,你的身份就給他了。”
一個初中畢業的孤兒,這種身份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麽好留戀的,可事情不可能這麽簡單。
“還有呢?”
女人詭異一笑。
“我做生意向來是願者上鉤,而且脾氣極差,給你的時間不會太多,你就說你願不願意?”
說話間女人伸手想要收回那張身份證。
說時遲那時快,張平像餓虎撲食一樣的護著那張身份證。
“我要!我願意!”
女人點點頭再一次露出詭異的微笑。
“你不問還有什麽代價?”
李平:“不問!不問!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