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退卻青春

  程也呈忘記了自己是如何在傾盆大雨中告別年少時代的，在她心中，少年時代是雲桐和陸瑜廷以及一眾夥伴的美好時光，眼下能夠找見的隻有雲桐和陸瑜廷，其他人都離開了她的生活圈。可是，雲桐啊雲桐，給她帶來的震驚超過了任何事件。


  她竟然想哭，在雨中飛奔之時，多麽想今日沒能看望雲桐，多麽想讓自己忘記紅塵中那個女人。雲桐變了，正以程也呈完全不能招架的速度改變，變成了世俗中一個可以隨便被替代的人。


  程也呈奔到半路，想起了黑神，於是馬上聯係了他。黑神得知自己的愛人在雨中奔跑，著實嚇了一跳，趕緊開車去接她，終於在一個拐角的咖啡屋外抓到了她。


  黑神二話不說，將連發絲都淋濕的程也呈拽進車裏，關門即走。他關切地想要問一句，可當看到程也呈的頹喪氣質之後，便安靜了下來。“這是遇到什麽事了？”黑神心想。


  直到進入公寓坐下，程也呈都沒有說一句話，黑神將一杯熱飲奉上，便安靜坐在她的身邊。陸瑜廷看不慣程果這個樣子，突然問道：“你這是怎麽了？現在大家開始為你擔心了！”


  程也呈瞪了陸瑜廷一眼，嚇得陸瑜廷急速閃躲。陸公子借口別的事情，離開了客廳。他以為程也呈如此狀態是因為黑神的“失職”，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急忙去自己房間觀察事態發展了。


  過了許久，程也呈冒出了一句話：“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我不想在這裏待著了。”


  “為什麽？”黑神內心平靜，微笑問道。


  “我隻是不想在這裏待著了，沒有什麽別的事情。我在這裏感覺身體不舒服。”


  黑神聽到“身體不舒服”這幾個字，立即想起了程也呈之前跟他講過的小秘密，莫非是？他的心情激動又緊張，一時語噻。


  不過，程也呈搖了搖頭，皺起了眉頭。從她的動作和語言上來看，一定有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影響到她。黑神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於是趕緊回憶、複盤起自己各方麵的做法來。

  其實，他的做法沒有任何不妥，隻是不知道程也呈的心痛之處罷了。


  她的精神崩潰於對青春的詮釋，雲桐展示的是對生命的絕望，而程也呈從來不喜歡“絕望”兩個字。程也呈坐在客廳，將鞋子脫掉，蜷縮著身體，抱住雙腿，十分沒有安全感。黑神看到此情景，上前擁抱住她。這時，她才一下歪倒在黑神的懷裏。


  沉默了一分鍾，程也呈哭了起來，喃喃道：“你說人是不是都會變？那些看不到的人是不是都會變？”


  黑神愣神。


  程也呈繼續啜泣說道：“我好害怕，我看不見的人都會變成我不喜歡的人，是都會嗎？我已經好長時間見不到爸爸了，他是不是不愛我了？是不是早就不愛我了？他是不是在外麵有幾個私生子？要不怎麽跟媽媽的關係不好呢？”


  程也呈說到這裏，不想再說下去，豆大的淚珠一滴滴掉落，打濕了黑神的手臂。黑神心疼地摟著她，小聲說道：“不會的，你怎麽這麽想？你怎麽這麽想呢？呈呈？”


  “所以我不要你離開我！所以我不要你離開我！你明白嗎？”程也呈瞪起兩枚閃動的眼珠，觀測愛人內心的波動。


  黑神心裏疼，卻摸不清愛人的意圖，他從不打算離開心愛的女人，隻是她有些莫名其妙，發著不知名的牢騷。“人都是會變的，會變得讓人陌生，變得唯利是圖，變得喪失理想，但是我們……應該不會變。”


  程也呈無精打采。


  黑神繼續說道：“有些時候，我們保持自己的內心就已經很難了，怎麽還能強求別人，別人也有別人的苦衷……”


  “但是她們出賣自己的靈魂，出賣自己的身體。她們出賣自己，還有什麽臉麵跟我說話呢！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