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兩頭躲避
陌靜秋見林平執著的樣子,隻覺得不忍,可偏偏猶豫著後退了幾步,她早就下定決心了。
“白石,你明白的,除非你為了我拋棄你的母親,否則我們絕無可能!”
林平咬牙,他實在心有不甘,耳中所聞是她絕情似的話語,眼中所見卻是她隱忍的,惋惜的表情,這更讓他深覺痛心。
他聽見自己:“靜秋,現在不一樣了,你不再是罪臣的妹妹,不會令我蒙羞,因此我娘就沒有了再責難你的理由,你回來吧,為什麽不能和平相處呢?”
陌靜秋聞言卻是又退了幾步,道:“你就當是我懦弱吧!我和她隻能留一個,這是她的,並非我執意如此。而且我也想開了,我從到大,從來都是過著公主一般的生活,不曾受過委屈,也受不了委屈,若真是和你在一起,我怕我哪會真的忍不住對你娘動手,那太糟了,我不想把自己逼到絕路上。”
至此,林平再無話可,他原以為現在局勢不一樣了,分別的時間也久了,陌靜秋和母親的關係就會緩和一些。
但顯然是他錯判了,他連單純溫柔的陌靜秋都不服,更何況自家那個固執許多的母親?
“白石,你還是娶一個能讓你母親滿意的妻子吧!賢惠的,相夫教子,侍奉婆婆,而我決計是做不到這些的。”
陌靜秋完,再不敢看林平心碎的眼神,轉身就走,不走,她怕自己會心軟,會把自己陷進牢籠裏去。
千葉雲從秘書閣出來,獨自步行在路上準備出宮去赴約,他一個人跑慣了,這樣省時間,也能放鬆心神,調整心態。
今本來和往常的任何一都沒有什麽分別,氣晴朗,豔陽高照,皇宮裏主要的建築都修複的差不多了,一切都在步入正軌,因此他心情不錯。
以至於當他看到迎麵而來的美貌驚饒女子時,他還愣了一愣,覺得甚是眼熟。
哦!是陌靜秋啊,陌清風的妹妹,她最近一直在宮裏,和羽溪走的很近,隻是她一直避嫌,千葉雲想,應該是因那一夜雲雨的緣故,女孩子到底臉皮薄,不願見他也是正常的。反倒是他,其實還挺佩服她的,竟真的能一直忍著不。
不過眼下的情形就比較奇怪了,他和陌靜秋狹路相逢,她竟是一副全然不理的態度,把他當成是透明的麽?
“陌姑娘!”千葉雲涼涼地喚了一聲,作為為數不多的幾個知情人之一,他對陌靜秋的身份知道的一清二楚。
逼得是陌靜秋隻得停下來,她心情本就不好,這番看見千葉雲更不會有好臉色給他,她甚至都不願多留,一門心思隻想離開。
千葉雲抬眸遠望,就見一道視線如鋒落在自己身上,他感到微微詫異,而後悟了!
眼見陌靜秋就要從旁邊繞過去,千葉雲也不知怎麽的,大概是玩心發作,往左橫了一步,生生擋住陌靜秋的去路。
他的臉上難得帶了一絲戲謔,道:“急著走什麽,不敘敘舊麽?”
陌靜秋聞言,立刻抬頭瞪他一眼,複又覺得尷尬,尷尬得無地自容。他一定是故意的!陌靜秋想。於是她再次閃身,不惜用上了些許靈力,飛也似的跑了。
千葉雲回頭看她奔走的背影,忽地笑了。
有意思的女孩,兩頭躲,卻偏偏躲也躲不及。
而林平在那頭沉默半晌,終是走過來和千葉雲打招呼。
“本王今晚設宴,為這次來東臨朝見的北燕特區大臣接風,林大人可要好好準備,畢竟,像你這樣年輕有為的主將可是太少了!”千葉雲道,他很快恢複了威嚴的氣度,一本正經的,儼然一副不受影響的樣子。
林平隱約覺得千葉雲和陌靜秋之間有些不對勁,卻又不上是為什麽。他最後隻將這種模糊的敵意歸罪於自己的偏見,來自於多年戰場上針鋒相對的無力之時,來自於兩個不同國不同主的男人之間的敵意,而非其他。
羽溪後來又細細思索了一番,差人去將廢太子妃從地牢裏提了出來。
在做最後的決斷之前,她要見見這個女人,探一探底。
廢太子妃陸箐箐來的時候已近傍晚,羽溪這會兒沒什麽事,本來是要在宮中設宴接風的,但她懷有身孕,不得勞累不能馬虎,這等縟節一律從簡,幹脆由攝政王千葉雲做主,羽溪自己倒是躲個清希
“罪婦陸箐箐,叩見陛下!”
陸箐箐對羽溪行大禮,一襲素衣,不施粉黛,不配珠釵,全身上下幹幹淨淨,身形纖瘦,麵色平淡,舉手投足之間端是一派沉穩淡薄之風。
這般氣度,若放在從前,也隻能得羽溪側目一瞬,畢竟要做太子妃,沒有幾分氣度可是不校
但是如今,她在地牢裏待了整整兩個月,期間雖不曾遭受苛責,但陰暗的光線,嚴密的牢籠,肮髒的環境,以及遲遲等不來的結果,無一不是折磨心智的強力手段,若擱尋常女子,怕是早已精神崩潰了。
可她偏偏不同,外在衣著,定是為了見她臨時收拾幹淨的,不足為怪。但那神態,細看之下近乎超脫。
羽溪因此暗暗稱奇,不由得高看了她幾分。
羽溪並未命她起身,於是陸箐箐隻得繼續跪著。
“廢太子所犯,是謀逆的大罪,你身為他的妻子,事先可知曉?”羽溪照流程問。
“回陛下,罪婦不知!”她答,聲音沉靜,不為所動。
“那你自己以為,朕該如何處置你?”羽溪沉聲,壓上幾分嚴厲。
“謀逆之罪,依律當誅九族,罪婦為其正妻,難逃其株連之罪。”
羽溪聞言,心中冷笑一聲,猛然怒道:“放肆!”
“廢太子再不濟,也是先帝的親生骨肉,若依你之言,這第一個該誅的,竟是朕本人了?”
“罪婦不敢!”
這句不敢可真沒什麽誠意,羽溪暗自腹誹。
“不敢?朕看你膽大妄為,還有什麽是你所不敢,不能的?嗯?”羽溪的話裏充滿威懾之感,陸箐箐做出誠惶誠恐的樣子,但心裏卻依舊不為所動。
羽溪將她的表現看得一清二楚,不禁感到疑惑萬分,她竟是連生死都不在乎了麽?還是,她在故意激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