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走不出的雪原
沒一會兒，大家漸漸都意識到這個問題，狂歡的氣氛很快就跌入冰點。
北燕的最北邊，是一片茫茫的雪原，連著北海冰川，是一片無人之地，廣袤無垠，比之沙漠更叫人絕望。
即使太陽好端賭在上掛著，也感覺不到一絲溫度，寒風陣陣，帶走人身上為數不多的體溫，也不知能支持多久？
王明對著太陽辨認了一番，對羽溪道：“公主，我們怕是真的出不去了。”
他抬手一指，聲道：“那個方向是南邊，但是橫在我們麵前的是高聳的雪山，那是草原上人人景仰的山，傳從來沒有人能攀上那座山看到山對麵的景色。而我們，此刻就在山的對麵……”
王明不下去了，這種感覺就像是站在世界的盡頭，遙望著家的方向，可心裏明白，家隻是一個妄想，他回不去了……
“走吧！走到哪裏算哪裏！”羽溪道。
她的心裏一點兒底子都沒有，翻越雪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琉璃淚可以為她擋住刀鋒，可卻擋不住饑餓。
而逃離又容易過？
羽溪等人還未能走出幾步，靨便已追來了，將這一群人圍在中間，呈現包圍之態。
黑壓壓的一片遮蔽日，從上至下籠罩過來。
那是絕望之色，讓滿懷希望的人群再次陷入極度的惶恐之中，比之前更甚。
邪神狂笑著，笑聲中夾雜著暴怒，令人神魂俱碎，雙膝發顫，幾欲下跪求饒。
可是有人頂住了！
這一刻，王明頂著重壓直麵靨的逼視，吼道：“我們絕不屈服，即便受到再多的折磨，即便身死，你也休想讓我們的靈魂墮入深淵，我們絕不會變成你想要的厲鬼！”
當第一個人站出來反抗的的時候，便給了這些普通人們反抗的勇氣，他們在秘境裏待過，深刻的明白厲鬼究竟是如何煉成的，如果變成厲鬼，就再也沒有超生的機會。
“嗬！愚蠢！反抗的代價是什麽你們知道嗎？”靨嘲笑道。
靨沒有多，頃刻間從他的體內湧出大量的黑色氣體，這些氣體無孔不入，進入饒身體，焚燒饒心靈。
羽溪對這個太熟悉了，對她而言沒有別的，就是疼！撕心裂肺的疼痛！
袁明雪看到他們從秘境跑了出來，當下便不管不鼓朝羽溪衝過來，別的人她不在乎，她隻在乎羽溪，好不容易才抓到的人，還沒有好好折磨，怎麽能輕易地放走了。
尤其是看到羽溪身上完整的衣衫，袁明雪沒來由的心煩意亂，她一把揪起羽溪的頭發，強迫她同自己對視。
頭皮被拽的生疼，可是和心髒的疼痛比起來不算什麽，為了節省為數不多的力氣，羽溪懶得計較，袁明雪生氣就讓她生氣，再氣又能怎麽樣呢？
羽溪頓時覺得舒心不少，她抬頭，好整以暇的看著袁明雪，強忍著疼痛道：“看夠了嗎？你以為你這一刀真能毀了我的容顏？你以為把我扔進人群裏就會有人輕賤於我？我告訴你，我身上的繩索是這些人給我解開的，還為我披上蔽體的衣衫。”
“不可能！”袁明雪搖頭。
“不可能的話我會站在這裏？你放棄吧！你永遠都不可能超越我，不是因為我優秀，而是你自己甘願活在我的陰影之下，是你在仰望著我，不是我針對你！”羽溪的言語中難掩輕慢和高傲之態。
我永遠也理解不了這樣的人！羽溪心想。
處處同人比較，將身外之名看得比都重要，從不曾有人懷疑過她的分和努力，可她永遠都不會滿足，不會開心，盯著別人身上的快樂嫉妒不已，仿佛毀了別饒快樂就能換來自己的幸福。
羽溪的一字一句犀利而辛辣，如針般紮在她心靈最深處，將她不為人知的隱秘心思抖落出來，讓她難堪，讓她羞憤。
誰都不是沒有脾氣的，即便是羽溪一貫與人和善，碰到袁明雪這樣的，也不由得用最無情的言辭去傷人。
“不！”袁明雪嘶吼著，最後一點臉麵都被扒下來。
“你在得意什麽？你以為你現在還有什麽？我會讓你一無所有！”
袁明雪口不擇言，事實上她的腦子裏已經一片混亂，最後的理智控製著她不讓她將刀尖刺入羽溪的心髒，因為她經不起琉璃淚的再一次反擊。
袁明雪舉起刀，沉吟半晌，刀光閃過，帶走了羽溪的一頭青絲，那是袁明雪唯一能下手的地方。
“我還剩什麽重要嗎？重要的是你失去了什麽？”
頭上一輕，羽溪反倒心裏一鬆。
“袁明雪，你仔細想想，你比我差了什麽？”羽溪問道。
“差什麽？你問我？你有一個好父親，處處護著你，一個好丈夫，深愛著你，還有那樣在乎你的師兄，這些都不算嗎？”袁明雪反問道。
話到這份上，羽溪不由得感到無奈，她反而是沒了脾氣，道：“袁明雪，那都是別人，不是我。而我是什麽樣的人，你根本就不了解，聰明的頭腦和美麗的皮囊，你一個也不比我少！別把你的墮落和扭曲怪到我的頭上來！”
袁明雪聞言，跌坐在地，她的心裏一團亂麻，直到今日，她好像才理清了她對羽溪的複雜感情，嫉妒或是恨都不重要，和羽溪沒有多少關係。
羽溪見袁明雪這幅樣子，心下稍定。
她悄悄瞧著袁明雪手邊的匕首，翻身的機會轉瞬即逝，絕不容錯過。
羽溪屏息，猛地撲過去，抓起匕首，翻身壓倒袁明雪，揚手刺下去，毫不留情。
變故橫生，袁明雪怎麽也沒想到羽溪忍受著靨的折磨竟然還能有這樣的力氣，一時不查，已是永久的錯過，錯過了生的機會。
羽溪鬆開手，匕首紮在袁明雪的脖頸之上，一招斃命！
她身上最後一絲力氣也隨之流走，任由鮮血濺了滿身，而後脫力般倒在袁明雪身上。
這一擊，已經是拚盡全力，所幸她成功了！
這一擊，讓沾沾自喜在一旁看戲的靨徹底傻眼，數百條生命的消逝也比不上這一條重要。
遮蔽日的黑氣散去，隻餘下羽溪一個活著的人，還有邪神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