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新的舊的麵具
深夜，宴席散去，文武百官無一不醉醺醺的回家，隻留下太極殿內一片狼藉，皇後帶著宮人們收拾殘局，而燕銘則早就離開了。
落霞殿內，燕銘和安貴人著閑話，安貴人笑意盈盈地著什麽，似乎是看上了今日賀禮中的一個物件，在向燕銘討要。可燕銘卻若有所思，並沒有將安貴饒話放在心上。
“陛下！您可是累了？”安貴人放輕了聲音道。她看出了燕銘的心不在焉，但又不能表達自己的不滿，於是問道，她越來越覺得燕銘對她沒了從前的喜愛，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審視的意味，安貴人因此很不安。
燕銘聞言搖頭，一把摟住安貴人，笑道：“怎麽會？你可曾見過朕疲憊的樣子？”
安貴人配合著奉承道：“陛下英明神武，當然不會被俗世所累，是臣妾狹隘了，給陛下賠罪！”
“賠罪二字可不是隨口的，愛妃可要拿出行動來，不要仗著朕寵你就不放在心上！”燕銘道。
安貴人於是笑，含情脈脈的看著燕銘，撒嬌道：“那陛下想要臣妾怎麽賠罪？您可不能欺負臣妾！”
“不如你單獨給朕跳一次祭之舞，朕就原諒你。”
簡單的話語聽在安貴人耳中卻冰涼刺骨，不禁懷疑燕銘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麽，不然怎麽會在一之內兩次提到祭之舞。
今宴會上燕銘要求羽溪跳的時候安貴人就害怕極了，她根本就不會跳那隻人人都有幸見過的舞蹈，而羽溪一旦跳了，就坐實了她公主的身份，屆時燕銘絕不會放過自己這個假貨。
“陛下！這是獻給神明的舞蹈，臣妾在神廟學習的時候，使女們反複強調這支舞一生隻能跳一次，否則要遭報應的。您也不想臣妾受到神明的懲罰是吧！”安貴人順著羽溪今日的理由道。
燕銘聞言大笑，寵溺道：“怎麽會？既然神明不許，那就不跳了！”
她的心裏已經冰涼一片，她不知道還能通過各種理由瞞著燕銘多久，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無法根除，燕銘對她的試探隻會更多。
“陛下，時候不早了，要不我們還是歇息吧！”安貴人轉移話題道。
燕銘聞言臉上的笑容卻是收斂了很多，他坐直了身體，同安貴人拉開了距離，道：“愛妃你若困了就休息吧，朕去皇後哪裏看看，她操持了一也不容易，朕不能冷落了她！”
此話一出，安貴人眼裏充滿了失落和難過，直勾勾的看著燕銘，那企盼和不舍的表情讓燕銘心中一軟，但帝王的心哪有這麽容易留下？
燕銘還是走了，心雖然軟了，但是動作卻毫不留戀。
安貴人屏退了所有的宮人，孤坐在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心中突然升騰起一股悲戚感，不安的、迷茫的。
她算是看明白了，燕銘絕非可靠之人，她所擁有的所有的榮華富貴都是泡沫，隨時可能被收回，包括這一整座皇宮，都像是建立在虛空之中，憑著一根繩子吊起來，隨時可能繩子斷了大廈傾覆。
“唉！”安貴人歎息，慢慢地從梳妝的盒子裏拿出一張麵具，又拿出一張麵具，一張是嶄新的，一張是破舊的。
“嗬！這張美麗的臉究竟有什麽意思？換了一張皮又一張皮，像是傳中的妖怪一樣，可是再美又能怎樣？沒有那個靈魂，還不是什麽都留不住？”安貴人諷刺地一笑，自言自語道。
她又拿出一瓶藥水往臉上塗抹，今日正好燕銘不在，羽溪又派人送了新的麵具給她，順便就換一換吧！她清醒地知道無論她有多麽的不滿，她都沒辦法拒絕這張麵具，拒絕唾手可得的富貴。
在特製的藥水的浸泡下，麵具慢慢地泛起了褶皺，再一撕就下來了，露出原本那張清麗卻已經變得陌生的臉蛋。
實話，安貴人就算如今自己看自己都不覺得醜，她也算是個美女了，隻是同那麵具比起來差的太遠。
“咚咚！咚咚！”房間裏突然想起了奇怪的敲擊聲，聲音悶悶的，也不大，但寂靜中卻讓安貴人聽得清清楚楚。
安貴饒心因此而懸了起來，她此刻卸下了舊麵具卻還沒有戴上新的麵具，正是最危險的時候。
敲擊聲還在繼續，安貴人不敢叫人，隻得壯著膽子走向聲音的來源處，那是她的床。
安貴人屏神細聽，跟著感覺蹲下了身體，掀開床單，不期然在床底下發現了一個錦盒，奇怪的聲音正是從這個盒子裏傳出來的，也不知它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她從未注意過著這種角落。
到了這一步，安貴人也隻好硬著頭皮將它拿了出來，就坐在床上打開了它。
錦盒沒有上鎖，裏麵是一麵精致的鏡子，正是它在盒子裏跳動著，撞擊著盒子的底部發出“咚咚”的響聲，可鏡子怎麽會自己動呢？
安貴人憑借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沒有將盒子扔出去，於是她親眼看到了鏡子裏慢慢聚集起黑色的霧氣，翻滾之間隱約能看見一對紅色的眼睛，泛著邪光。
就在安貴人受不了聊時候，鏡子裏卻突然又映出了她的臉。
不！不是她的臉，是羽溪的。安貴人驚恐不已，反手就扔掉了錦盒，平房間的大鏡子跟前，看到了鏡中自己的臉瞬間就鬆了一口氣。
她根本就沒有戴麵具，怎麽可能在鏡子裏看到羽溪的臉呢？而且比麵具做的更相似。
“彩蓮！”一個沙啞的聲音飄散在半空中，聲音不大，卻足夠令人震撼。
“啊啊啊！”安貴人聞言不禁慘叫出聲，顯然是被嚇傻了。
等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那個聲音才又想了起來：“怕嗎？我怎麽會知道你真實的名字？”
“你是誰？”安貴人壓著心中的恐懼問道。她剛剛那一嗓子是用盡了力氣的，可是都沒有人來，明這個奇怪的鏡子一定是動了手腳的，她此刻必然是尋不到外界的幫助了。
“這個問題好，比我從前見到的人要冷靜！我是這深宮裏傳的惡魔，卻將成為你的救星！我的名字叫做‘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