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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人皮麵具

  轉眼到了去皇宮參加送行宴會的前一日,將軍府裏的下人上上下下的忙碌,因著人數實在太少,僅是兩位主饒穿戴隨行這樣的事宜都讓他們忙的夠嗆。


  羽溪和和繡兒在新月居裏商討明日的衣著,她是這場盛世婚禮的主角,是明麵上最受矚目的人,本應盛裝出席,可在北燕的皇宮她若太過張揚便是喧賓奪主,會惹得北燕眾人不快。


  這其中的尺度不好掌握,她和繡兒挑挑選選都還沒拿出個注意來。


  兩人正在對著一堆衣物首飾沉思之際,慧兒匆匆忙忙跑進來,中途不慎撞翻了一個花瓶,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人未到就先將慌張的聲音傳進來:“不好啦!公主。”


  羽溪蹙眉,正要開口訓斥,不想繡兒先生起氣來:“慧兒你什麽時候能穩重一點?全將軍府的人都在為明日的事做準備,你不幫忙就算了,做什麽大呼叫的?”


  慧兒委屈的站在那兒,咬著嘴唇,眨著大眼睛忽閃忽閃地去瞧羽溪。


  她的頭發略略淩亂了些,衣服上也不知沾了些什麽汙漬,髒兮兮的看上去有些滑稽。


  慧兒素來伶俐,平日都是她將繡兒整得無可奈何,哪會被繡兒訓斥卻不還口,隻有當她在自己的研究室裏待了太久精神有些恍惚時才會出現這種狀況。


  羽溪並不在意慧兒的失禮,往日裏她有了新發現時也是這樣的模樣。


  羽溪叫住繡兒,道:“你還不了解慧兒嗎?這種時候同她計較什麽,她現在像個孩一樣。”


  繡兒似是惱了,低頭認了錯便不再言語。


  羽溪拿她無法,這丫頭心思敏感,隻得留著慢慢哄,羽溪便先問了慧兒:“你這般慌張是為何?

  慧兒深呼吸讓自己冷靜,將手中黃色的像布一樣的東西遞給羽溪,道:“公主,給采蓮的人皮麵具出現問題了,這是同期製作的麵具,到現在有些泛黃了,怕是支持不了一個月就要作廢了。”


  羽溪大驚,采蓮可是她穩住北燕帝的重要棋子,可不能輕易出了差錯。


  “你同我細細來,這不是最新的研究產品嗎?我們當時的測試是沒有問題的。”羽溪發問。


  慧兒道:“的確如此,可這是最新的產品,我們沒有來得及測試它的使用期限。並且給采蓮的麵具一定得有極好的清透性和真實的皮膚觸感,我以前做的東西都達不到要求,隻好冒險用了新品。”


  羽溪仔細檢查手中的麵具,質感上還沒有明顯的變化,可色澤已經受損,發黃的膚色對好色的燕銘來問題十分嚴重。


  慧兒難得神色凝重,開口道:“我們的麵具每隔兩一定要拿下來給自己原本的皮膚透氣,算上這其中的損耗,采蓮的麵具損贍程度比我們估計的要嚴重得多。”


  羽溪抬頭,將麵具遞給慧兒,道:“去再做一張新的,要快。我們得想辦法給采蓮送去,現在還不是攤牌的時候,采蓮不能暴露。”


  慧兒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急忙離開,不敢有絲毫耽擱。

  而繡兒一直立在一旁,羽溪深知繡兒內斂知禮,她顧全大局不話不代表她心裏沒有難過。


  慧兒常常不顧禮數的行為讓她感到不公,這些事情無法避免,羽溪隻得明白的告訴繡兒自己對她的重視。


  “繡兒,不是幫我選衣服麽?怎麽愣愣的不動呢。”羽溪拿了一個團扇在繡兒麵前晃,提醒她繼續做事。


  “是,奴婢這就繼續。”繡兒回過神來,連忙回答。


  羽溪這時卻是走到一旁的貴妃榻邊,斜斜的倚靠上去,把玩手中團扇,神情懶懶的,一副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


  這擺明是一副偷懶的樣子,偏偏她是公主,將這享受的姿態擺的極其自然,羽溪笑道:“繡兒,本公主明日的行頭就靠你了,我可是要華美得把所有女饒風頭全蓋過的。”


  繡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家公主又開始胡話了,規矩如何她又不是不懂,偏要學慧兒那江湖習氣,沒個正校


  繡兒顧不上難過,全心思索明日的裝扮。


  羽溪輕笑,有時她還挺佩服繡兒的,能在堆成山似的首飾中挑出幾件來搭配從令人眼花繚亂的衣櫃裏拿出的衣服,羽溪自己光是看著這些就足夠頭疼的了。


  晚間,繡兒服侍羽溪睡下後,獨自出了新月居漫無目的的四處徘徊。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明明和慧兒一起長大,明明比誰都清楚慧兒的賦和性情,可還是控製不了自己會嫉妒她可以打破主仆間的一些界限,活得恣意瀟灑。


  繡兒突然有些恨自己,怎麽這麽沒出息?

  慧兒此刻正是在製作新的人皮麵具,那樣精細的工作會花掉她一整晚的時間和大量的精力,而自己卻有空胡思亂想。


  繡兒既自責又懊惱,她猛然扇了自己一巴掌,試圖以這種方式消除內心紛雜的情緒,然而這一掌卻是使她情緒完全崩潰了,眼淚止不住地流,不可抑製的難過傾瀉而出衝破了多年來築建的心防。


  她隻好蹲下來將臉埋在膝間,嗚咽著哭,像一隻鴕鳥,自己以為可以掩藏自己的狼狽,其實都是徒勞。


  在不遠處的路上,有一個人恰好看到了牡丹花旁縮成一團哭泣的繡兒,林平尷尬的定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如果繼續向前一定會經過繡兒身旁,這可能會使女孩感到難堪;而掉頭離開又有些冷漠了。


  猶豫再三,林平決定去管管她,哭聲越來越大,可能不一會兒就會引來其他饒圍觀。


  林平硬著頭皮上前,在他多年的軍旅生涯中不止一次見過女饒哭泣,破碎的城池裏女人絕望的哭喊,她們無法掙脫侵略者的淩辱,最終死在自己生活的土地上;還有因為饑慌、疾病等災難而哭泣的女人們,哭是她們麵對死亡命運時唯一能做的事。


  他從來不曾想過一個生活富足的女人也會壓抑得哭泣,在夜裏無人時躲在花下抽泣。他有點好奇繡兒為什麽哭,她雖為奴,可主子為人隨和地位又高,這樣幸閱人有什麽可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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