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見不見
“不對，完全不對。“小代看著自己的草稿，痛苦得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說道：”一點也不對，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怎麽了，小代。“秦沛將碗洗好，擦了幹淨自己的手，過來看小代做題，小代做的是高中的物理題，解題的思路都很清晰，但是還是做錯了。
“這裏明明是沒有作用力的，但是速度還是不對。“小代說道，”而且明明沒有相反的作用力，但是時間還是對不上。“
秦沛看了眼題目，隻覺得被一堆數字還有字母繞暈了眼睛，就晃了晃頭，不再看下去。
“小代，你都能看得懂嗎？“秦沛看著小代，不敢相信地問道。
‘看得懂啊，又不是很難。”小代說道，“都是很基礎的題目啊。“
“居然是很基礎的題目嗎，明明看起來這麽難。“秦沛無奈地說道。
“對了，秦沛姐，你知道陳老師住在哪裏嗎？”小代問道。
“陳老師的話，我忘了，你等下，我打電話給院長問一下。”秦沛說道，然後從兜裏掏出了電話，撥打給了院長。
“怎麽了秦沛，有出什麽事情嗎？”院長問道。
“沒事啊院長，對了，你知道陳老師住在哪裏嗎？”秦沛說道，“說起來，我小時候還是陳老師教的，但是到現在一次都沒有去看過陳老師，倒是有些過意不去。”
“陳老師。”院長聽到這個名字有些沉默，說道，“他前天。”
“嗯？”秦沛問道，“怎麽了嗎，陳老師。”
“他前天去世了，我現在就在他的葬禮上。”院長給秦沛報了一個地名，然後說道：“你要是來的話，現在就過來吧。”
秦沛飛快地記住了地名，然後拉著還在寫式子的小代，說道：“小代，陳老師走了。”
“走了，去哪了？”小代問道。
看著秦沛一臉嚴肅的表情，小代又問道：“不會是。”
“是的。”秦沛說道，“就是那個意思的走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小代問道，“這兩天的嗎？”
“前天剛發生，現在正在舉行葬禮，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走吧。”小代沒有多說，隻是拉著秦沛得手，說道。
秦沛並不打算將這件事情瞞著小代，她知道小代有選擇地權力，現在的欺瞞，以後最終還是會知道，到了那個時候，或者小代還會怨恨秦沛為什麽不告訴當時的自己，讓當時的自己還能夠去參加陳老師的葬禮。
有些事情，錯過了，可能就是一生的遺憾。
秦沛深深知道這點，所以直接告訴了小代，讓小代跟自己一起去葬禮。
打了一輛出租車，告知了葬禮舉辦的地點，沒過多久，就到了。
葬禮在一個小型的會館舉行，因為小陳家裏太小了，沒有辦法容納這麽多人，就租借了一個專門用來辦葬禮的會館，來的多半都是以前的陳老師的學生，還有一些親戚之類的。
小陳的妻子，赫然在列，眼中都是悲傷的情緒。
“你來了，秦沛。”院長說道“你怎麽把小代也帶來了。“
“我覺得陳老師的葬禮，小代也要來的。“秦沛說道。
“但現在是什麽時候。“院長說道，”葬禮結束你就走，別被別人盯上了，現在葬禮現場應該沒有他們的人，但是出去了可不一定，我現在每個時間點都有人在盯梢，雖然現在沒混進來，但是出去了應該就有人能注意到。“
“好。“秦沛說道，然後走到了陳老師的遺像麵前，上了香。
一旁的小代直愣愣地看著遺像，不聲不響，自己就像是一個雕像一般。
秦沛看著陳老師的遺像，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想起了曾經陳老師對自己的好，也想起了曾經陳老師對自己的期待。
在旁邊的人的議論中，秦沛終於知道陳老師是怎麽死的了，自殺，真是個不體麵的死法，但是隻有這樣的死法，或許才是陳老師最好的歸宿吧，這麽一個有尊嚴的人，是不允許自己七老八十牙齒掉光了頭發花白然後大小便失禁死去的，也不會容許在病床上麵疼得死去活來需要鎮定劑才能苟延殘喘的死去。
因為是陳老師，所以自殺這樣的死法，才更適合啊。
或許陳老師是為了自己的兒子，或許是為了手術那一筆天文數字，或許是為了自己的妻子，但是從小陳的妻子傷心的神情布斯作偽的樣子來看，大概率小陳和妻子，都為陳老師感到悲傷吧。
秦沛想到這裏，眼淚又有些止不住。
看著空蕩蕩的天花板，還有陳老師遠房表親的侄子顫顫巍巍走在地板上麵，這個小男孩臉上沒有絲毫悲傷的神情，畢竟死去的隻是一個和自己毫不相關的人，但他的臉上也沒有一絲笑容，因為所有的人都在哭泣。
他不明白為什麽大家都在悲傷，但他知道這種時候自己不能笑。
當所有人表露出一種情緒的時候，自己表露出相反的情緒，這種特立獨行，可是會挨打的，他從小就知道了這點。
他看了看靈堂上的黑白遺像，又看了看嚎啕大哭的眾人，不解地搖了搖頭，終於轉過神，看到一個和自己一般高的小孩子，那個小女孩右手捏緊，看著遺像一聲不吭。
“喂。“小男孩走到了女孩的麵前，說道，”為什麽大家都在哭，你卻不哭啊。“
“為什麽我要哭。“女孩看了眼男孩，疑惑地問道。
“因為，因為你悲傷啊，你難道不難過嗎？‘小男孩說道。
“有些悲傷，不一定要哭，看她的眼神就能看出來，聽她的聲音也能聽出來。”小女孩說道。
男孩認認真真看了一眼女孩，又看了女孩的眼睛。
像是突然一般，男孩用力抱緊了女孩，然後睜著自己的眼睛，右手拍了拍女孩的後背，用著輕緩地語氣慢慢說道：“那你肯定十分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