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準太子
紫宸殿，大將軍李征和宸王殿下蕭南一起陪在皇帝蕭堅身邊，三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屋裏的氣氛既沉悶又安靜。
蕭堅半躺在龍榻上，臉色沉鬱，低垂著眼瞼，還未從痛失愛子的悲傷中走出來，隻聽他哀歎一聲:“也不知皇後現在如何了，朕身子太乏，實在是沒精神去看看她。”
宸王蕭南安慰道:“父皇，皇後娘娘有四姐親自照料著，您就放心吧。”
蕭堅微微點頭，對旁邊的大將軍李征關心道:“將軍，你回去吧，不必守著朕，朕身體無礙。淩雨是將軍的嫡長女，痛失愛女，想必將軍的夫人也是哭斷了肝腸，將軍還是回去多陪陪夫人吧。”
大將軍李征搖了搖頭回道:“陛下有所不知，淩雨死後，夫人就把自己關進了佛堂，誰也不見，她是想一個人靜靜的熬過這段痛苦的時間啊！所以，還是讓老臣在此多陪陪陛下吧！”
“哎！可憐天下父母心啊！”蕭堅重重的歎了口氣，然後微微閉目，不再說話。
這時，承恩公公邁著小碎步前來稟告道:“陛下，丞相大人來探望您了，老奴不知陛下願不願見，所以就讓丞相大人先在殿外侯著。”
蕭堅慢慢睜眼，丞相陸明前來探望，他似乎一點兒也不驚詫，哼哼一笑道:“丞相大人終於肯出麵來見朕了！讓他進來吧！這麽久沒見他，朕這回倒要好好瞧瞧他！”
“諾！”承恩公公應道。
不一會兒，大腹便便的丞相陸明就出現在大家眼前。
隻見他依舊裝著一副身體欠安的樣子，嘴歪手抖的對著蕭堅跪拜行禮道:“老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堅心平氣和道:“這裏不是朝堂，陸相無需行此大禮，快起來吧！”
“謝陛下。”陸明慢吞吞的站了起來，然後對著大將軍李征和宸王蕭南打招呼道，“宸王殿下和大將軍也在這裏呢。”
蕭南和大將軍均不說話，讓陸明顯得有些尷尬。
蕭堅見罷，對承恩公公吩咐道:“承恩，陸相還病著呢，還不快快給陸相搬把椅子來！”
“諾！”承恩趕緊去搬椅子了。
待陸明坐下來，蕭堅眯著眼盯著陸明，有意問道:“自從三皇子因私藏災糧被抓以後，陸相就一直閉關在家養病，這麽久了，陸相的身體可好些了？”
陸明拍拍自己的腿，裝著一副無辜的樣子歎聲道:“哎！老臣是風邪入骨，這病一時半會兒也痊愈不了！老臣的病不打緊，隻是這宏王殿下，年紀輕輕就歸了天，真是世事難料啊！老臣與宏王殿下也算是師徒一場，他這一走，老臣心痛得很那！”
說到這裏，陸明假吧意思的抹了抹眼淚，再悄悄看了一眼宸王殿下蕭南的臉色，故意道:“也不知道是誰這麽大膽竟敢刺殺宏王殿下，若是那可惡的北朔人，陛下可一定要為宏王殿下報仇啊！我們大南啟，可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那如果是自己人害死了朕的恒兒呢？”蕭堅盯著陸明反問道。
陸明臉上一怔，遲疑道:“怎……怎麽會是自己人呢？一定是北朔人害死了宏王，揚武將軍李淩風不是一直陪著宏王殿下嗎？他是怎麽說的？”
蕭堅故作嚴肅，麵無表情道:“揚武將軍說，是丞相大人派的殺手刺殺了朕的恒兒！”
蕭堅此話一出，不僅嚇壞了陸明，還讓李征和蕭南各自一驚。
“陛下明查啊！老臣怎麽會派殺手去刺殺宏王殿下呢？揚武將軍一定是搞錯了！”陸明急得站了起來，跪在蕭堅的床邊為自己辯護道。
蕭堅眼神冷厲道:“陸相，你敢保證，你真的沒有派人參與此次刺殺嗎？”
陸明眼光閃爍，轉頭盯著宸王殿下蕭南，蕭南穩如泰山絲毫不動，陸明心想，難道這是宸王殿下和李淩風故意設下的圈套，想把一切罪責轉到自己的頭上嗎？雖然我參與了此事，可我的手下一個也沒回來！不行，我不能成為替罪羊。
想到這裏，陸明低著腦袋，對蕭堅堅決否認道:“陛下，老臣真的是冤枉的啊！請陛下明查！”
蕭堅盯著陸明不說話，然後又看了看大將軍和蕭南，突然，蕭堅竟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對著跪在地上的陸明說道:“陸相啊陸相，朕剛剛不過是跟你開了個玩笑，瞧把你嚇得！快起來吧，朕知道害死恒兒的凶手不是你。”
“陛下開的這個玩笑是真的把老臣嚇壞了！”陸明擦了擦額前的冷汗，然後緩緩站了起來，對蕭堅問道，“那在陛下看來，這凶手會是誰呢？”
蕭堅測目瞟了一眼神情淡定的蕭南，對陸明說道，“正如你說的那樣，當然是北朔人害死了朕的恒兒，朕一定會為恒兒討回一個公道！”
蕭堅明顯是在維護蕭南，蕭南自然也心知肚明，暗暗的搓了搓手。
隻聽蕭堅繼續說道，“隻是眼下正是年關，不論是南啟還是北朔，到處都是冰天雪地，並不是論戰的好時機。當下北朔細作猖狂，周邊小國也蠢蠢欲動，看來這數十年的和平就要快到頭了，南啟與北朔必有一戰！”
大將軍李征聽罷，對著蕭堅表明忠心道:“若真有那麽一天，老臣願親自領兵與那北朔決一死戰！”
蕭堅甚感欣慰，說道:“有將軍在，朕自然放心！”
陸明則對蕭堅嗤之以鼻，潑冷水道:“大將軍年事已高，何需大將軍親自出馬？讓揚武將軍李淩風替大將軍出征不是更好嗎？還有老臣的犬子子昂，他在邊關守了好幾年，戰場上又怎能少了他呢？咱們可別小瞧了這些後生，我們這些個老人遲早要給他們讓路的！”
李征不僅不生氣，還點頭認可道:“陸相說得沒錯，後浪推前浪，我們大南啟人才濟濟，自然不怕那北朔國！要不是陸相提起，老臣還真是忘了陸相還有一個駐守邊關多年的好兒子！”
陸明嘴上一歪，謙虛道:“犬子無能，比起大將軍的兒子可差得遠了！”
皇帝蕭堅打岔道:“陸相此言差矣！李淩風的確優秀，但陸子昂這個孩子也很了不起，不愛官場愛沙場，真是難能可貴啊！”
蕭堅說到這裏，盯著一言不發的蕭南又說道:“南兒，陸相和大將軍說的都沒錯，後浪推前浪，這往後的路還得讓你們這些年輕人來闖啊！你這個準太子，將來可有信心？”
“準太子？”蕭南先是一怔，然後恍然大悟的跪在蕭堅的麵前，言辭鏗鏘道，“兒臣定不負父皇所托，定不負天下百姓！”
“好！”蕭堅嚴肅認真的對蕭南明確道，“東宮太子空位已久，是時候提上日程了，等春節過後，朕會讓天師挑選一個好日子，正式封你為太子！”
蕭南聽罷滿心歡喜，立刻叩首謝恩道:“謝父皇恩典，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蕭堅輕聲道。
雖然太子的人選早已成定局，但被蕭堅突然這麽說了出來，大將軍李征和丞相陸明還是暗暗吃了一驚，兩人麵麵相覷，然後趕緊對著宸王殿下蕭南祝賀道:“老臣恭喜宸王殿下！”
蕭南謙遜一笑道:“兩位大人不必多禮，以後還得多仰仗兩位大人了！”
看著滿麵歡悅的蕭南，蕭堅暗暗的歎了聲氣，當初接蕭南回宮的目的就是為了扶持蕭南坐上太子之位。
但此刻，蕭南即將如願成為太子時，蕭堅的心裏卻百般滋味，曾經的初衷似乎變成了無奈之舉。
趙雲琛突然慌慌張張的跑到了紫宸殿裏，卻被兩名侍衛攔在了蕭堅的寢殿外。
趙雲琛聲稱有急事要見陛下和宸王殿下，雙方吵鬧的聲音傳進了蕭堅的寢殿裏。
承恩公公奉命出來察看，見來者是趙雲琛，立馬笑臉相問道:“原來是小趙將軍啊！小趙將軍這麽著急是來找宸王殿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