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計成閨會

  那錦衣男人一聽到這聲音,臉上頓時出現怒火,看向陳康的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


  “去,把這個老頭兒給我打死!”


  陳康這時候總算回過神來,居然有人要打他,想到這裏,他雙眸瞪大,臉上正氣凜然,看起來倒像那麽一回事兒。


  “大膽!知道老夫是誰嗎?!”


  那錦衣男人也不是真的紈絝,一聽這話,頓時抬手,製止了手下人,語氣陰森地看著陳康,問道:“哦?不知道你是誰?居然敢睡我的女人。”


  此時走廊上已經有不少公子哥匯聚在那兒,全部都站在那兒看戲。


  這種兩男相爭的戲碼,他們在別的青樓倒是常見,可是在這兒酒鳳,卻是第一次見。


  陳康說出剛才那句話就後悔了,他如今之所以可以過的這麽舒適,完全取決於他的名聲,如果名聲壞了,恐怕日子不僅不會好過,還會被人唾罵。


  想到這裏臉色頓時鐵青。


  陳康沒有回答錦衣公子的話,反而看向這錦衣公子,他身上穿的金絲線廣陵圖案荷葉滾邊大衣,雖然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可是勝在價值高,不用多看就知道,這人來曆不凡。


  可是陳康卻並不認識這人,他跟在齊帝身邊,見過不少人,各國史臣,他都已經見過,也沒看到這一號人。


  “你是誰?青嵐主動陪我,你怎的說我搶了你的女人?”


  聽到他的這句話,青嵐仿佛惶恐一般,臉上出現了害怕的情緒,一雙眼睛就這樣看著站在門邊的男子。


  欲語還羞。


  錦衣男子覺得美人定是被強迫的,心中頓時怒火又出現了,又見陳康不願意自報家門,確定對方的門戶不高,況且他身後的人,在這大齊,可沒幾人願意惹。


  思緒百轉,頓時抬手說道:“給我打!”


  錦衣公子帶的人,頓時把陳康從床上扒了下來,可憐他剛剛歡~好完,隻穿了一條褻褲!

  陳康任由那人打,比起這一時的皮肉之痛,他更心疼自己的官位。所以,這一時之痛,他能忍!

  然後看著青嵐窩在錦衣男子懷裏,朝著他柔弱的笑了笑。


  可憐無比。


  陳康自詡憐花惜玉之人,想到這裏,頓時覺得這錦衣男子無比可惡,不僅侮辱他,還這般折辱青嵐。


  很快,錦衣公子就將陳康給丟出門外,大冬天的,天氣寒冷,外麵的紈絝們,好好地嘲笑了他一番。


  很快他的仆從聞訊趕來,趕緊把大衣披在陳康身上,兩人灰溜溜地離開了。


  這麽久以來,陳康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罪。回去就病了,期間叫仆從去打聽那錦衣公子的身份。


  在三天後,仆從帶來了消息,那仆從是當今左仆射的親弟弟,代明!

  陳康一聽,臉上就出現了一絲陰狠的笑。


  左仆射,太子殿下的人。


  “哼!這一次老夫受過的罪,一定得讓他們受一次,否則,有辱這‘名聲’!”


  傍晚,收到紅娘的信,雲六娘心情大好。


  陳康這個老賊,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這一次無論是陳康親自上門相看雲三娘,還是陳康和青嵐睡在一起,還有代明的出現,都是精心策劃過的。


  比如雲孝林在前不久和陳康的馬車,在街上遇到,然後“無意之中”看到陳康在民間的威望之高,同時讓他明白,如今雲安伯府尷尬的地位。


  那麽雲孝林生出心思,就很簡單不過了。


  然後陳康這個人,也是謹慎非常,每一次去酒鳳,都隻找同一個姑娘,要讓他上青嵐的床,亦不是那麽簡單。


  可是在不久前,青嵐去“上香”回途中,就曾經和他“巧遇”過,而作為十二佳人之一的美人,媚術自然爐火純青。


  然後在一月之間,兩人巧遇過好幾次。


  景色怡人的畫舫之上,梅花紛飛的梅林之中,街角轉角處的驚鴻一瞥……


  當相遇了那麽多次,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好色之人,就算再謹慎,也不會想要拒絕這樣的美人邀請。


  一步一步,就是要引起陳康和子車世的矛盾。


  陳康此人,在她看來,是一條毒蛇,他會在暗處盯著你,然後趁你虛弱之時,一口咬在你的脖子上。


  一口一口咬死你!


  想到子車世的陰狠,頓時覺得把陳康這樣的人,送到他的麵前,他定然會十分喜歡。


  因為這件事,雲六娘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去吧,將代明和陳康的矛盾,透露給太子殿下。”雲六娘倚在璽園後麵的繡樓二樓欄杆處,轉頭對著天玄說道。


  風吹拂著她的麵頰,這麽久以來,她的臉上終於出現了笑容。


  她身上穿的是紅色的衣裙,外麵的是火狐屁做的裘衣,那裘衣一看,就價值不菲,這麽一件衣服,自然不是雲六娘能夠擁有的。


  天玄垂眸,不再多想是誰送給她的,轉身就離開,去辦雲六娘交待的事兒。


  “小姐好久沒這麽高興了。”嘉蘭走過來,給雲六娘披上一件披風,臉上掛著笑容。


  雲六娘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神色有些無奈,她都快成粽子了。


  將披風塞到嘉蘭手裏,然後主動進了繡樓。


  “是呀,這件事一完成,我心裏就有了一個底了,過段時間我就進宮一趟,太後既然對我‘不錯’,我自然不能放‘辜負’她。”


  雖然要顛覆的是這大齊的江山,可是如今需要的,還是穩妥,如此一來,宮中關係,必不可少,順便還能見見如今齊帝的寵妃,盈妃。


  鈴蘭端了燕窩進來,一聽雲六娘的話,頓時心中一喜:“小姐要進宮,那敢情好,奴婢一定會好好準備小姐進宮穿的衣服。”


  “小姐要以什麽理由進宮?”嘉蘭想的比鈴蘭多,雲六娘進宮,自然不會是簡單的和太後見一麵。


  雲六娘一邊吃著燕窩,一邊笑道:“這個理由,自然好找。”


  說著,眼神又變得有些深沉。


  如果沒必要,她並不想和這位太後娘娘打交道,這個女人當屬她見過最厲害的女人。


  “要不要讓岑世子知道,到時候遇見小姐不能對付的事兒,岑世子還能幫忙。”


  嘉蘭有些斟酌地說道,頓時讓雲六娘麵上表情一變。


  “關他何事兒?”


  “自然關為夫的事兒。”


  雲六娘不自然的聲音剛剛落下,房間中,就多了一個人。


  雲六娘還沒反應過來,嘉蘭和鈴蘭兩人對視一眼,趕緊行禮:“給世子請安。”


  說完,就笑著快速離開了房間,等雲六娘回過神來,房間中除了她和岑深,還有誰。


  雲六娘看著他。


  他站在窗邊,身形極為欣長,穿著一件紫色雲翔符蝠紋錦衣,腰間係著一根紫色無圖腰帶,照例綴著他的白玉笛子,外麵披著一件黑色大麾,風帽上的雪白狐狸毛夾雜著雪花迎風飛舞。


  這是雲六娘第一次見到岑深穿紫色,別樣尊貴。


  她眼睛微微一眯,頓時覺得,麵前這個男人,仿佛天生就應該穿這種高貴的紫色。想到他的野心,雲六娘突然心中有些煩躁。


  低頭繼續喝著燕窩,不再看他。


  “你來幹什麽?”


  岑深眼神閃了閃,他好像看到剛才她情緒的不對勁。


  關上窗戶,轉身笑道:“娘子心願達成,為夫自然是來恭喜娘子的。”


  雲六娘一聽,也不再裝傻,抬眸看著他:“那不知我什麽時候才能恭喜你呀,相……公?”


  岑深全身一震,徹底被雲六娘這個稱呼給震了一下,有些激動地問:“你叫我什麽?”


  雲六娘被他炙熱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轉頭看著外麵的飛雪:“怎麽?隻許你叫我娘子,不準我這麽喚你?那我就……”不叫。


  還沒說完,一陣天旋地轉,雲六娘就被壓在了一旁的美人榻上,還沒來得及生氣,額頭就被他冰涼的唇吻了一下。


  雲六娘已經到嘴邊的話,突然就咽了下去。


  “真好。”


  岑深輕輕的在她耳邊呢喃,這一瞬間,雲六娘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這段時間,她夜裏常常睡不著,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這人在晚上,準時來她的房間,不管她說什麽,這人都不走,甚至賴在她的床上。


  從最初的憤怒,到後來的妥協。


  或許她已經習慣,有他在身邊。那些鮮血淋漓的夢,也因為他,不會再找到她。


  岑深突然在她耳邊輕輕笑了起來,聲音十分好聽。


  她突然愣住,她見過他笑。陰狠的、淡淡的、無賴的……


  可是,這是他第一次笑的這麽歡喜,讓她的心,突然柔了一下。


  你看,他們兩個人,其實十分相像,都是難得真心發笑的人。


  她抬起手,突然抱住他的腰,慢慢地收緊。


  她不愛他,可是在這一刻,她依靠他。


  岑深似乎被她的動作取悅了,低頭看著她的雙眸。


  雲六娘雙頰微微泛紅,突然笑了起來,雙眸彎彎,愈發襯得臉上的肌膚勝雪白皙。


  她也不說話,就這樣看著她,岑深被她看得心中一蕩,然後吻上了她的紅唇。


  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後退,竟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雲六娘起身,也不整理身上略顯淩亂的衣服,就這樣看著他,臉上帶著促狹的笑,眼神有意無意地瞥向他身體膨脹的某處。


  岑深被她的目光看得渾身一震,隨即就是火冒三丈,伸手就拽住雲六娘的腿,讓她摔在他的身上,一巴掌拍到雲六娘臀上。


  “你幹嘛?!”


  雲六娘被岑深這個動作弄得一震,隨即怒瞪著岑深。


  “娘子,難道你不知道,不要用懷疑的目光盯著你男人。”


  雲六娘表示:“……”


  兩個人鬧了好一陣,才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說話。


  “你什麽時候實施計劃?”雲六娘淡淡地問道。


  岑深端過雲六娘的燕窩,也不用勺子,一口飲下。


  雲六娘挑眉,心中微動,燕窩已經冷了,這人莫不是害怕自己吃了涼食。


  她這身體有輕微的寒症,故而十三歲,還沒來葵水。


  “這計劃必須一擊而中,故而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不能少,如此,還需要娘子的配合。”


  雲六娘垂眸,想了一下,才看向他:“你的意思是,紅山……”


  岑深點頭,“我們這位陛下,看似英明神武,可是坐了這麽久皇位,最怕的就是被趕下那個位置,如果這時候出現一點兒流言蜚語,那麽你家老頭兒就不得不被趕到邊疆去了。”


  雲六娘幾乎在一瞬間就明白了岑深的意思,心中一個寒顫:“你還真是陰險……”


  隨即輕捂嘴笑道:“不過,我喜歡。”


  岑深看見雲六娘臉上的笑容,輕輕一笑。又有了初次相見時,溫潤的模樣。


  雲六娘明白,他真實的性格,恐怕就是冥思那般,冷漠淡冷,甚至殺氣濃鬱。


  可是在他麵前,他總是能夠收斂骨子裏的殺氣。


  而她呢?

  似乎還做不到收斂戾氣。她身上的戾氣,在夏家被滅之後,更加濃鬱了。


  “你想找誰來說這句話?”


  想要齊帝相信,那麽說這句話的人,就十分講究了。


  岑深不動聲色握住雲六娘的一隻手,雲六娘使勁兒抽了好幾下,都沒有抽出來,也就作罷。


  岑深得手,低頭把玩著她的手指,她十指纖纖,柔軟晶瑩,甚是好看,她麵上帶笑,愈發襯得一張臉惑人。


  妖孽天成!雲六娘嘀咕。


  “第十三代鬼穀子有一徒,傳聞通過去,曉未來。”說到這裏,岑深便沒有多言。


  雲六娘皺眉,她沒想到,岑深居然能請到這等人物,看來,他的身份,果然不簡單。雖然好奇,卻也沒有多問,他們還沒有到交換秘密的程度。


  就算未來他們真的結為夫妻,她想她是夏七一事,也不會告訴他。


  有的時候,與人相處,謊言是必不可少的。


  岑深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也並沒有多說,他看了雲六娘一眼,突然身上掏出了塊玉佩:“聘禮。”


  雲六娘:“……”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玉佩,是一塊暖玉,握在手裏,全身都舒適了不少。


  上麵的圖案,如果她沒有看錯,分明就是鳳凰。說實話,隻一眼,雲六娘就愛上了這塊玉。而且,這塊玉似乎在一種特殊環境中,放置了很久,擁有了治療寒症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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