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錦衣夜行

  及時享樂的雲六娘,倒在暖榻上,研究這殘局。並且還享受了一把紅袖添香的樂趣。


  夜晚到來,窗外下起了雪,雲六娘開窗看著窗外,嘴角揚起了一抹笑。


  “主子,那老妖婆今晚會動手?”紅娘站到她身邊,扭著身體看著窗外。


  雲六娘點了點頭:“如果我是她,今晚肯定會動手,就是不知道她會用什麽辦法。”


  紅娘撇嘴:“左不過就是那些下作手段。”


  “是呀,薑氏的手段,還真的不高,怕的是,這不隻是薑氏的主意。”雲六娘眼神幽幽地望著下麵的山林,雪花覆蓋著,卻依舊掩不住的綠意。


  “隻是希望,他們別讓我,太失望了……”


  夜色中,茲伽山下十幾人騎馬飛馳著,領頭的人一身白衣,身形修長,隻是那麵上覆蓋著的黑色麵具,麵具上刻著黑色彼岸花,給他整個人增添了一抹幽暗氣息。


  錦衣夜行,也擋不住男人渾身散發出來的貴氣。


  “籲……”當前的人勒住駿馬,露出來的眼睛,幽幽地看著半山腰的茲伽寺。


  “少主,這上麵,應該有一個‘東西’!”旁邊一個身穿黑衣的人男人上前,對著男子恭敬地說道。


  “應該?”男人聲音沙啞,“你該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答案。”


  黑衣男人身體一震,隨即聲音有些顫抖:“可是屬下能查到的,隻有這麽多,這大齊的寺廟,隻有這茲伽寺和出雲寺沒有查過了!”


  白衣男子聽到他的話,手微微一揮,男人就飛下了馬,然後撞到了旁邊的大樹樹幹上。


  “噗!”


  一口鮮血噴出,男人卻來不及擦拭,就跪在了雪地裏。


  “廢物!”白衣男子麵具後麵的眼睛閃了閃,裏麵的狠厲讓他身旁,另一個男子皺了皺眉。


  “少主,你何必這樣動怒,你如今內力根本不穩,容易走火入魔。”


  這男子身穿一席紫色錦衣,衣服上麵繡著神秘的花紋,讓人一看就覺得貴氣逼人。他麵如白玉,五官精致,貴氣逼人,尤其是那微微飛揚的眉,更為他添上了幾抹不羈。


  白衣男子眼中一抹紅色閃過,語氣冰冷:“這一次,一定要找到那東西,這麽多年,我已經在大齊待夠了,屬於我的東西,我自然會拿回來。”


  紫衣男子一聽,皺了皺眉:“你何必如此……唉,我忘了,這個時候的你,根本就是瘋子!”


  白衣男子斜睨了他一眼,這一眼輕飄飄的,卻讓紫衣滿意閉上了嘴。


  “紫風,別忘了自己的身份!”說完,就躍下馬,然後朝茲伽寺而去。


  白衣蹁躚,姿態嫻然,說不出的風流恣意,可是,不知為何,這個時候的他,總給人一種,並不適合白衣的感覺。


  他……屬於黑夜。


  紫風怔怔看了他的背影半晌,才似是想起了什麽,歎了一口氣,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扔給跪在地上的黑衣男人:“這個時候,他就是一個瘋子,你何必和她說話?”


  說完,也施展輕功,跟了上去,而後麵的黑衣人,也緊隨其後。


  山下的一幕,山上的人自然是不知道的,而此時,在一間廂房內,薑氏麵色難看地看著麵前的小沙彌。


  小沙彌麵如冠玉,清麗無雙,竟是一個難得的美男子。


  此時他盤坐在地上,閉著眼睛,嘴裏不斷地念著經文。


  薑氏眼神惡狠狠地盯著他,仿佛要將他拆解入腹。


  “勿遠師父,我知道你是這茲伽寺下一任方丈,隻要你就按照我家夫人說的做,那麽你這茲伽寺中所有的佛祖金身,我家夫人自然會出銀子,為他們重塑。而且……我家夫人是何身份,你不可能不知道,隻要我家夫人替這茲伽寺多宣傳一下,那麽你們這兒的香火,自然可以更旺盛,既然如此,你何必拒絕?”


  花嬤嬤苦口婆心地說道,一張滿是皺紋的臉,看起來有幾分慈祥,讓人以為,她似乎真的是在為勿遠考慮。


  勿遠不為所動,繼續閉眼念著經文。


  薑氏猛地一拍桌子,看著勿遠說道:“放肆,本夫人不過是讓你做點兒小事兒,你就推三阻四,莫不是看不起我雲安伯府?”


  對於薑氏的咆哮,勿遠麵上依舊平和,他抬眸看著薑氏,然後說道:“這位施主,你戾氣過重,如若不緩解,恐怕未來會有大禍。至於施主讓勿遠做的事兒,請恕勿遠無法做到!”


  薑氏盯了他半晌,最後在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下敗下陣來。


  疲憊地揮了揮手,就讓他離開了此處。


  勿遠慢慢起身,轉身朝門外走去,身形瘦削,端的是風華無雙、清骨玉髓。


  花嬤嬤看著勿遠漸行漸遠的身影,也有些無奈:“夫人,是老奴的錯,我隻聽說這小師父是方丈的繼承人,卻沒有想到,是真的一個性子,讓夫人動怒,是老奴思慮不周了。”


  薑氏一聽,拉住花嬤嬤的手,“這不怪你,這個勿遠……倒真是個一心向佛之人,不過……”


  薑氏神色陰狠:“這佛門之中,難道就沒有一個為己的人?我倒是不信了!”


  在佛門之中的人,自然不全是斷絕了七情六欲之人。隻要有欲~望,那麽就能夠為她所用。


  花嬤嬤眼珠子轉了轉,才笑著點頭:“老奴這就下去準備!”


  薑氏撐著頭,閉著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一雙眼睛猛地睜開:“劉鸞鳳,你的女兒就要來陪你了,或者……生不如死的活著,桀桀桀!”


  ……


  天空中雪下得很大,雪光映襯下,一個作和尚打扮的小沙彌,在雲六娘屋外停了下來。


  裏麵已經熄了燈,夜已深了,想來那些人已經睡了。小沙彌嘴角掀起一抹冷酷的笑,那張平凡淳樸的臉,頓時多了一絲陰險,看起來仿佛是一幅水墨畫,被潑上了墨汁,平白汙了眼睛。


  小沙彌從懷裏拿出一一個管狀物,朝屋內不斷吹著。


  迷煙!


  等了半晌,小沙彌就打開了門,然後越過在地上打地鋪的幾個丫鬟,來到了床上,借著窗外淡淡的月光,可以看到床上睡著一個女子。


  小沙彌陰險的笑了一聲,然後連鋪蓋帶人,就將這床上的人扛在了肩上。


  幾步就往外走。


  等到小沙彌離開差不多半盞茶的時間,屋內突然亮了起來,是夜明珠。


  睡在最裏麵的少女坐起身,緊接著,另外兩人也坐了起來。


  “主子,還真被你料到了,不過,老妖婆是想把‘你’弄去哪兒?”


  原來在地上打地鋪的,有五個人,雲六娘在其中。而床上的那個人,自然不是雲六娘。


  雲六娘將夜明珠放在了一旁,站起身,她身上依舊穿著白日裏的衣服。紅娘和梅妝也跟著站了起來,兩人同雲六娘一樣,皆穿著白日裏的衣服。


  “還能幹什麽,她總不會讓‘我’好過。”


  紅娘看了一眼昏睡的鈴蘭和嘉蘭:“她們……”


  雲六娘拿起一旁的披風,係了起來:“不用擔心,隻是簡單的迷藥,不僅對身體沒事兒,還能讓她們睡得更好。”


  將夜明珠拿到手上,雲六娘率先打開了房門,望著窗外的紛飛的雪,笑著道:


  “走吧,我倒是想看看,這佛門之中,藏了多少汙穢!”


  說完,就從一旁的荷包中,拿出一個盒子,盒子一打開,裏麵就有一隻瑩白色的飛蟲。


  紅娘一見,笑道:“這麽多年,終於再次見到主子養這些小蟲了。”


  雲六娘踏出房門,梅妝撐著傘,緊隨其後,紅娘瞪了梅妝一眼,默默地撐了另一把傘。


  “這些小東西,可是不好養。”


  說完,就見那小蟲慢慢飛著,雲六娘朝梅妝笑了笑,就跟著蟲子走著。


  她在小沙彌身上灑下了她特質的一種藥粉,無色無味,隻有她特意培養的這種小蟲可以聞到。


  所以,無論他藏在哪兒,她都可以找到。


  不過……


  擄走了她,想來是要往後山去的,方便……毀屍滅跡呀!


  為了防止意外,最後梅妝幹脆背著雲六娘往施展輕功跟蹤,很快,在後山的半山腰,她們看到了正快速跑著的小沙彌。


  幾乎就在一瞬間,紅娘就提速,追上了小沙彌,攔住了他的去路。


  小沙彌顯然沒有想到,會有人追過來,看到紅娘的速度,心道不好,轉身就要往回跑,結果梅妝也正好把他的路給堵上了。


  小沙彌神色一愣,隨即麵色一沉:“你們是誰?”


  雲六娘從梅妝身上下來,偌大的鬥篷遮住了她的臉,她慢慢地摘下風貌,神色溫和地看著他。


  “勿語師父,白日裏師父替六娘引路,怎麽這會兒就不認識六娘了。”


  勿語一見雲六娘,頓時麵色大變,簡直比看到紅娘的時候還要驚訝。


  “你,你,你……你怎麽會……?”


  雲六娘盈盈站著,雙眼彎彎地看著他:“勿語師父是想問,我為什麽在這裏嗎?其實,很簡單,因為你肩上扛著的,根本不是我呀。”


  勿語麵色難看,直接將肩上的人扔在地上,然後將被子掀開,就看到了一張蒼白的臉。


  魏姨娘!

  勿語麵色難看地看著雲六娘:“你詐我!”


  雲六娘笑著,神色溫和中透露出了一絲冷意:“不,勿語師父說錯了,我詐的,是薑氏,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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