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大齊太子

  為什麽知道?

  因為韋嶽看到她那一刻,眼中閃爍的,不懷好意的光。因為韋嶽的身上,有他的味道!


  雲六娘想到不久前馬車中的相處,一時之間心思有些複雜。


  如今想來,當時不隻是她的動作大膽,就連岑深的動作,也有許多失禮之處。


  他們雖然是未婚夫妻,可是以後能不能成為夫妻,還不一定呢。


  她和他獨處,失了女子的矜持,甚至後麵還當著他的麵,解下衣服……


  臉突然有些發燙,不再多想當天發生的事兒。


  雲六娘隻是看著韋嶽:“韋太子,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麽我知道是岑世子傷了你?”


  韋嶽眼中閃過戾氣,從剛才他們對話中,他已經明白,麵前這個女子,不隻不是好惹的。甚至還算是危險的!

  韋嶽有些後悔,剛才直接上來了。這會兒想要離開,不管能不能離開,他都不能走了。


  因為……


  她剛才的一番話,已經讓他心中升起了好奇。


  他想要知道,她究竟想要對他說些什麽,或者說……想要和他達成什麽目的。


  “本宮並不想知道,你如何知道是他,如今,本宮想要知道的是,雲六小姐,想要在本宮身上,得到什麽好處,而你,又能讓本宮得到什麽?”


  交易!


  雲六娘輕聲笑了起來,比起杜峰早上來和她交換一事,如今她和韋嶽之間,才能算是真正的交易!


  雖說她的地位比不上韋嶽,可是韋嶽這個太子位,卻不是大齊的!

  沒錯!


  從一開始,她就想要將韋嶽拖下水,不過那時候想的是,通過子車安雅達到目的。


  別人不知道,她卻是知道,這一次韋嶽親自來到大周,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迎娶大齊公主!

  這個大齊公主,自然就是齊帝最寵愛的女兒,子車安雅。


  當初在酒鳳之中,就曾經聽說過,有兩個男子,因為子車安雅而打了一架,然後又雙雙被子車安雅用鞭子抽了一頓。


  這兩人,如果她沒有猜錯,就是韋嶽和耶魯安。


  耶魯安是什麽心思,這裏暫且不提,不過韋嶽是什麽心思,他卻是知道的。


  各國皇室之間聯姻一事,根本不是什麽少見的事兒。可是,大周和大齊兩個大國聯姻,卻已經不是小事兒了。


  如果真的聯姻成功,恐怕大秦皇帝,就要坐立不安了!

  三國鼎立的局勢,一旦被打亂,那麽戰火就不遠了!

  或許,對於雲六娘來說,促成這聯姻,可以更快的讓大齊走向衰敗。


  但是……


  理智告訴她,那樣做,她就會變得比子車世更加可怕。


  子車世雖然殘忍,卻隻是對她一個人,而如果她真的讓大周和大齊綁在一切,那麽因為戰火所遭難的人,會是千千萬萬。


  那個時候,像她一般受折磨的人,也會成倍增長。


  雲六娘知道,戰火不會遠,可是……這戰火掀起的原因,一定不能是因為她。


  她的確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禁雙手沾滿鮮血,可是這一切,不代表她已經泯滅人性了!


  她做的一切,是報仇,殺的人,也是有罪的人,所以哪怕血海築成,她無怨無悔!

  不過,這其中,如果沾染了無辜者的血,那麽等待她的,便會是夜夜噩夢。


  “韋太子,果然是聰明人,不知道韋太子如何看待我大齊太子?”


  韋嶽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似乎對雲六娘這個問題有些驚訝,又似乎早有預料。


  “貴國太子,的確是一個合格的君王,可是野心太大!”


  和一個女子,韋嶽並不打算說太多,而且,他相信,哪怕他沒有多說,雲六娘也會明白他的意思。


  “對呀。”雲六娘喝完最後一口湯,放下勺子,說道,“這位未來的君王,心太大,如果他成為帝王,恐怕……天下勢力,就得重新洗牌了。”


  韋嶽臉色一沉:“雲六小姐這話,會不會太武斷了,貴國太子的確驚才絕豔,作為一國太子,他的確已經很出色了……”


  說著,韋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同為太子,誇另外一個,對於他來說,實在是一件惡心的事兒。


  “可是,能夠成為合格的太子,卻並不代表,他會成為合格的齊帝。”


  雲六娘卻搖了搖頭,眼含深意地說:“韋太子恐怕不明白,畢竟你的母後,就已經是天下最偉大的女子,你的太子之位,牢固程度,已經沒有任何大周皇子能夠撼動了。”


  “可是……大齊可和大周不一樣!”


  韋嶽心中一震!

  他也有兄弟,可是那些兄弟,平時見了他,就像見了鬼一樣,不是誠惶誠恐,就是恭敬猶如奴才。


  這般的生活,對於他來說,已經成為了習慣。可是,這大齊皇宮卻不一樣。


  齊帝正值壯年,而且他的兒子個個都不是簡單的。


  而子車世這個太子,看似就十分嚴謹,做人做事顯得有些呆板。


  可是誰知道,這太子殿下,會不會隻是在做戲給齊帝看,做戲給天下人看?


  他臉上表情不斷變化,雙手交握的頻率加快,心裏升起了對子車世的忌憚。


  如果他想的,是正確的,那麽這個子車世,不僅可怕,還是非常可怕那一種,讓人心驚,讓人心涼!

  “正德三年,太子弱冠,娶江夏伯嫡女為妻,從此從不參加皇位爭奪的六大家之一的江夏伯府,正式站在了他的那一邊。”


  “正德五年,太子聽聞在距離京都兩天車程的‘申陽山’上,有一代謀士,他假借重病,深夜出京,前往‘申陽山’,三顧茅廬,終得謀士跟隨。”


  “正德八年,大齊平川縣大旱,災民無數,太子奉旨賑災,在賑災期間,與災民一般,吃糟糠之食。與他們一起,挖掘水渠,最後,彼時還隻是晉王的太子,仁德之名在百姓之中流傳。”


  “正德十一年,太子欲奪太子之位。可是,皇子之中,睿王軍功顯赫。雲王的妻族強大。寧王雖然流連花叢,奈何有一個深受皇恩的母親。為了取得陛下信任,他讓自己人扮成刺客,行刺陛下,最後為陛下擋了致命一擊,刺客劍上有毒,他命懸一線!”


  “最後還是太子妃夏七,將他救了回來,太子妃師承張神醫!也是因為這重傷,陛下對他沒有絲毫懷疑,反而對其餘幾個皇子升起了警惕,這位太子奪得太子位,墊下了基礎。”


  雲六娘緩緩開口,一樁樁、一件件子車世曾經做過的事兒,被她慢慢說了出來。


  她聲音輕柔,麵部表情柔和,可是說出的話,卻讓坐在她對麵的韋嶽麵色大變!


  他猛地站起來,目光中隱藏著深芒,雲六娘剛才細數的所有事兒,有些他知道,有些卻是不知。


  那種隱秘之事,除非親近之人,絕對不會知道。


  可是,麵前這個年僅十三歲的少女卻細細說了出來。


  不!

  不可能是她知道的,要知道,正德五年,麵前這個少女才多大一點兒,怎麽會知道那些事。


  難道是雲安伯讓她說的!


  肯定是!

  韋嶽這麽對自己說,可是,他的心情卻並沒有因為這個想法而平靜,反而掀起了滔天駭浪。


  一是因為這話是從雲六娘口中,被平靜至極說出來。二是因為,子車世這個人!


  對於這個太子,他在來之前,自然就曾經調查過,的確是大齊合適的下一代君王,中庸至極。


  可是他卻從來不知道,這隻是他的一麵,他所做的每一樁事情,都表明了他的心機。


  他花費了十年時間,來達到目的,而最後,他也成功了。


  尤其是以身擋劍一事,那劍還是淬毒的劍,從這件事可以看出來,這個男人的心,是如何強大!

  意誌又是如何強!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韋太子,你看,這太子殿下,可不是一個老實的,我們,不如換一個太子如何,比如……雲王?”


  韋嶽心跳加快,這個時候,他已經將用雲六娘要挾岑深,拿到紫荊花一事給拋下了。


  如今最重要的是,子車世……


  而,雲六娘此時的話一說出口,他直接倒吸一口冷氣!

  不是因為他不淡定,相反,敢和齊帝那一位喜怒無常的君王頂嘴的人,心智之強,已經不需要多說了。


  實在是因為,雲六娘這句話,已經讓他的心,徹底顫動!

  換一個太子……


  如果是別人說,他定要嘲諷對方一番。


  太子是與一國國脈息息相關,豈是說廢就廢的?

  可是,這句話如果由說出一係列讓他震驚之話的雲六娘說出,似乎就沒有那麽奇怪了。


  雲王……


  難道她是雲王的人,或者說……雲安伯是站在雲王那邊的?


  但是,從他所得知的情報來看,雲安伯和雲王可是沒有一絲交流的。可是,有時候,明麵上沒有交流,不代表私底下沒有!


  難道雲安伯支持的真的是雲王?

  不行,他此時心境不平,絕對不能再多想,否則恐怕會被麵前這個女子牽著鼻子走!


  他猛地朝外麵走,竟是告辭也不說一句,就要離開。


  雲六娘也沒有攔他,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才讓鈴蘭將門關上,然後臉上帶著深意,雙眼看向外麵明亮的天空,唇角微微上揚:


  “不愧是沈皇後的兒子,知道此時心境不穩,占據下風,所以急著離開!如果他再晚走一會兒就好了,說不定還能多占一些便宜呢。可惜呀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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