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好戲上場
雲六娘有把柄在他手上,所以隻有忍耐著。
好在走到一處小酒樓的時候,令鵠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對她說:“六小姐,不如我們就在這兒停一下吧。”
雲六娘鬆了一口氣,頓時就要答應,可是,就在這一瞬間,前方大街上突然傳來了吵鬧之聲。
“……分明是這小賤蹄子的錯,怎生怪到我的頭上?”
“是呀,公子,是奴的錯,是奴的錯,與奴夫君無關……”
雲六娘暗呼糟糕。
果然,原本提議去酒樓坐一坐的令鵠,頓時被那邊吸引了視線。
“六小姐,看來這京都果真如傳說一般好呀,這隨處可見的好戲,就不是定州見得到的。”令鵠一張狹長鳳尾眼有興趣地看著那邊喧鬧的人群,已經逐漸脫去稚氣的麵容上,有絲絲邪氣縈繞,一時之間,竟讓雲六娘心中升起了危險的感覺。
定州,那表示令家所在之處。
她雙眼眯了眯,裏麵閃過一絲暗光。
如果這個時候還沒有看出來,令鵠似乎別走目的,她也就白活了那麽多年。
令鵠卻像是不管她一般,直接走到了那邊喧鬧的人群中,利用他那張無往不利的臉,直接擠進了人群。
“主子……這個人,很危險!”自從令鵠和他那個侍衛出現之後,天玄就不怎麽說話,如今看令鵠遠去,他才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對上他身邊那個人,可有勝算?”雲六娘點了點頭,沒有詢問為什麽,反而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不管做什麽,都需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天玄自然是明白雲六娘的意思,可是這會兒,卻是搖了搖頭:“如果地耀在,能阻那黑衣侍衛……”
說完,天玄就沒有說話,可是雲六娘整顆心卻徹底沉了下來。
沒有再多說,也來到了那喧鬧之處。今日過年時節,竟然有人敢在大街上喧嘩,這還真是頭一遭。
她上前,就見地上跪了一位少婦,身上鞭印層層疊疊的,分明就是舊傷未好舊添了新傷。
她眼神暗了暗,再看去,就連那少婦身邊,站了一個身著錦衣的男子,這個男子穿著倒也體麵,可是手上的的鞭子和那因為氣憤而扭曲的臉,生生拉低了這一身華服給他帶來的貴氣,暴發戶的形象就鮮明了不少。
而在這兩人中間,卻站了一個個子不高的少年,此時正滿臉憤怒地看著地上的少婦。
不……
雲六娘輕輕一笑。
那少年眉目如畫,膚白勝雪,丹唇如櫻,身材窈窕,個頭不太高,隻比她高了半頭,一身綢緞更是價值不少銀兩。
他藍色錦袍上繡了修竹,更有一碧色玉簫別在腰間,那錦袍邊角露出來的,更是那一線千金的紫金絲線。一身服飾,風情無限,自是不必再多說,而且,此時因為怒氣,他的麵上更是平添了嬌怒風情。
這哪裏是一個少年,分明就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少女。
少女指著地上的婦人,怒斥:“你說什麽,明明是你這個丈夫打你,本公子為你教訓他,反過頭,你倒是說我不應該救你?這有沒有天理了?”
雲六娘見到麵前這一副場景,頓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卻並不做聲。更何況……能用得起紫金絲線的人,在這京都,也沒有多少人了。
轉頭看了一眼令鵠,發現他那一雙眼睛中,也帶了三分趣味,五分嘲弄。
“哼!你究竟是誰,我管教自己的娘子,還需要你這個外人來摻和,還不快滾!”那錦衣男子一臉鄙夷地看著少女,眼中露出凶光。
如果不是看著少女身上衣著體麵,說不定他早就掄起鞭子抽死她了。
少女一張臉被氣得通紅,那雙眼睛中,更是盛滿了怒火!
“你們……你們……欺人太甚!大家來評評理,我究竟哪裏做錯了?”少女氣憤不過,直接對著街邊的百姓大聲吼道:
“我原本在這吃混沌吃得好好的,偏生就看到了這過分的一幕,這個七尺男兒,居然掄起鞭子,當眾打他的妻子,你們說,這人是不是可惡,打女人的男人,才是真正沒用的人!”
少女,越說越起勁兒,根本沒有發現周圍那些奇怪的目光。一雙眼睛就這樣看著那錦衣男子。
“如今拜月妖女猖狂,屠戮了我大齊眾多百姓。當今陛下聖明,正在集結軍隊到南疆去攻打紅山,你有本事兒在這兒打你夫人,何不去紅山,去殺了那些妖女們?”
說到這裏,雲六娘都有些佩服這個少女了。居然知道這個消息,想來身份十分尊貴,如今還當街說了出來。街上百姓的目光果然都全部集中到了少女身上。
她似是有些得意,批鬥完錦衣男子,又繼續批那少婦。
“還有你,你這個女人,實在是心底不善。我好心來救你,你居然反倒站在這個虐打你的男人那邊,你這麽做,對得起我嗎?!”
說完,少女終於平靜了,隨即就一本正經地站在原地,接受各種各樣的目光,看那表情,分明是以此為榮!
“這位公子,你別說了,你這不是亂說嘛……”
“對呀,朝廷早就下了禁口令,不準百姓私自討論拜月教,而且人家夫君和娘子之間的事兒,你這個外人插手幹嘛。”
“對呀,那是人家的家事兒,就算是打死了,我們外人也管不著呀。”
“可不是嘛,這件事兒不能管,不能管呀!”
……
雲六娘聽著身邊七嘴八舌的話,臉上就帶了一絲嘲笑,心中對這些人說的話不以為然。
憑什麽女子就得被男子欺壓,她曾經聽張遠山說話,他渴望這個世界,可以實現真正的平等。
因為張遠山的話,她更是比一般女子多了幾分堅韌,如果不是那般,以女子之身,怎麽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韙,開了酒鳳那一處煙柳之地。
可是她也明白,這隻是她和張遠山的想法,而這個時代大多數人,都信奉男人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宰。
少女聽到周圍人的議論,渾身氣得發抖。
“閉嘴!”她大吼一聲!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那渾身的貴氣,剛才還喧鬧的人群,立刻就靜了下來,似乎一顆針落到地上,都能聽到。
雲六娘眼中浮現出一絲讚賞。
可是,這個想法剛剛出來,就見那邊的少女抱頭大吼起來:“啊啊啊!你們都欺負我!都欺負我!我要砍你們的頭!”
雲六娘聞言,麵色一變,腦子極速轉動起來,身體快過思緒,她竟直接擠開前麵的人群,然後說道:“小公子不必如此,小公子善心,我們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