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令小公子
一走進狩獵園,撲麵而來的就是血腥的味道,雲六娘的腳步頓了一下,才忍住了想要嘔吐的心思。
狩獵園麵積極其廣大,它的主人無人知道是誰,可是卻極其舍得在這狩獵園花錢。
因為是貴族消費的場所,所有成本都可以在這些人身上收回來。而且,在她看來,這裏的財富恐怕已經達到了一個無法想象的程度。
前世,她就極其厭惡這個地方,那個時候偷偷進來了一次。可是自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來過這裏,每每午夜夢回,看到的都是一雙雙充滿絕望的眼睛。
這些眼睛的主人,都是那些奴隸。
她花了不少心思去調查,這狩獵園究竟是誰開的。可是,派出去的人,都沒有再回來。
雲六娘眼神中有血色一閃而過,這種地方,就不應該存在。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可是,知道歸知道,等到要她接受的時候,還是很難。
狩獵園分布是一個五角星形,五個角分別是鬥獸場、盛宴席、人獵場、歡樂閣、豪賭宮!
這五個地方,都蘊含了無數的殺戮與人類的欲望。簡直是讓那些親事衣冠楚楚的禽獸們,徹底暴露本性的地方。
雲六娘和天玄第一個去的地方,真是離入口最近的的鬥獸場!
因為戴了人皮麵具,此時的她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所以她也根本不用擔心連累雲安伯府。
“上啊!快上!”
“天啊,這一盤又輸了,這個奴隸看起來挺威武的,怎麽到頭來,這麽弱呀!”
“啊啊啊啊!我的銀子,又輸了千兩了!”
“這個小畜生,如果輸了,就把他弄來好好折磨,給我看著,別讓他死在老虎爪子下,害得本少爺輸銀子,非得把他送到歡樂閣去!”
……
一走進來,各種聲音就充斥在了她的耳朵裏,讓她麵具下的臉色,越來越沉。
這是一處足足有雲安伯府一半大的院子!
中間有一個非常大的空地,如今空地之上,正有一個壯年男子,和一隻老虎纏鬥。
那個壯年男子的手上腳上,都有鎖鏈,哪怕這樣,他也正奴隸讓自己可以在那頭,被餓了好幾天的猛虎爪子下活下來!
而在這片空地的四周,有幾十個座位,每個座位前麵還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著瓜果,裝飾十分豪華。
雲六娘找了一處無人的位置坐了下來。
她一坐下,就有不少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乎在看她是哪家的公子。
半晌,沒有認出來,也就沒有多少人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了。
大都叫囂著,看著場上人與猛虎的搏鬥。
這就是鬥獸場,人與猛獸搏鬥,這些公子會下注,然後由這狩獵園背後的主人做莊,進行賭博。
這是這個大齊皇朝,最血腥的場地之一。
很快,那個和猛虎搏擊的男人,就被猛虎一口咬住了手臂。
“啊……”
一聲慘叫聲之後,那個男人的手臂就被猛虎給咬斷了,這就宣告著,這場人與猛獸的搏鬥,猛獸勝利了。
就在猛虎要把那個男人整個給吃下去的時候。一個黑衣男子卻下到場地中,將那男人給救了上來。
然後,雲六娘就看到,那個黑衣男子在剛才叫囂著,要把這個男人送到歡樂閣錦衣公子麵前停了下來。
雲六娘轉頭望去,默默地笑了!
第一個目標,果然在這鬥獸場遇到了!
“啪!”
一個巴掌聲響起,可是除了雲六娘,就沒人關注那邊。
如今場下又有一個瘦弱的男子被放了出來,他的對手,還是剛才的猛虎。
看到這個男子,那些錦衣公子們紛紛壓注。
而這邊正在虐待奴隸的場麵,或許早就被他們所熟悉,所以根本沒人願意往這邊看一眼。
那個奴隸被老虎咬掉了一隻手,如今又被公孫鬆打了一巴掌,整個人頓時進的氣少了,仿若隨時都會沒命。
“賤奴!害本公子輸了那麽多銀子,賤奴!”
公孫鬆又踢了他好幾下,這才讓消了一些氣。
而那個奴隸,此時也微微睜開了眼睛,隻不過那眼神,仿若要吃了公孫鬆一樣。
公孫鬆是戶部尚書公孫衝明的獨子,在這京都,是一個禍害。
與其相比,隻是愛在京都招搖過市的寧遠晟,這個公孫鬆才是真正的紈絝。
公孫鬆看到這個奴隸的眼神,頓時大怒。
“啪啪啪!”連著打了這個奴隸好幾個巴掌,又從懷裏拿了一個藥瓶兒出來,從裏麵拿了一顆藥,直接塞到了奴隸口中。
“想死,我偏不讓你死。”公孫鬆一張臉陰沉無比,然後對著手下吩咐,“把他送到歡樂閣,吩咐那裏的人,給我‘好好‘伺候著!”
“是!”
公孫鬆的手下立刻將那個奴隸給帶走了,而公孫鬆重新看向了場地中。
雲六娘知道,那個奴隸如果被老虎咬死了,恐怕還沒有現在這麽痛苦,落到了歡樂閣,那便是生不如死。
雲六娘的眼色越來越暗沉,仿若那黑雲壓城的肅然。天玄發現了她的情緒變化,低聲提醒道:
“主子,可否動手了?”
雲六娘點了點頭,然後,主動站起來,朝著公孫鬆走了過去。
“這位公子,一看就是這鬥獸場的常客,不知公子可否教一教這鬥獸場的規矩。”
公孫鬆一聽這話,一雙陰沉的眼睛,頓時落在了雲六娘身上。他見雲六娘一身錦衣不凡,腰間的玉佩也是佳品。便知道身世不凡。
頓時說道:“這位小公子請坐。”他指了指旁邊的位置,雲六娘依言坐下。
然後雲六娘說道:“以前沒來京都時,就聽說過這狩獵園中的鬥獸場是一處好地方,如今來了這京都才發現,傳言也是有所根據的。”
公孫鬆一聽雲六娘並不是來自京城,一雙眼睛就閃了閃。
“小公子不是京都人?”
雲六娘一聽,點了點頭:“是呀,我原是江南地區的人,這一次祖父派我來這個地方來辦一件事。”
聽到這句話,公孫鬆的眼睛閃了閃,半晌才問道:“在下公孫鬆的家父是戶部尚書公孫衝明,不知小公子如何稱呼?”
雲六娘趕緊站起身,露出一臉惶恐,雖然人皮麵具僵硬,可是公孫鬆也並沒有在意。
“原來是公孫公子,早就聽聞公孫公子是太子爺身邊的紅人。令某得罪了。”
令……
公孫鬆聽到雲六娘的自稱,眼神閃爍之後,突然就亮了起來。
“公子可是江南鹽商令家的人?”
“噓……”
雲六娘突然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公孫公子可別再說了,若被祖父知道我來這裏,我就沒好果子吃了。”
公孫鬆眼睛又亮了幾分,按耐住心中的激動,靠近了雲六娘幾分,頓時就有一股女子的脂粉香味飄進他的鼻子中,可是他卻沒有在意。
“令祖父可是令家的族長令岩石令伯父?”
江南是產鹽的主要產地,在那裏,鹽商更是有不少。可是卻沒有一個,想令家一樣,長盛不衰。
令家可謂是江南地帶的大豪,就連駐守在那個地帶的朝廷官員,也要對從那個家族走出來的人抱以善意。
而且,傳聞在先皇時期,一次先皇微服出巡的時候,結果在江南地域被人刺殺。幸得令岩石相救,才等到了救駕的軍隊。
也是因為這樣,先皇賜給了令家一塊免死金牌。
這塊金牌,可以讓令家任何人,免受一次死罪。
也是因為這聖恩,令家在江南地域越來越好,到現在,已然壟斷了江南地區鹽行業。
而公孫鬆的父親公孫衝明,作為戶部尚書,每年都會從令家收取不少鹽稅。
可以說,國庫的充盈與否,和令家有很大的關係。
而他還聽說,這個令岩石一生隻有兒子,可是這個兒子早年就被盜匪給殺死了,如今隻剩下一個親孫子。
莫不是就是眼前這位?
公孫鬆心跳加快,隻覺得他運氣實在是太好了,居然在這鬥獸場中遇到了令家的寶貝疙瘩。
此時,在雲六娘的暗示下,公孫鬆早就將雲六娘當成了令岩石的孫子,所以態度就殷勤了起來。
“對呀,祖父就是令岩石,不過,公孫兄可別再說了,我祖父知道我來這裏,會剝了我的皮的。”
“好好好,為兄懂的,令小兄弟,這個鬥獸場的規矩,其實很簡單的,隻需要壓注在你看好的一方。猛獸或者奴隸,如果贏了,就能贏不少銀子。”
雲六娘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這樣呀!”
說完,她有些羞澀地低下頭:“哎,這一次祖父就是害怕我到處玩兒,所以把我身上的銀子給收了……”
“這有什麽,魁!”
雲六娘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公孫鬆叫了身邊另一個侍衛。那個侍衛立刻從懷裏掏出一個錢袋,恭敬地放到了公孫鬆手上。
公孫鬆麵帶笑容地遞給雲六娘:“令小兄弟,來這就當為兄送給你的見麵禮,你就收下吧。”
雲六娘皺了皺眉,剛想說話,公孫鬆就強硬地把銀袋給塞到了雲六娘懷裏:“令小兄弟就收下吧,莫不是瞧不起為兄?”
“唉,既然公孫兄給令某,令某就收下了!這個人情,令某記下了!”
雲六娘起身朝著公孫鬆拜了拜。
公孫鬆聽到雲六娘的話,一雙眼睛就亮了起來,顯然對雲六娘說的欠他人情這話,很是滿意。
此時公孫鬆覺得他占了大便宜。
他覺得,他這是和令家未來的繼承人攀上了關係!
接下來,雲六娘就拿著公孫鬆給的銀子,賭了三把,每一把都贏了,一時之間,手上的銀子翻了好幾倍。
可是,她的心也越來越冷,在她看來,這些銀子上,布滿了那些奴隸的鮮血!
那些奴隸,無論勝與負,都沒有好下場。因為無論勝負,上麵坐著的這些公子哥,都有輸銀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