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詭譎深宮
子車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一直盯著白貴人的眼睛,仿佛她露出一絲不對,就會將她吞下去,什麽都不留下。
白貴人依舊淺笑兮兮,她撫摸著波斯貓的毛發,一雙勾魂的眼睛就這樣看著子車世,雖說白貴人是齊帝的寵妃,可是她卻是正德十一年才入的宮,如今也不過二八年華,風華正茂,才色雙姝。
“陛下他們都還未到,臣妾去那麽早又能幹嘛?”
說到這裏,白貴人慢慢靠近子車世,眼神愈發魅惑:“倒不如和太子殿下來一場偶遇,如此,才能不負著雪景正好。”
胡公公將頭低得愈發下去,這種情況,不是他這個奴才可以插手的。他對此,也並沒有什麽驚訝,別說這深宮六院之中,就是那侯府後宅,也會幫著不少不為人知的陰私。
他慢慢後退,直到確定聽不到子車世和白貴人的話,他才慢慢出了一口氣。抬頭看了一眼這仿佛沒有變化的風景,心中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開懷。
他記得,那個總是笑靨如花的女子,最喜歡在這深宮中穿行,嘴裏不停地讚賞著這美麗的風景。
彼時晉王府中過於清貧,哪裏像如今的太子府邸,瑰麗輝煌。
他的眼睛有些酸澀,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子車世,眼中有一絲怨恨,可是卻快速低頭,掩藏住那大逆不道的眼神。
子車世看著麵前這個嬌俏佳人,的確很美,能被他父皇收藏的美人,沒有一個不美的,並且,他再一次從這張臉上,看到了一絲與那個女人相同的地方,眼睛很像。
嘴角上揚,嘲諷地笑了笑,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在收藏女人這件事上,他和他那個易怒的父皇,沒什麽兩樣。
微微側過身,他的眼神冰冷:“白貴人,請自重,本宮想,你也不想父皇知道,你私自和本宮相處吧?”
白貴人一聽子車世這話,臉色微微泛白,似乎想到了什麽恐怖的事。
微微後退,和子車世拉開距離,勉強笑道:“太子殿下說笑了,如果太子殿下沒有什麽吩咐的,嬪妾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便福了福身,緩緩朝著宴席現場走去。
子車世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眼中閃過嘲諷地光,然後眼神猛地變得淩厲起來,一步步朝著雲六娘和地耀剛剛藏身的地方走去,可是卻什麽也沒有……
“主子,剛才……”
雲六娘回頭看了一眼剛才的方向,神色有些沉沉。
剛才地耀趁著子車世和白貴人說話的時候把她帶走了,好在那個地方沒有積雪,否則肯定會留下痕跡。而如果留下痕跡,恐怕第一個遭殃的,就會是白貴人。
“她是我的人,或者說……明日之前,她都會是我的人。”
地耀點了點頭,如果剛才不是白貴人突然出現,恐怕如今她們凶多吉少,危險倒在其次,最害怕的就是雲六娘的身份暴露,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子車世會無所不用其極。
“地耀,剛才,子車世是不是讓胡公公辦什麽事兒?”雲六娘想起剛才的情況,發現子車世的確交給了胡公公什麽任務,這讓她心中有些耿耿於懷。
“對,說什麽再一次……”地耀雙眼睜大,“他們肯定已經出過手一次,卻沒有成功!”
雲六娘點了點頭,帶著地耀繞遠路回宴席現場,這個皇宮,她無比熟悉,閉著眼睛都不會迷路,她完全有把握避開子車世。
“主子,你認為會是什麽事兒?”今夜生死一刻之際,地耀充分感受到了這位大齊太子的深厚心思,如果不是突然冒出來的白貴人,恐怕今晚,她和雲六娘凶多吉少。並且,這個心思深沉,詭計多端的太子殿下,和雲六娘站在敵對方向,既然如此,他要辦成的事兒,她們得阻止!
雲六娘眼神一閃,裏麵的堅冰尚未融化,讓她整個人仿若梅花,傲骨不折。
“這段時間,京都之中,不過發生了幾件大事,而且件件都和這位太子爺脫不了關係,其一,太子妃夏七遇害……”
“啊!”
地耀驚呼,還好立刻將嘴唇掩住,那張和鈴蘭一模一樣的臉上表情僵硬,可是從那雙靈動的雙眼可以看出,她心底的驚訝。
雲六娘卻是根本未曾管她的驚訝,接著說道:“緊接著沈世子在大齊京都遇襲,睿王遇襲,岑世子遇襲……”
地耀此時也不再糾結夏七一事,被後麵雲六娘說的幾條給吸引了神思:“主子的意思是……這一切事件裏麵,都有大齊太子的身影?”
雲六娘抬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夜空。
“我並沒有百分之百的肯定,不過我敢肯定的是,今夜,恐怕不會太平!”
雲六娘無聲無息的回到宴席場地,發現除了一些主要的人物,該到場的人都已經到了。安撫好老祖宗,雲六娘便等待著今夜這場詭譎多變的宴席開場。
“皇上駕到,太後以及各位皇妃駕到。”
太監尖銳的聲音將此處原本喧鬧的氣氛徹底打破,所有人都立刻跪拜相迎。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各位娘娘萬安!”
眾人齊聲說道。
雲六娘雖然也同眾人一起跪拜,卻是低著頭,什麽也沒說。
從她醒來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不要拜任何人,尤其是這個王朝的人!
“諸位平身。”威嚴的聲音響起,明明聲音不大,卻硬是讓所有人心生敬畏。
這就是齊國的帝王,子車雄的氣勢。
“謝吾皇。”
重新入席,雲六娘才發現,她們前麵一排位置上,也已經坐滿了人,都是一些身有誥命的女眷,雲安伯府雖然是一公二侯三伯中的伯位,可是在這個戰亂未起的時代,世襲伯位實在算不得什麽。
不過,在場的官員,都是三品以上,三品之下,連入場都不行,如此一想,雲安伯府也算是在這京都有很大的地位。
雲六娘垂眸坐著,直到感覺到兩道灼熱的視線,她才抬頭看去。
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