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動怒
雲五娘卻是不淡定了，她嘴唇微微張著，十分吃驚地看著老祖宗。
老祖宗不喜歡她，這是雲安伯府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兒。
可是這一次，老祖宗居然會給她賞賜，她的嘴唇微微顫抖，明明知道，這個時候她應該磕頭謝恩，可是身體就是不能動。
雲五娘身後的依蘭也笑了起來，她想得倒是比雲五娘多，她知道，老祖宗之所以願意給雲五娘賞賜，恐怕就是因為雲六娘還沒有死。
雲六娘是一個清冷的人，平時在府裏並不和任何人多親近。
她是雲安伯府身份最高貴的嫡女，外祖父是建安侯，本身還得到了府裏老祖宗的厚待。
所以，哪怕是薑氏，都不敢直接給雲六娘下絆子，隻能暗地裏做些手腳。
可是，眾所周知，雲六娘聰慧異常，身邊還有孫嬤嬤這樣的忠仆，所以薑氏每一次出手，幾乎都被雲六娘輕鬆化解。
總的來說，雲六娘就是一個心思縝密、冰雪聰明的主。
而在這個府中，除了老祖宗，恐怕也隻有雲五娘才能和她說上兩句話。
薑氏因為雲六娘沒死成，還有石氏以及林氏的冷嘲熱諷，心裏早就堵了一口氣，這會兒見著雲五娘傻愣愣的，頓時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直接怒斥起來。
“五娘，老祖宗賞賜，還不謝恩，怎麽一點兒沒有規矩。”
雲五娘終於回過神來，直接站起來，然後跪了下去，磕了一個頭，那力度，看得一旁的雲四娘都覺得疼。
她撇了撇嘴，這庶女和庶女之間，也是有區別的。
“多謝老祖宗賞賜。”
老祖宗看了一眼雲五娘，聽到她剛才磕頭的聲音，臉色柔和了一些。
“起來吧。”
薑氏最見不得別人比她討老祖宗喜歡，明明她才是老祖宗的侄女兒，可是……
想到這裏，她看了一眼雲五娘額頭上的紅痕，再次斥責雲五娘:“五娘，不是我說你，這女孩子的臉蛋兒是最重要的，以後磕頭不用這麽用力，老祖宗明白你的心意的。”
雲五娘剛站起來，聽到薑氏這句話，驚得又要跪下去，還好身後的依蘭及時扶住她。
薑氏看不得雲五娘這小家子模樣，當即擺了擺手:“好了好了，別磕頭了，怎麽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老祖宗睨了一眼薑氏，冷冷道:“按理說，你們大房的事兒，我不應該管，但是，這一次我不得不說了，你是四娘五娘的嫡母，既然如此，她們的規矩就應該由你來教，如果她們哪裏做的失了禮，首先應該承擔責任的，就是你這個嫡母！”
薑氏一聽，嘴角抽了一下，也就是說，剛才她罵雲五娘沒有規矩，相當於罵她自己，沒有盡到教養的職責。
“對呢，老祖宗這話說的對，五小姐可是在夫人跟前長大的。”
辛氏最是不喜別人說她的女兒，她為雲安伯生了兩個兒女，兒子……所以她隻有這個女兒了，偏生這個女兒，被薑氏養成這樣的性格。
所以，她隻能多多照看她。
薑氏一聽辛氏說話，臉上就泛起一絲冷笑:“辛姨娘，我和老祖宗說話，什麽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說完，嘴角的笑意更加輕蔑，話鋒確實轉到了雲五娘身上:“五娘，母親難道沒有教導你規矩嗎？”
雲五娘嘴唇有些泛白，有些不明白怎麽事情就到了這一步了，這原不過是一件小事爾呀。
她抬頭看了一眼辛氏，發現她眼底的心疼，心中一柔，也沒辦法怪她。
姨娘這輩子隻有她可以依靠了，她和薑氏鬥來鬥去，追根究底，就是為了她。
她低下頭，先是朝著老祖宗拜了拜，然後才朝著薑氏拜了拜:“母親時常教導五娘規矩，今天是五娘不對，五娘甘願領罰。”
薑氏高傲地揚了揚下巴:“知道錯就好了……”
辛氏看雲五娘這個樣子，心中一疼，頓時忍不住走到前麵，在老祖宗麵前跪了下來:“老祖宗，五姑娘隻是太高興收到老祖宗的賞賜了，所以才會愣住，夫人這般實在是太過苛刻了。”
“辛姨娘，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是五娘嫡母，難道還不能管教她？！”
辛氏朝著老祖宗磕了磕頭，然後一雙媚眼就這樣看著薑氏:“夫人，妾身並沒有這個意思，還請夫人不要多想。”
大房私底下都是撕破臉皮的，妻妾之爭，在這雲安伯府都是擺在明麵的，平時老祖宗也是知道的。
但是，這一切都是沒有鬧到她麵前的前提下，果然，還不等薑氏發火，老祖宗氣憤的製止聲已經響起。
“夠了！”老祖宗突然拍了拍桌子，動怒起來，滿屋子女眷都跪了下來，薑氏白著臉看著老祖宗，“母親……”
老祖宗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站起身，曹嬤嬤立刻扶住她。
“六娘就要回來了，你們這樣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都給我安分點兒。”
說完，目光還狠狠地瞪了薑氏一眼，“伯爺在朝堂上已經夠累了，我不想他回到這後院，還要被你們這樣折騰，給我聽好，以後這後院，誰在弄出幺蛾子，別怪我不客氣。”
老祖宗聲音冷冷的，她嫁給老雲安伯，並沒有經曆過什麽妻妾之爭，但是這不代表她不懂。
她也出身江南名門，也見過自己的母親和妾侍之間的鬥爭。
“是！”
老祖宗目光又移向跪在地上的辛氏身上，語氣冷漠，:“辛氏，姨娘還是要有姨娘的樣子，你見過哪家姨娘和主母頂嘴的，再這麽沒有規矩，五娘的親事兒……”
辛氏一聽老祖宗這個話，頓時一張臉就白了，磕了一個頭，恭敬地道:“妾身知錯。”
老祖宗點了點頭，重新坐下，“都起來吧。”
石氏最是討喜，見老祖宗憤怒平息了，立刻湊了過去。
“好了，老祖宗，你今晚準備了什麽吃食，六娘喜歡的嗎？”
老祖宗一聽到石氏提到六娘，麵上果然表情好了不少:“嗯，吩咐廚房了，今晚做的都是六娘喜歡吃的。”
石氏瞪了一眼薑氏，老祖宗年齡大了受不得氣，看來得找個機會再雲安伯麵前說道說道，到時候……
石氏這時候，突然想起早上聽說的一件事兒，頓時給老祖宗說了起來:“老祖宗，我今天可是聽到了一件兒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