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互咬
崔苑沒想到,小向氏居然敢在公堂上反咬他一口。
??縣令也沒有想到,小向氏的供詞居然和前天升堂時,辰溪等人的說法完全不一樣。
??他皺眉喝道:“你說你是被強迫的,為何前日升堂時,辰氏他們的說話卻與你截然不同?”
??小向氏道:“她們在正房,崔苑從後門進來,她們並未知曉,想來是誤會了。”
??“你既知她們在正房,又說崔苑強迫於你,那你為何不呼叫?”
??小向氏低垂著頭,說道:“那日我曾回家一趟,與丈夫歡好,完事之後我要趕回祠堂接替辰溪守下半夜,哪知我男人……意猶未盡,不願放我離去,我無法,隻得與他約定,待夜深之後,他來祠堂與我私會。
??可不曾想,我男人因著早前與我胡鬧,患上了風寒,便沒有過來。這時崔苑來敲門,我以為是我男人過來了,便偷偷去給他開了門。
??當時崔苑滿身酒氣,想來是喝醉了酒,把我當做了辰溪。
??他帶了一根燃著的香,把那香對著我吹了幾口,我便人事不知,醒來……醒來就這樣了。”說著還啜泣了起來。
??這話真假參半,宋青柏患風寒是真;崔苑事前喝酒壯膽是真,捉奸當日在場的人就可以證明,當時崔苑確實有酒氣;崔苑買了迷魂香也是真,他是找的青樓勾欄裏,專門調教女子的媽媽買的,這事一查一個準。
??一時之間,似乎所有可以查到的證據都指向了崔苑。
??縣令問宋青柏:“小向氏所說的可是真話?你要想清楚,公堂之上,但凡說半句謊話,便會大刑侍候。”
??宋青柏磕頭道:“是真的,不敢欺瞞大人,當日我確實與媳婦約好夜深之後去祠堂私會,可惜我患了風寒,迷迷糊糊之中睡著了,忘記去祠堂,沒想到卻因為如此而害了梅花。”
??縣令皺眉,私通他還可以稍稍通融一下,可現在小向氏一口咬定是*****,那就很難辦了,這是重罪,要奏讞刑部的,如果查實為真,那基本上死罪逃不了了。
??崔苑也知道事情嚴重性,他也顧不得其他了,喊道:“你們少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們找上我,說要一起合謀害辰溪.……”說著就把兩家合謀的事全部抖落了出來。
??最後還說:“是辰溪想害我,那晚我上的明明是她,不知道怎麽的,好像有人打了我一下,我暈過去了,醒來床上那人就變成了小向氏。
??定是辰溪知道了我們的謀劃,才設了這個圈套害我們。”
??縣令聽得頭都大了,敢情這還是一個案中案,他看向辰溪,問道:“辰氏你有何話說?”
??辰溪搖搖頭,表示自己什麽都“母雞到啊”,她道:“回大人話,當天晚上,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見過他們二人,他們到底是私通還是其他,我確實不知。
??至於崔郎君說我把他打暈了,還把他與小向氏弄到一起,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不善農活,提個水都費勁,何況是兩個比我重那麽多的大活人。”
??其實辰溪這話有個小陷阱,她刻意引導,讓別人以為崔苑說的是被她打暈,結合她的身材力氣,一般都會斷定崔苑是為了脫罪而說謊。
??好在景祺澤救人的時候天很黑,崔苑做賊心虛也不敢點燈,景祺澤又是從崔苑身後直接卸了他的胳膊,然後把人打暈的。
??整個過程幹淨利落,沒叫崔苑看到半分樣貌。
??縣令揉了揉發疼的額角,道:“現在雙方各有各的說辭,且把你們所說的證據與證人找齊都需要時間,現在先把犯人都押下去,擇日再審,退堂。”
??說著他都等不及堂上之人行禮,匆匆退回了後衙。
??縣令招來一名衙差,命令道:“你快馬加鞭趕去津州府,把這事報給崔老爺知道,該找人疏通的便讓他趕緊安排上吧。”
??崔承望那天與崔苑吵了一架之後,覺得心力交瘁,加之對這個兒子失望至極,便沒有留下來聽審,隻留了兩個小廝隨時與他匯報情況。
??原本他隻以為是個很簡單的案件,找人走走關係就行,他在不在場無所謂。
??加上崔莆崔苑接連出事,一大堆事情要等著他坐鎮處理,便先回了津州府,沒想到現在鬧出這麽大的事來。
??其實縣令也知道,自有人會向崔承望稟告,不過現在派出的衙差,卻表明了他的態度:不是我不想幫你崔承望,而是事情複雜,我能做的就是預先提醒一下你。
??雖然這個提醒用處不大,好歹聊勝於無,也算是個人情了,崔苑要是真的被判流放或腰斬,至少也怪不到他的頭上。
??“是。”衙差領命而去。
??“你說,他們誰說的是真的?”縣令癱坐在太師椅上,問身邊的師爺。
??師爺謹慎答道:“不管誰對誰錯,大人秉公辦理就是了,屬下隻是覺得這個叫辰溪的並不簡單,明明事事都與她相關,卻事事都不沾她身。”
??縣令聽聞此言後眯起眼,想起那個氣定神閑的身影,確實,那胸有成竹的模樣,怎麽看都不像一個沒見過世麵的鄉下女子。
??崔苑收到消息後,有一瞬間慌了神。
??盡管他對這個兒子已經很失望,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他流放或死亡。
??那是他的孩子啊,他見證過他牙牙學語叫爹爹的時候;也曾把他抱坐在大腿上,教他握筆的姿勢;還看到過他剛學了一篇新課文,讀書時搖頭晃腦的可愛樣子。
??他雖然偏心,但他也如同世間所有父親一樣,希望自己的孩子茁壯健康成長。
??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兩人之間出現了一道這麽大的鴻溝?
??崔苑不再信任他,他也不再關注崔苑的能力,明明是世間最親近的關係,卻活成了彼此防備的陌生人。
??他獨坐在書房裏,看著燭火默默流淚,沒有發出聲音,擔心引來另一個兒子的探問,又惹來另一番爭執。
??許久以後,他擦了一把臉,不管怎樣,保住崔苑的性命是現在首要的事情。
??他叫來門口守衛的小廝,問道:“今日崔老大人可是回了津州府?”
??小廝恭敬答道:“是,聽說是向皇上請了幾天假,回來看看老夫人。”
??“嗯,你給老夫人遞個帖子,就說我要上門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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