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她算什麽
十月十八日，是慕傾雪二十歲的生辰，也是她母親的祭日，她每年都會去給她母親祭祀。
可這一次，空明山下竟有埋伏，鳳九幽不欲驚動任何人，隻得等天黑，再帶慕傾雪上山。
慕傾雪看到“念念之墓”，情緒難抑，再次失聲痛哭，鳳九幽心腸寸斷，心疼不已。
“傾雪……”鳳九幽緊緊的擁住她，滿心滿目的疼惜。
“我的母親因我而死，我至今不知她是何模樣？我的念念也死了，我也不曾看過他一眼，如今，我們的孩兒也沒了……我是否，是個不詳人？”慕傾雪泣不成聲，哭的好絕望。
“不是的……你母親的死與你無關，你母親是死在後院裏女人的勾心鬥角裏，歸根結底，錯的人是你的父親慕懷遠，若不是他納了柳如煙，你的母親就不會死！”鳳九幽軟聲解釋。
若慕懷遠沒有接柳如煙進府，王若曦定還好好活著。若沒有柳如煙，就不會有慕吟霜和慕吟秋，她們母女也不會傷害到慕傾雪，所以，鳳九幽將罪惡的根源歸結於慕懷遠。
慕傾雪淚眼婆娑地望著他，質問:“你知道我母親的死與柳如煙有關？為何隻字未提？”
鳳九幽輕歎一聲，道:“知道又如何？你的父親不會相信，而我，也不想你活在仇恨中！”
鳳九幽暗中查過，發現當年伺候過王若曦的人全部都死了，死在王若曦去世的當晚，故而確定是被殺人滅口的。
“可是……我就是因為有恨才能堅持到現在，我的念念是被他們害死的……而我竟然不知，還幫著仇人養了三年兒子嗚嗚……”慕傾雪一想到自己連親生兒子都不曾見過一眼，就崩潰了。
鳳九幽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撕碎，心痛的近乎窒息，欲告知她真相，“傾雪……對不起，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
“爹爹……”鳳子衿的聲音傳來，打破了鳳九幽欲說出口的話。
“子衿……”鳳九幽心想:正好兒子來了，可以一起告訴她真相。
慕傾雪聞聲停止了哭泣，趕緊別過頭，擦拭麵上的淚痕。
“乖兒子慢點，小心別摔著……”一女子嬌柔的聲音響起，似能酥軟人的筋骨，柔腸百結。
鳳九幽的身形一僵，慕傾雪的心也咯噔一下，她分明感覺到鳳九幽抱著她的手輕顫了一下，她也清楚的聽到了那女子說的話。
“爹爹，傾傾，你們怎麽還在這裏？”鳳子衿疾步跑到二人身旁問道。
“九幽，你腿才好，怎麽就到處亂跑呢？”一妖豔的女子款款走來，一襲火紅的衣裙將她曼妙的身姿展現的淋漓盡致，即便在夜幕下也依然奪目。
慕傾雪的身形微僵，抬眸望去，正看到紅衣似火，麵容絕色的女子走近他們，任是同為女人的她，都覺得驚豔，隨即心頭猛然一沉，好像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
慕傾雪聽到這個女人說“乖兒子”，她喚他“九幽”，她是……
“你怎麽來了？”鳳九幽墨眉微蹙，冷言質問。
“哼！若不是我們的乖兒子說你在此，你以為我願意上這兒來？”女子似嗔似撒嬌的語氣，就好像小妻子跟丈夫撒嬌一樣。
慕傾雪的腦子“哄……”的一片空白，頓時像魔怔了。
她喚鳳子衿為乖兒子，又喚鳳九幽為九幽，又說‘我們的兒子’，真相已經大白，她就是鳳子衿的親娘。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原來，她才是他心中的摯愛，她就是子衿的娘親……
慕傾雪全身緊繃，突然好茫然，好無助，鳳子衿的親娘回來了，鳳九幽他……
他曾說過，不會給鳳子衿找後娘，也親口承認他很愛子衿的娘親，那我呢？慕傾雪感覺天旋地轉，不由地捫心自問:我算什麽？在他心目中究竟算什麽？
她和他之間算什麽？
鳳九幽聽到女子當著慕傾雪的麵說“我們的兒子”有些不悅，但想到她這些年為他所犧牲的，以及為子衿所付出的，讓子衿認她作義母不為過，也算是對她的另一種補償和慰藉，故不忍心與她計較這一說詞。
“你先下山等我，我還有事！”鳳九幽略一沉吟，語氣也軟了下來。
可這樣一句話聽到慕傾雪耳中，無疑更加證實，這個女子確實是鳳子衿的親娘，鳳子衿是她和他生的……
慕傾雪:他既然深愛著這個女人，為何還要來招惹我？
“她就是你說的小傾雪吧？難怪你留在鳳京，這麽久都沒回去看我，是因為她吧？”女子走近二人，一手扶著一人的胳膊，將二人架扶起身，手勁大到驚人，很是自然的為鳳九幽拂了拂袍擺的雜草灰塵。
慕傾雪身形踉蹌，頭暈目眩。
“傾雪……”鳳九幽伸手摟住她的腰身，讓她倚在他的胸膛。
“傾傾……”鳳子衿緊張地握住慕傾雪的手腕，仰起一張與鳳九幽如出一轍的俊臉擔憂地望著她。
慕傾雪沉痛的閉上雙眼，緩緩推開了鳳子衿，也退出了鳳九幽的懷抱。
無論如何，鳳子衿曾真心對她，且幫助過她很多，她也一直都知道鳳子衿在尋他娘親，也知道鳳子衿不願自己的爹爹娶別的女人，她以為鳳子衿接受她和他爹爹在一起了。
慕傾雪私心裏當作鳳子衿的娘親不在了，而她可以不顧道德倫常，不顧禮義廉恥，就是想要和他在一起，不負此生。
慕傾雪以為鳳九幽是真的愛她，也真的寵她，所以，她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可是……
慕傾雪接受不了，鳳九幽說愛她的同時，心裏也深愛著另一個女人，尤其那個女人還為他生了一個兒子。
她接受不了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也做不到，和鳳子衿的親娘去爭搶鳳九幽，她沒有自信，也不會那麽去做，因為她不想傷害無辜的鳳子衿，更不想做一個和慕吟霜一樣破壞別人幸福的惡毒女人。
她一直以為，她至少還有鳳九幽，可是，到頭來才知道多麽可笑，他從來都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