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門血案（十三）

  臨近皇城，淩霄不再騎馬了，反而坐到馬車中，與楚璃聊了起來。


  楚璃旁邊放著卷宗，手上拿著紙筆在記錄些東西。淩霄見狀問道：“你天天都在翻這些，有什麽可翻的。等回了皇城，你把手上的東西一交，後麵的事情，是不是你管，還不一定呢。”


  楚璃並不在意，回道：“下官不過是做些份內之事罷了。”


  淩霄見她看的認真，覺著有些沒意思，想起慕容傾來，問道：“你真相信慕容傾會去皇城告嚴柏嗎？那天我不過是看著她往皇城的方向去了，說不定她在進城前會攔截我們呢。”


  楚璃停筆道：“若真是如此，也隻有請淩大將軍拿下她了。她即便殺了嚴柏，不過白白葬送自己罷了。”


  淩霄笑道：“我為何要幫你攔下她，你既然為她考慮，當日為何要放她離開。”


  楚璃放下紙筆，拿出水囊道：“當日放她離開，是我信她能想明白，怎麽樣做才是對慕容家最好的。如果在進皇城前遇到她，那說明她沒有想通，因此就要勞煩淩大將軍了。”


  “你們文人說話真是饒舌，”淩霄笑道，“說來有件事忘記和你說了。”


  楚璃喝了口水，奇怪的看著淩霄。淩霄伸了伸懶腰，說道：“你之前寄放在我家的那個小婢女，遇上了些麻煩。”


  楚璃問道：“是什麽麻煩？”


  淩霄接著道：“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既然你正好撞上了嚴柏的事情，如今倒確實有些不妥了。”忽而一笑道，“真是，和你在一起久了，我說話怎麽也那麽別扭。就和你直說吧，你那婢女替你經營的書齋還算不錯。不過呢，被旁人看上了。就尋了事情，把書齋給砸了。”


  楚璃隻是皺眉道：“人沒有傷著吧？”


  淩霄見楚璃並不關心書齋，奇怪道：“人沒事，你不擔心你的鋪子嗎？”


  “不過一個鋪子罷了，怎麽可能比人命緊要。”楚璃遂不放心上，“下官走之前，就猜到這鋪子可能會礙了誰的眼，不然怎麽會求大將軍的庇佑。”


  淩霄見楚璃又要去翻卷宗了，接著說道：“這人啊，我如今也不一定惹得起。”


  楚璃聽淩霄說這話，複抬頭看向淩霄，淩霄接著道：“不和你繞彎子了，是苗國舅家指使的。”


  楚璃愣了愣，邊提筆邊說道：“那還真是巧。”


  淩霄見楚璃沒有什麽反應，坐到她跟前問道：“苗國舅家的事情我之前與你說了些，你真是一點都不擔心嗎？”


  “如今就開始擔心了，等回了皇城，嚴柏的案發了，下官怕是連覺都不能睡了。”楚璃笑了笑，繼續翻卷宗去了。


  淩霄細細打量楚璃了一會，從旁邊翻出兵書來，兩人不再開口。


  順利回到皇城後，將嚴柏交到大理寺關押。


  倒是不用打聽，滿城的百姓都在議論，有個慕容家的女子，敲了登聞鼓。


  本就押了一個金家滅門案的慕容傾，怎麽又冒出一個慕容家的，還狀告鄴城太守滅她全家。這事情實在是新奇，城中百姓議論不絕。民間不知衍生出多少個版本來，如今嚴柏被押回城，更是將此事推向了新的高峰。


  楚璃交割完事情後，就去淩府將書青帶了回來。詩羽已經聽說了事情，見書青並沒有受傷，心裏多少有些後怕和後悔。書青抱著詩羽哭了一陣，隨楚璃回了家。

  回到楚宅之後，詩羽便問書青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姑娘的鋪子呢？”


  書青顫顫巍巍的看了楚璃一眼，楚璃笑道：“人沒事就行，鋪子的事情我聽說了些，不過具體的事情，還是你來說吧。”


  書青忍不住害怕，啜泣道：“自姑娘與太傅大人比試後，經常有文人士子關顧鋪子。看姑娘和人比試的文章，按著姑娘的吩咐，特意在二樓設了茶室。還提供上好的筆墨，供來往文人品鑒揮毫。”


  楚璃喝了口茶，並不著急，詩羽忙問：“這很好啊。然後呢？”


  書青覷了一眼楚璃，哽咽道：“鋪子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整條街上，就我們鋪子的生意看著是最好的。有天，來了群人，說是整條街都要交保護費，就我們鋪子沒交。還說我們鋪子生意好，要一百兩一月。我從前向街坊打聽過，並沒有這樣的先例。何況鋪子裏也沒那麽多銀子，就給推了。”


  書青說到這，已經哭了起來：“我，我順著姑娘從前說的，先去尋了國師大人，可是國師大人正好不在。與淩大將軍府上說了，隻是她們也不好插手這些事情。等我回到鋪子，發現鋪子被砸了。連掛著的紙都被他們撕了。書齋的掌櫃和夥計沒有受太重的傷，我給他們結了藥錢和工錢，先讓他們回去了。隨後我就關了鋪子，一直住在淩大將軍府上。”


  書青說完，見楚璃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心中害怕，哭道：“姑娘，對不起。我該盡力護好鋪子才是，不該擅做主張，關了鋪子的。”


  楚璃讓詩羽扶書青起來，撇了撇茶沫道：“你關了鋪子，倒沒什麽不對的，不過這些人隻威脅了一次，就砸了鋪子嗎？”


  書青戰戰兢兢道：“是，突然來的，限了時間。後來國師大人聽說我關了鋪子，還去查了事情。具體如何，並不知曉。”


  正說著話，傳來敲門聲，問棋過去開門，領著人進來道：“姑娘，國師大人來了。”


  楚璃讓詩羽帶著書青下去，又讓問棋另外沏茶來，問道：“師兄怎麽來了？”


  陸旭打量了楚璃道：“方才見到淩大將軍回來了，就過來了。本來該幫師妹在皇城中照應鋪子，卻不想師妹的鋪子被人砸了。”


  楚璃笑道：“沒事，不是師兄的錯。”


  陸旭接著說道：“師妹也知道，我這國師一職，與師父一樣，不過都是做些關於司天的事情。朝堂的事情是不管的，因此並不知道是誰砸了師妹的鋪子。也沒幫師妹看好鋪子，師兄慚愧。”


  “師兄不用擔心，淩大將軍路上已經與我說過了是和哪家有關係。”楚璃安撫道，“這人若不是眼紅鋪子能掙錢，就是衝著我來的。師兄還是不要摻和的好。之前慕容姑娘敲登聞鼓前，可有來尋過師兄？”


  陸旭想了想，說道：“來過，我帶著她去敲的。師妹知道，民告官，要受些苦，若她不是習武之人，真是太難熬過去了。隻是她還牽扯了金家滅門案，因此被羈押了。”


  楚璃點了點頭：“慕容傾現在被關在何處？”


  陸旭猶豫道：“聽說是在刑部大牢裏。陛下如今挺關注此事的，不知是不是被移到旁的地方去了。師妹今天不去麵聖嗎？”


  楚璃笑道：“我和淩大將軍走到宮門口時，陛下隻召了淩大將軍進去，說是體諒我辛苦，讓我修整一日，明天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