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薦

  沐漓瑕在大瑞安頓下來後，住處掛上了楚宅的牌匾，既然已經有所決定，那便重新開始吧。自此，她便是大瑞的楚璃了。


  楚璃除了每天看書之外，還會去附近的茶樓聽聽最近皇城中的消息。


  楚璃並沒有打算這次能一次中舉，因而整個人看著比較鬆散。


  每月陸霈也會來看望她一下，看她是否需要添置什麽。


  臨近年關，置辦年貨的人也多了起來。


  楚璃讓問棋采購了些年貨，猶豫之下，還是與問棋道：“你趕在小年夜前，給天師府送份節禮。”


  問棋應聲，隨後又問道：“如今姑娘與天師府來往隱蔽，若是貿然送禮，是否不妥？”


  楚璃歎氣道：“我也知道有些不妥，師父是修道人，並不在意年節。隻是以後師徒關係依舊會大白於天下，若是被人翻出這些舊事來，怕是更不妥。師父給了我一個玉佩，你去天師府走一趟便是。”


  問棋應聲，剛要下去，楚璃又道：“你妝扮一下，尋輛馬車，師父在大瑞皇城地位很高，即便師父不收禮，還是會有不少人去送。你若是走過去，未免惹眼了些。”


  問棋應聲：“知道了，姑娘。”


  隨後便去了趟天師府，送了年禮。


  回來後，與楚璃說道：“姑娘所料不差，雖說天師並不收禮，隻是送禮的貴人依舊不少。好在姑娘給了玉佩，道童引我到另一處房門，將禮放下後，有天師跟前的道童傳話，說是請姑娘好好準備，年初四天師會帶姑娘出門拜訪。”


  楚璃點頭：“我知道了。”又想起如今過年，與問棋笑道：“這會在大瑞，也就我們主仆幾個。明天便是除夕了，詩羽和她妹妹，還有臨畫與你，我們五個一起吃頓團圓飯。”


  問棋有些不安：“姑娘，這怕是不妥。”


  楚璃笑道：“沒什麽不妥的，難不成我一個人枯坐著，你們都看我吃嗎？若是日後能高中，開了府，再立規矩也不遲。記得買些炮仗煙火回來。”


  楚璃見問棋為難，又拉著問棋的手道：“你自小便跟著我，如今又隨我來這吃苦。不過一頓飯罷了……”


  問棋見楚璃難過的樣子，忙道：“姑娘，大過年的，可不能落淚。都隨姑娘的意思還不成嗎？”


  楚璃見狀，才又笑了起來。


  除夕一過，楚璃鬆散了兩日。陸霈初四如約前來接楚璃，見楚璃收拾妥當，便帶著楚璃去韓太傅的府上。


  自陛下登基以來，韓太傅已經致仕，隻是在大瑞的文人心中，這位到底還是頗具影響。


  因而即便韓太傅致仕，拜訪的人依舊絡繹不絕。


  楚璃站在陸霈身旁，陸霈不過略坐了一會，韓太傅便親自出來與陸霈寒暄了一番。


  寒暄過後，陸霈指了指楚璃，楚璃上前行禮，陸霈說道：“我這徒弟，在文字上有些造詣。還想請太傅引薦她入學太學，若是僥幸，說不定還能參加今科科舉。”


  楚璃起身後，韓太傅細細打量了楚璃一番，與陸霈說道：“天師都親自開口了，老夫豈有不應的道理。更何況又是天師的高徒，老夫自當親自舉薦。不過在舉薦之前，老夫想考校一下，不知……”

  陸霈撫須笑道：“自然是要考校一番的。”


  韓太傅出了些關於四書五經的釋義，楚璃自是對答如流。又從曆年的題目中，挑了一篇，讓楚璃在隔壁的書房內寫。


  楚璃思索了一番，揮筆寫下給韓太傅閱覽後，韓太傅點頭道：“天師推薦的人，自是不凡。老夫這便為楚姑娘寫下舉薦信，姑娘年後便可去太學報道。”


  楚璃行禮致謝，韓太傅寫完後，親手交予楚璃道：“姑娘的文章，渾然天成，即便今科不中，想必將來也不會埋沒了姑娘。姑娘若不是天師門下的高徒，老夫定收姑娘做學生。”


  楚璃行禮道：“謝太傅賞識。太傅謬讚了，雖與太傅無師徒之緣，但今天能得太傅舉薦，在下已感激不盡。”


  韓太傅見天色不早，又想留陸霈師徒吃飯，陸霈拒道：“過午不食，多謝太傅美意。”


  陸霈又與韓太傅客套一番，帶著楚璃回去。


  回去的路上，陸霈與楚璃道：“你在皇城這些日子，常去茶館酒樓之處，可有收獲？”


  楚璃想了想，回道：“若師父是問我關於如今大瑞朝廷的事情，徒弟倒是了解了一些。”


  陸霈閉目道：“你說來聽聽。”


  “是，”楚璃繼續道，“新帝繼位已有三年，文官之中，卻依舊以韓太傅為首。韓太傅的子孫，又成了朝陽公主的駙馬。聽說朝陽公主曾在先帝一朝最為得寵，隻是不知先帝為何選了當今天子繼位。不過這些都是民間的傳聞，若先帝真有意讓朝陽公主繼位，那掌管大瑞兵馬的淩家，又如何會效忠當今天子。徒弟聽聞，淩家是大瑞的武將世家，根基很深。”


  陸霈的神色不變，也沒有點頭或搖頭，隻是與楚璃道：“你這些日子確實用心了。”


  楚璃垂眸：“是，既然應下了，徒弟自是該盡心。”


  馬車滾滾前行，很快便到了楚璃的宅子。


  陸霈與楚璃道：“今科開考之前，太學會有少許的名額，直接參加今科，不用一級一級考上來。你好好準備，為師希望能在金殿上，看到你的身影。”


  楚璃行禮道：“定不負師父所望。”


  楚璃下了車架，問棋上來給楚璃遞了手爐，問道：“姑娘可還順利。”


  楚璃笑道：“有師父在，自然是順利的。過了正月十五，我便會去太學報名。”


  問棋高興道：“恭喜姑娘，這是喜事。隻是姑娘看著怎麽並不高興？”


  楚璃歎氣道：“若是今科中了，比從前在南夏，怕是輕省不了多少。”


  問棋幫楚璃換下外套，笑道：“姑娘應下時，不是已經知曉了嗎？不然為何尋了臨畫這樣的護衛來？”


  楚璃見問棋今天開了竅，笑道：“你這會想明白我為何花了大價錢請臨畫了？”


  問棋給楚璃上了茶道：“當時確實被銀錢迷了眼，到底從前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楚璃喝了口茶道：“不怕，你會醫術。我看這大瑞有些草堂，也有女醫坐堂。若是哪日我們揭不開鍋了，就靠你外出掙錢了。”


  問棋見楚璃這會又有心思打趣她了，放下心來，與楚璃又說了幾句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