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相鬥
楚璃和魏寧瀾之間一來一往,群臣終是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麽。
朝陽公主首先發難:“楚相,你居然當庭撕毀了和書!你是什麽居心!”朝陽公主一派,本想是用和書來做文章,好把淩霄的名聲都給毀去。卻不想楚璃根本連問都不問,直接把和書給撕了。
楚璃起身回過來問道:“朝陽公主,本相從未見過什麽和書,不過是一堆廢紙罷了。”
“那上麵蓋的東夷的章還有使臣的章,如何不是兩國草擬的和書!”朝陽公主提高了聲音。
“蓋章就是和書?”楚璃冷笑,“誰知道是不是拿根蘿卜雕的章蓋的,本相可不認。”
“如今和書已撕,你說什麽便是什麽了。”朝陽公主又說道。
“沒錯,是撕了。”楚璃遞出撕的紙來,“不過沒撕碎,公主殿下若是想看的話,可以找人幫忙拚出來。”
朝陽公主眼睛眯了起來,冷道:“楚相這是何意?”
“沒什麽意思。”楚璃把撕掉的紙遞給了一旁的宮人,囑咐其保管好。
楚璃又問蔣文馳道:“剛剛那紙上的內容,想必你熟記於心。請蔣經曆,將紙上合約內容背給眾位聽。”
蔣文馳汗如雨下,磕磕巴巴的說道:“和書上寫,每年給予,東夷,萬兩白銀,共,共十年。茶葉,茶葉百斤還有布匹,千匹……”
蔣文馳聲音不高,不過大殿之上,隻有他一人的聲音,聽的勉強也算清楚。
朝陽公主冷哼道:“楚相與淩大將軍向來私交甚好,怪不得剛才急著撕了和書,原來是為了替淩大將軍遮掩。”
朝陽公主一係也忙出來附和並彈劾楚璃,楚璃看了一圈,卻沒發聲。
魏寧瀾有些不耐煩,便喊道:“夠了,楚卿,你聽了諸位臣工之詞,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楚璃先是行禮,隨後又笑著問剛才彈劾她的那些人:“本相為何要替淩大將軍辯解?”
底下有聲音爭相說著丞相與大將軍私交甚密,自是要袒護雲雲。
楚璃朗聲道:“既是如此,那本相不得不替自己辯駁一二了。”
朝陽公主生疑,自己布局周密,楚璃何來的證據?不過是逞口舌之快罷了。便道:“若是丞相能拿出證據,本宮定先向丞相賠罪。”
“公主殿下既如此說,”楚璃笑道,“那就請陛下讓宮人翻出淩大將軍最後所呈的折子,給諸位瞧瞧。”
魏寧瀾點頭,吩咐宮人去取。楚璃見宮人去取,又朗聲道:“淩大將軍在和談前兩日,曾遞上奏折給陛下,其中有關於和書一事。既然今日要掰扯這和書的事情,那索性就與大家說清吧。”
朝陽公主一驚,薊州城那邊怎麽能遞上折子給魏寧瀾,分明都攔下了,驚疑之下看向楚璃。楚璃對著她笑了笑,朝陽公主暗想不好,怕是哪裏有疏漏。
折子取來後,傳閱給一些位高的老臣和朝陽公主以及冀王看。確實是和談前兩日所奏,至於何時呈到陛下跟前的,卻是沒人知道。
楚璃詰問蔣文馳道:“淩大將軍在和談兩日前,傳回來的奏折,清楚的寫著:是要求東夷給我大瑞上貢。若東夷不同意,請陛下恩準與東夷繼續開戰。就算是淩霄身死,也不會前後反差如此巨大。蔣經曆,此事你如何解釋?”
蔣文馳支支吾吾說不上話,吳映泉見狀忙推脫道:“丞相,下官不知蔣大人居然擅做如此決定。下官當時聽信蔣大人一麵之詞,才跟著蔣大人逃回來的。請丞相明鑒。”
“本相不是斷案的,”楚璃又彎腰向魏寧瀾道:“此事上諸多疑點。請陛下將三人下獄,著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審查清楚此事。”
“準,即刻收押。”魏寧瀾沉聲道,“著大理寺與刑部共同審理此案,限時兩月,朕要知道結果。”
大理寺與刑部官員都應聲,蔣文馳三人被押入大牢。
人被押下,楚璃笑著看向朝陽公主。朝陽公主雖有怒意,卻很快平息下來。笑著對楚璃拱手道:“適才是本宮錯怪了丞相,還請丞相海涵。”
“公主言重,”楚璃笑著避開道,“不過,幸好有這奏折證明了本相清白。”
朝陽公主咬牙,卻還是笑著。
魏寧瀾見事情暫時已定,沒什麽心情再聽其他事情,便下令退朝。
下朝後,朝陽公主匆匆離去。朝陽公主沒想到百密一疏,功虧一簣,又想到既然有疏漏,楚璃那麽鎮定,難道淩霄沒死?便又吩咐了一番,安排補漏去了。
楚璃被魏寧瀾叫住,往禦書房談話去了。
禦書房內室中,魏寧瀾見楚璃氣定神閑的樣子,問道:“愛卿那可有淩霄的消息?”
“並沒有。”楚璃淡淡道。
“朕本以為,卿與淩霄,也算是至交了。”魏寧瀾語含試探,“淩霄身死,卿不悲痛嗎?”
“陛下,無論淩霄是死是活,我們都要先過了眼前的事情,才能想以後。”楚璃歎道,“臣確實沒有淩霄的消息。最後的消息,就是陛下看到的奏折,和談前兩日的。”
“既然淩霄有法子從薊州遞來折子,想必……”魏寧瀾樂觀道。
“陛下,”楚璃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折子遞來之時,淩霄已出事有十天。皇城這邊,已經很久沒有收到淩霄的消息了,說明有人截了薊州城的消息。淩霄定是發現長時間沒有收到回複,才換了一個法子遞了折子來。”
“那,現在……”魏寧瀾有些不知所措。
“陛下不能慌,”楚璃純粹勸了勸魏寧瀾,“即便淩霄活著,如今也回不了皇城。”
“朕明白。”魏寧瀾似乎被安撫住了,“可是司天的人說,淩霄的將星已經隕落。”
“司天的人說的?”楚璃愣住,“師父沒有教臣觀星,臣並不知道淩霄的將星是哪顆。”
魏寧瀾見楚璃的神色不似作偽,又問道:“天師最近在忙什麽?”
“師父最近一直在閉關。淩霄出事後,臣去求見師父,道童說師父不曾出關,吃食也不曾動過。因而臣也無法見到師父。”楚璃回道。
“天師沒事吧?”魏寧瀾本想著是不是天師施的法術,如今看來,似乎不是?
“應是無事,道童說師父這幾年常常如此。”楚璃又回道。
“那淩霄真的是,隕落了嗎……”魏寧瀾說到這,有些哽咽。
“陛下節哀。俗話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若真是隕落了,待臣從河內歸來,定和師妹陸皎,去將她帶回來。”楚璃勸道。
魏寧瀾看著楚璃,想起陸旭說楚璃這次去河內,九死一生,如今這話,不過是寬慰。點點頭,用帕子敷了敷臉,問道:“最近有沒有國師的消息?”
“小師妹日前傳信說,師兄閉關還有幾日。等師兄出關後,會和師兄一起下山回皇城。”楚璃回道。
“國師要回來了?”魏寧瀾有些雀躍,一眾的壞消息中,這也算是個好消息了。
“是,小師妹說,師父曾和他們商定了回來的時日,因而不日便回。”楚璃又回憶了下,說道。
“那天師……”魏寧瀾又問道。
楚璃又想了想,才回道:“小師妹說,師父曾說,必定會在年前出關。卻不曾定時日,待師父出關後,想必會覲見陛下。”
魏寧瀾這才舒了口氣:“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