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新仇舊恨
雲琛還以為他幫戚年把兒子平安帶回來,可以一泄她心頭之恨。
可是他忘了現在對她再好也隻是錦上添花,她根本不會放在心上。當年她需要雪中送炭時,他在那裏?戚年的人生被摧毀的時候他在哪裏?如今想讓她回頭,比登天還難。
尹瀚文聽到消息開了車過來,他停好車,正好看見戚年抱著雲遷從雲家大門搖搖晃晃地出來,好似有點精神不濟。“戚年!”他邊跑過去邊喊。
戚年聽見了,就抬起頭來,尹瀚文趕忙上前去解開自己的寬大的羽絨服拉鏈,左手抱住戚年,右手抱住雲遷,然後都用羽絨服的寬闊的邊包住,還笑著說:“今天我穿這件衣服穿對了!”
戚年又落下了眼淚來。
這個場景,像刀子般狠狠插在雲琛的身體。
尹瀚文笑了笑,看看懷裏的雲遷,說:“哎呦小不點,你沒事就好。”
雲遷破涕為笑,和尹瀚文鬥起嘴來,“哼,我福大命大,才不會出事。”
他們打鬧逗趣,像一根根針刺在雲琛心上,那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曾經深愛過他的女人,現在卻躲在另一個男人懷中取暖,連他自己的親生兒子,也和這個男人如此親密。
他以前所擁有的一切,都離他而去了,走的那樣決絕,奔赴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他埋葬了戚年的多少希望?又給了她多少絕望?
雲琛在戚年後麵追出來,卻在看見尹瀚文他們三個在一起時硬生生的收住了腳步,
在寒風中,在這個新年裏,他想起了過往的一切,像一把把刀子將他淩遲處死,每回憶一遍,每想起一遍,就會每痛苦一遍。
雲琛想,還有誰能像戚年一樣把他重傷成這樣?
安蘊呢?若是五年前的安蘊呢?
雲琛想,不會的,因為現在戚年的分量已經超過了安蘊。
他應該去查查五年前,但是他不敢。
牧總曾經說:“因為你欠戚年的太多,所以你不敢去回憶,不敢去麵對,你在戚年麵前,永遠是最慫的那一個。”
他說的很對,雲琛不是不能查,而是不敢查。
雖然事過境遷,查起來有些困難,但也不是無跡可尋,不是查不了,而是雲琛他根本就沒有那個膽子。
無論如何當年都是雲琛犯錯在先,而且如果安蘊的死真得是一個意外,那麽他如何補償戚年所受的苦,不,他無法補償!
他後悔嗎?
也許吧……
他不敢承認自己的膽小懦弱,連一句道歉的話也說不出。四下無人的寂靜的夜裏,他會滿腔後悔地站在黑暗裏。可是一旦麵對戚年,堅強勇敢樂觀的戚年,他就想逃,並不斷告訴自己,五年之前,自己並沒有做錯,這也是戚年最受不了的地方。
他若是冤枉了戚年,那麽戚年滿腔熱血的對他的愛,就像是一個笑話,是被他本人親手毀滅和封印的。
雲琛倒退幾步,穿堂風呼嘯而過。這冬天冷得出奇,讓人難受,可是再冷也冷不過心裏的寒冷,比起心裏的寒冷,這冬天隻是小巫見大巫。
是啊,到頭來自己是孤家寡人一個人,戚年卻有那麽多人陪。
本來想施加在別人身上的寒冬,反噬在自己身上。
他握不住穿堂風的冷,也握不住心裏麵的熱。他是個一無所有的人。
雲琛站在那裏,呆呆地看著戚年跟著尹瀚文走了。
哦,戚年走了,跟他走了。
雲琛的心裏空蕩蕩的,就像被敵人掃蕩過一樣,值錢的,珍貴的都消失不見了。
他回轉身回到家中,正好龔婉默走下來,看到兒子這幅樣子,不禁大驚失色,“遷兒呢?”
“跟戚年走了。”
雲琛低低地說:“剛走。”
龔婉默手裏拿著一個金光閃閃又鑲著玉石的的長命鎖,希望給雲遷帶上,那是雲琛小時候帶過的“家傳之寶”。一時間龔女士很落寞,安慰自己說:“它總會再來的,我的遷兒。下次一定給他帶上。”
下次,雲琛想,或許沒有下次了……
戚年回到家裏,感覺很累。
要是改到往常,說不定梁康會沏一杯咖啡,戴一副眼鏡,坐在那裏,像教師那樣溫文儒雅地喝著咖啡,看著一本有趣的書。還時不時抬眼看看他。
可是今天他不在,家裏像空了似的,像誰把他偷走了。
尹瀚文像看出什麽似的,穿著大衣,站在房子中間,轉了一圈,說:“怎麽,不歡迎我啊?”
戚年歎了一口氣,自己去跑了兩杯咖啡,順手把空調打開。
“鞋架上有一次性拖鞋,你找找看,穿一雙進來吧。不然,就隨便穿一雙。”
“這是誰的?”尹瀚文拿起一雙男士拖鞋。
“當然是梁康的嘍,換一雙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