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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決戰

  攻勢一頓,雞翅僵硬地回頭看向他。


  裴獻賦捂著被宋立言劃傷的小腹,吸氣朝他冷笑:“你再動一招,白仙族的長老就死一個。”


  說罷,像是怕他不信,揮手引下一簾泉水,水從鍾乳石上垂墜下來,形成了一麵鏡子。鏡麵粼粼,波光搖動之中,慢慢顯出了外頭的場景。


  烽火硝煙,光陣四起,妖族眾人不知為何與上清司之人又戰成了一團,有邪祟坐鎮,上清司傷亡慘重,白仙一族的幾人沒有參戰,卻是被黑影挾持在一側,身上捆著纏妖繩。


  “不是說會放了他們嗎?”雞翅惱怒不已,“你騙我!”


  裴獻賦輕笑起來:“在下也不是頭一回騙人,既然已經被騙了,你生氣也無用,不如老實呆著。”


  氣血衝頭,雞翅哪裏收得住,一抖袖子化出龍舌鞭,狠狠一鞭子甩在羅安河的背上。龍舌鞭如名所示,長滿堅韌的倒刺,一鞭便足以斃了人命,哪怕羅安河毫無知覺,也被打飛出去,半晌沒能爬起來。


  小孩子就是不太好控製,不見棺材不掉淚。裴獻賦掃他一眼,以魂音穿透妖陣,命令外頭的人動手。


  於是下一瞬,樓似玉就瞧見水鏡裏被押著的白仙大長老突然腦袋一斜,臉上驚恐的神色瞬間凝滯,少頃,佝僂的身子慢慢委地,溢出一灘烏黑的血。四周的人頓時慌了,嗚嗚啊啊地想去拉他,卻見屍身落在地上,沒一會兒就被邪祟吞噬。


  “鎮山長老!”雞翅大喝一聲,額角青筋暴起,下意識地就往水鏡的方向撲。


  樓似玉連忙拉住他,皺眉道:“那隻是個鏡子,你撲過去也救不了人。”


  胸口起伏,雞翅雙眼充血,咬牙看了水鏡好一會兒,緩緩轉頭望向裴獻賦。


  他尚在與宋立言纏鬥,後仰躲過獬豸劍的直刺,身子一旋就反朝他祭出蝕骨陣。蝕骨陣是妖陣之中較為耗損妖力的一種,召附近亡靈,以骷髏之姿咬噬活物,凶殘至極,隻要妖力不斷,這陣法就不會消失。


  宋立言以千機網相抗,側臉隱隱出汗。在這山洞裏對抗這樣的妖陣,與他來說屬實為難,但他竟是分外堅定,也不管自己內傷有多重,召滅靈鼎吞噬亡靈。


  這時候若能再有個人來幫他,局勢便會更好一些。


  雞翅往前踏了一步。


  裴獻賦沒有回頭,但水鏡之中,福和長老接著驟然倒下,“呯”地一聲濺起灰塵,四周悲號之聲頓停,接著塵囂而上,呼喊更甚。長老的屍身顯回了原形,滿是皺紋的臉上卻還帶著擔憂。


  小妖王怎麽辦呢?他們這些妖法成熟的老人尚為人魚肉,那麽小的孩子又該怎麽辦呢?


  雞翅顫了顫,臉色變得雪白,瞳孔緊縮如針,一瞬間連吸氣也不敢了。


  “你站在這裏。”樓似玉察覺到他幾近崩潰,慌忙安撫,“站在這裏別動,其餘的交給我們。”


  裴獻賦極輕極輕地笑了一聲:“交給你們?你以為我拿這些妖怪的命來玩,是隻威脅他一個人嗎?”

  不管是小妖王還是樓似玉,甚至包括宋立言,他們隻要在動手,那些人都會接著死。


  心口一窒,樓似玉隻覺得喉頭一甜,硬生生給咽回去,渾身的血都燒起來,震得她雙手發麻,想痛罵他,又像是被那水鏡給扼住了喉嚨,好半晌才找回聲音:“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都到這一步了,我命都可以不要,臉算什麽?”打量四周,裴獻賦眼裏燃起兩團小火苗,“你們老老實實呆著不好嗎?老實呆著,等他醒過來,你們興許還有活著離開這裏的機會。現在與我鬥,隻有死路一條。”


  他這麽多年的執念產生的力量是很可怕的,不會亞於樓似玉,眼下離成功隻差一點,誰也不可能攔得住他。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這通身冒出來的氣勢震得宋立言都後退了兩步,滅靈鼎在他周身盤旋,將靠近的亡靈吞噬,但也隻能吞噬最有威脅的一些,蝕骨陣破不了,亡靈源源不斷。裴獻賦有洞穴的妖力做支撐,不用想也知道先力竭的是誰。


  “大人還真打算與在下扛到底?”裴獻賦唏噓,“你救她下石台的時候,受了不輕的傷吧?自古癡人多敗於情,大人看起來也不能免俗。”


  遙想千年之前,他心頭恨意仍舊難消:“大人當年威風如斯,如今倒是連在下也敵不過,實在令人歎惋。為報大人當年之恩,待大人死後,在下也必定將大人厚葬於此,隻是,大人這點法力,想必是無法福澤後人了。”


  宋立言悶哼一聲抬頭,平靜地望著他:“尤蚩不會破封的。”


  短短七個字,卻像是打中裴獻賦的逆鱗,他整個人瞬間狂躁起來,眼底的血絲割裂眼白,束著發的錦帶滑落,墨發飛舞,淩亂而瘋魔:“他破封是大勢所趨,是天命所歸,你以為你還攔得住嗎?”


  “不。”宋立言搖頭,“他破封,是你的強求。”


  尤蚩罪孽深重,早就該死,宋承林化魂魄將其封之才是順應天命。妖道會日漸沒落,人間會越來越繁榮昌盛,那才是大勢所趨。


  裴獻賦覺得自己聽了個天大的笑話,忍不住就收攏五指,讓四周飛躥的亡靈突然掐住他的脖子:“你好生看看,外頭是我們占了上風,這裏頭的你們也是我刀俎上的魚肉。我集齊了五個妖王內丹,也到達了岐鬥山之頂,妖陣將成,封印將解,是你輸了!你做什麽都不可能挽回得了這一切。”


  宋立言抬眸與之對視:“據我所知,你與尤蚩也沒什麽交情,甚至都不是他的親衛,到底是為什麽執著了一千年也想把他救回來?”


  為什麽?裴獻賦臉上露出一種又嘲諷又自憐的神態來,手指收緊,讓亡靈將他掐著半舉起來,滿意地欣賞他泛青的臉色:“你怎麽不問樓似玉為何執著了一千年也想把你救回來?”


  “她與你不同,她與我是兩情相悅。”聲音從喉嚨裏擠出來,宋立言垂眸看著他,勉強抬了抬嘴角,“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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