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下不為例
哪怕早有預料，但真正親眼看到真剛這樣一位高手，如同奴仆一般聽從趙高的吩咐。
嬴慎還是覺得心中一寒。
人生在世，無非名利二字。
可趙高似乎打破了這個定律。
將人抹去了其他情感追求，變成隻懂得聽從命令行事的殺手。
而且是隻聽命於他的殺手。
嬴慎毫不懷疑，趙高如果有朝一日向六劍奴任何一位下令，將劍指向嬴政。
這六個人都不會有任何猶豫。
因為他們的忠誠的不是大秦，而是趙高。
而且像這樣的人，嬴慎相信在羅網當中不在少數。
“希望影密衛出事的時候，自己趕得上。”
如果政爸爸沒有其他力量隱藏的話，那麽影密衛必然就是嬴政用來平衡羅網的力量。
嬴慎自然不可能看著影密衛再像動漫一般中招，全軍覆沒。
到時，失去製衡羅網的力量，對嬴慎、對嬴政、甚至對大秦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默念“冰心訣”將此事壓在心底，嬴慎很快就重新恢複自然。
現在還不是跟趙高撕破臉皮的時候。
自己那位政爸爸敢讓趙高擁有這麽大的權利，除了自信自己能夠掌控住趙高以外，也未嚐不是十分信任這位從他親政起就陪伴他的人。
想要搞定趙高就必須讓嬴政鬆口，不然。
就算趙高手上確實不幹淨，可隻要沒觸及嬴政的底線，嬴政還願意保他的話。
嬴政隻需要來一句：罰俸三年。
就能對趙高的罪責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這可不是嬴慎想要的。
打蛇就要打死，不然打蛇隨棍上，坑的就是自己了。
見嬴慎盯著真剛走神，周圍的氛圍頓時微妙起來。
嬴慎的表情變化雖然很快，但在場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自然瞞不過眾人。
趙高看了一眼盯著真剛一言不發而又很快回過神的嬴慎，思慮片刻，默默地拿起信件查看。
雙方才剛剛達成共識，嬴慎不會這麽不智，這麽快就想要反口。
但趙高也沒有完全放鬆警惕，嬴慎的表現很明顯是想到什麽。
或許是派真剛執行任務的時候，讓嬴慎撞見也說不準。
回去需要查查，真剛是否有任務跟嬴慎存在交集。
小心使得萬年船。
趙高能在嬴政身邊這麽久，並且掌握這麽大的權利而依舊被嬴慎信任重用，憑的就是自己的小心謹慎。
哪怕嬴慎真的隻是在走神，趙高也不會掉以輕心。
該防備的還是得防備一手。
而除了真剛以外的六劍奴，則是互相對望一眼。
看向了趙高。
見趙高老神在在地看著信件。
眾人又恢複了之間冷眼旁觀的樣子，原本的眼神交流也消失不見。
至於真剛，則是依舊保持著躬身行禮的姿態，等候嬴慎的發話。
嬴慎回過神時，首先看到的就是真剛那張，低著頭，表現出十分凶惡的臉。
要是不知道真剛隻有這麽一個表情。
嬴慎差點以為晾了他這麽一會，就激怒了他。
不然他為什麽一副，準備替趙高劈了自己的模樣。
撇了一眼趙高，見他正在查看信件。
似乎並不在意，自己要如何處置真剛失禮的事。
嬴慎想了想，看也不看真剛說道：“下不為例。”
既然準備做趙高的狗，那就別怪自己擺譜了。
原本嬴慎見趙高帶著六劍奴過來，還準備來個禮賢下士，想試試能否挖牆腳。
但真剛的表現告訴嬴慎：別做夢了，沒門。
嬴慎也就懶得費勁跟他們演了。
嬴慎說完後，趙高似乎剛剛好將信件看完，聞言朝真剛嗬斥一聲：“還不快向公子謝恩。”
真剛正準備向嬴慎謝恩，便見嬴慎罷了罷手，說道：“免了吧。”
本來嬴慎還想嘲諷一句：“趙大人可要管好自己的狗。”
但想到，自己對付徐福的時，沒準還得拉著羅網下水。
還是不拉仇恨了。
趙高見狀不再多言，示意真剛退下。
才將信件重新裝回，將話題帶回信件上，朝著嬴慎吹捧道：
“慎公子觀察入微，趙高佩服，若非看了公子信中所言，趙高或許也會認為，扶蘇公子遇伏之事，隻是普通山賊所為。”
瞧瞧，跟文化人說話就是舒服，這種不著痕跡地誇讚一個人的功夫，嬴慎覺得沒有個十年功力，沒人學得會。
哪像嬴慎自己，吃了沒文化的虧，用四字成語誇人隻會一句：“你好棒棒。”
不過嘛，既然人家都這麽誇了，伸手不打人臉，何況趙高並沒有誇大，自己的確觀察入微，該受還是得受。
當然，該謙虛還是得謙虛一下的：
“趙大人謬讚，慎愧不敢當。”
但嬴慎也沒有被趙高一句話，就說的飄飄然，相信趙高這番說辭是真心實意的。
若說之前嬴慎隻是懷疑，那現在嬴慎差不多能夠肯定，扶蘇遇刺的事跟趙高的確脫不了幹係。
也就是被自己打了個信息差，弄了個措手不及，不然趙高不會這麽容易就讚同嬴慎信上所寫的內容。
畢竟，自己跟趙高關係並不密切，沒必要幫他遮掩。
自己做這件事，在趙高看來，沒準就跟天上掉餡餅砸到他一樣。
以趙高的為人，第一反應應該是……
眼見趙高將信件收到衣袖內，趙高雖然沒有明說，但從他這個動作，嬴慎已經明白了他的選擇。
而收起信件後，趙高並沒有就此告辭離去，而是躬身朝著嬴慎行禮問道：
“不知慎公子可有地方用得上趙高？”
趙高的確不信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但這封信，趙高還是準備替嬴慎轉交給章邯。
在不清楚嬴慎知道多少的情況下，還是由自己轉交過去為妙。
不然的話，自己現在看到的，的確是這些自己想看到的內容。
可等嬴慎自己派人轉交給章邯的時候後，可就未必是自己願意看到的內容了。
趙高相信這種事，嬴慎絕對做得出來。
“趙大人多慮了。”
嬴慎輕笑一聲，當著趙高的麵，將一張寫滿東西的紙燒掉。
而後見趙高依舊躬著身子，嬴慎無奈歎息道：
“趙大人與我都是為父皇辦事，談何吩咐。”
“陛下臨行前知會過趙高。”趙高反駁道：
“言說慎公子桑海之行，必能令陛下另有收獲，讓趙高在公子有需要的時候，協助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