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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探親的日子,賭徒

  算著時間這爹爹和哥哥都進宮快三個月了,三個月前的種種已經被我拋之腦後,進入深秋的皇城外涼悠悠的,樹葉也枯黃紛紛掉落在地上,像鋪上了一層黃金地毯。


  我趴在窗戶邊對著外麵大叫:“無聊啊”也不知道這個趙蕊兒這幾個月幹嘛去了,都不來找我玩耍,薔薇一大早收拾好包袱回家探親了,對於國公府探親的規矩就是有家人的下人們一個月有一天假期。


  無聊的走到小花園秋千上坐下,甩著雙腿一個人瞎晃悠著,隨著晃悠是越蕩越高,能感受到秋天的風,吹走了春季的“濕”,吹走了夏季的“悶”,帶來了一陣的清涼。秋風拌麵的感覺可以讓人頭腦清醒;可以讓人身上的塵埃飛向遠方;也可以帶我們的靈魂走進秋色。


  看著秋天的“黃”,帶走了春季的“綠”,帶走了夏季的“殼”,帶來了一段滿天飛舞的動人場麵,每一片落葉都是一個生命的結束,同時又是另一個生命的開始。落葉在風中盡情地舞動著婀娜的身姿,時而翩翩而下,時而轉圈,時而隨風而行,身披黃衫的它們,此時是在以最優美的舞姿向大樹告別。


  “歌兒,蕩那麽高做什麽?小心摔著。”母親嚴厲又關懷備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放慢速度緩緩停下,跳下秋千架蹦躂到她跟前“娘親,放心,歌兒自己有分寸,不會摔著的。”


  她無賴的搖搖頭,牽起我的小手拉到涼亭裏坐下:“薔薇不在,下次要玩就把王嬤嬤給帶上。”


  王嬤嬤可是娘親的貼身嬤嬤,從娘親嫁入國公府就一直跟著的,這要是偶爾能指派給我“使用”,還真有點不大適應,“嗯嗯,好啊,娘親。”我也爽快的應了兩聲。


  她替我拉了拉紫蘿外套:“這天氣開始轉涼,穿暖和些”,又道:“太後剛派宮裏人來傳話,說你父親與哥哥因差事這段時間都沒能出宮,猜想我們娘倆肯定甚是想念,讓為娘帶著你進宮探親,你可想去?”摸著我額前那戳劉海,拍拍我的腦袋。


  雖然見不慣天子後宮裏鶯鶯燕燕的妃子們,可天朝的太後都發話讓帶上我了,我能不去嗎?我也挺想爹爹他們的,“好,到時候娘親帶上我。”對她天真一笑。


  娘親又問道:“歌兒,這翻過年以後你哥哥可就十九了,後年就要行及冠禮了,他可有將心事付諸與你?可有心儀的姑娘?我看那趙蕊兒不錯,不論家室,品行,樣貌都是拔尖的,況且看她好像也挺愛慕你哥哥的。”


  沒等她把話說完,我搶先道:“娘親,哥哥是男孩子,怎麽會把這種事情告訴歌兒呢?歌兒自己現在還是黃毛丫頭呢,至於您說的趙蕊兒愛慕哥哥,是蕊兒姐姐告訴你的嗎?還是娘親你自己猜測的?歌兒覺得如果哥哥有中意的,肯定會告訴爹娘的呢,所以呀,您不用太操心。”我一直都是能感覺的到,哥哥對趙蕊兒隻有所謂的兄妹之情,雖然這個時代結親是看整個家族的利益,但對於我而言感情的事就是兩個人的事,不容別人插足。

  娘親揮揮手,欲要起身:“也罷,這事還得看他本人的意願,想當年我跟你父親不就是別人羨慕不來的嗎?”淺笑摸著我臉蛋“歌兒,你才十三歲,大人的事情你很多都不太明白,等你大了,也就能體會到今日娘親給你說的這些了。”


  我“嗯嗯”了兩聲,其實娘親說的這些我都明白,都能懂,這個時代的各種就是為了生存權利而活,娘親當年為什麽會選擇爹爹?那仙逝的老太爺不也舍不得將自己寶貝女兒嫁給所謂的皇親貴胄,如果嫁了,後果就是被誅殺或者流放,哪裏還有現在這樣讓所有人看到的隻羨鴛鴦不羨仙的呀?


  不知聊了多久,看看時間也不早了,正好王嬤嬤來提醒該用晚飯了,牽著娘親的手,繼續蹦躂著往大廳去。


  吃完晚飯消完食回到清雅閣,薔薇已經在為我鋪床了,一見到她我特高興,有人能陪我說說話了,瞬間轉來一邪惡的念頭,躡手躡腳悄悄的不發出聲音靠近她,重重往她手臂上一拍,大叫道“我的好薔薇,你可算回來了。”


  隻聽她“嘶”的一聲,收回手臂,我看著那袖子上因被重力而拍出的血給染紅了,心驚的拉過她的手臂,撈起袖口,原本嫩白纖細的手臂上被一種類似細麻繩形狀的東西給打的是觸目驚心。


  我扳過薔薇,見她眼淚不禁的流出來,能想象這得有多痛,我知道她家裏剩一個跟我年紀相仿的弟弟,還有個因賭錢而被傷了身的爹,難道是。。。我不敢再想下去,雖名義上她是我的奴婢,可我從來都沒這樣認為過,“薔薇,告訴我,可是你那個賭徒爹給打的?”


  見薔薇不說話,隻是一個勁的搖頭落淚,這次我是真生氣了,“薔薇,如果你再不說,明日我便去告訴吳叔,讓他將你的契書賣給官妓府。”


  一聽要被賣,薔薇立馬害怕的拉著我的手,哭訴著“不要啊,小姐,我不要被賣去官妓府,我說,我說。”


  我扶著她坐下,用絹帕幫她拭去眼淚,拿著藥箱為她上藥,聽著她娓娓道來:“今日領了工錢,出府後經過書市想著弟弟一直念叨想看書,便買了一些回去準備送給他,誰知回去後看見我爹正用麻繩在角落裏抽打他,打的遍體鱗傷。”薔薇抽泣著,繼續道:“我瘋了一樣的衝上前去阻止,不僅沒救到他,連我也被一起打了,我隻能將弟弟護在懷裏,等爹打夠了,沒力氣了,我們兩姐弟才從家裏逃出來。”


  聽到這裏,我纖細的玉指已經泛白捏成了拳頭,亡命賭徒都是這樣的,我急的追問:“那後來呢?”


  她吸了下鼻子:“我跟弟弟在竹林裏晃蕩了大半個時辰,想著爹應該差不多消氣了,便帶著弟弟回去,誰知他消失的無蹤影了,給弟弟買的書不見了,包袱也不見了,我知道是他拿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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