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皇子
晴嵐將這些告訴雲衣的目的當然也是為了顯示殿下的用心,但雲衣聽了,隻越發覺得這次永寧寺之行的可怕。
盡管淩清安悄悄告知雲衣不必過多糾結那些所謂的規矩,但此番隨駕的人不少,未免將來的一些麻煩,淩清安專門抽出了一天,將他所知道的,並且認為雲衣需要知道的一些事情,提前交代了。
“此次祈福,與之前並沒有什麽不同,父皇照舊帶著我們兄弟幾人,和幾位朝官.……”
對於雲衣來講此行唯一的好處,大概便現在,至少能夠從淩清安嘴裏確認一番那些坊間傳聞的真假,所以當淩清安講這些時,她聽得尤其認真。
“朝官自不必說,國師一定是要隨駕的,至於其他的,按照往年慣例,會有禮部尚書,再有的,就是近來深得聖心的幾位,”淩清安說到這裏頓了頓,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對了,朝中最近也在傳,說是新科狀元此次也會隨駕。”
這個新科狀元是誰,淩清安並沒有說,雲衣也沒多大興趣,反正照淩清安之前的說法,她隨駕的目的就是為了給皇帝看一眼,而其餘時間,就完全可以待在禪房,在雲衣的想法裏,她也最好是待在禪房。
“至於皇子,”淩清安抿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我三哥姑娘已然見過了,不過他在父皇麵前大多不是那副樣子,還有就是,雖說永寧寺有父皇在,他大概會收斂幾分,但姑娘平日裏,還是躲著走為妙。”
這個建議十分中肯,雲衣也非常認同,她是要悶聲發大財的人,可不能在這種拳腳未開的時候,被莫名其妙地扼殺在搖籃裏。
“二哥喜文,素來仁厚,想來也不會故意難為姑娘,至於四哥,”淩清安猶豫了幾分鍾,似乎在想一個委婉且準確的描述方法,可最終顯然沒什麽結果,“四哥其人實在不好描述,姑娘若是見著四哥倒是不必害怕,但最好還是見不到。”
雲衣認真地點點頭,表示她一一記住了,她先前也曾聽到過些關於這些皇子的傳聞,大約與淩清安所言無異。
雖說弈風帝如今已年邁卻未立儲,但弈風國曾是有太子的,傳言中的那位太子仁孝賢良、智勇無雙,那是弈風帝的第一個孩子,大約也是他最喜歡的孩子。
可後來由於一些原因,太子早夭,從那後弈風帝便再不提立儲的事情,直到現在,朝廷之中立長立賢爭得厲害。
立長自然立二皇子,立賢便是那位四皇子,但大概也是為了中和兩股勢力,又或者是由於三皇子生母的勢力,皇帝卻更明顯地偏寵於長於賢都不挨邊的三皇子。
盡管朝中明眼人都能看出這位驕縱的三皇子到最後基本與皇位無緣,但皇帝的縱容無疑助長了三皇子的氣焰,最終竟也就這麽收攏了一幫不長眼的隨從,在朝中也還勉強有著三分分量。
正如淩清安所言,二皇子為人仁厚,他與先太子皆是由皇後親自撫養長大,二人自小一處,學的都是仁義禮智、溫良恭儉,當年太子早夭,朝中便已有傳聞二皇子必定是下一個太子。
而那個讓淩清安無法描述的四皇子,在坊間也有不少傳聞。如今朝中活躍的三位皇子,若說政績,必以四皇子為先。
要說這弈風國素來受天庇佑,建朝始,便少有大災大患,隻是到了本朝,或許是如說書先生所言那般國運不濟,在聖寧元年時,弈風國南部的歸州曾發生了一場大旱。
若說隻是單純的旱災,那麽有朝廷賑濟,莫說三五月,以弈風國的國庫,縱是三年五載也供得過去。奈何官員不作為,一場天災,最終生生演成人禍。
官逼民反,加上有心人從中作梗,歸州一時之間哀鴻遍野。那是四皇子成名的一役,朝廷本來剿匪的軍隊都上了路了,被四皇子連夜快馬加鞭地攔下,便那麽一人一馬獨自進了歸州城。
當時的歸州,若按後世的傳聞,那便是幾乎人人皆匪,莫說軍隊,就是朝廷賑災的錢糧也由於某些勢力的惡意阻攔,被攔在了歸州城外,誰也不知道四皇子是如何做到的,就那麽單槍匹馬歸州城走了一圈,帶回來的,便是懲惡除奸的消息。
直到現在,歸州百姓依舊奉四皇子為救世神明,歸州處在弈風南部邊塞,那般天高皇帝遠的地方至今仍流傳一種說法,歸州人不曉皇帝佬,但曉四皇子。
而在那之後,四皇子也絲毫不再遮掩他的野心,上書請求暫時剝離皇子身份,五年時間,從一個五品京兆尹做起,一步一步,最終險些入了內閣。
但奇怪的是,當時黃閣老尚在,這個一生看人最準的老人從來不看好這位皇子,據說最終四皇子未能入內閣,也是由於黃閣老堅決不同意。
沒人知道為什麽黃閣老始終看四皇子不順眼,但由於黃閣老,四皇子也曾一度飽受爭議,但縱是如此,他也從未如閣老有什麽微詞,黃閣老百年之後,他的這種態度無疑也為他贏得了更多的支持。
算算日子幾十年過去了,盡管四皇子如今沒有朝中的職位,但依舊會以皇子之身代皇帝處理許多政務,樁樁件件皆是辦得漂漂亮亮,凡是知道的人皆是沒有不服氣的。
人說日久見人心,人們漸漸相信是黃閣老錯了,又或者是他們理解錯了閣老的意思,四皇子並沒有什麽不好,不論是為官還是為皇子,他都不曾出過任何差錯。
當然,這些皆是坊間傳聞,雖有一定真實性存在,但也不能盡信,雲衣試圖從淩清安這裏聽到一些更為準確,或者不一樣的評價,不想,也大多沒什麽價值。
但有一點,淩清安拒絕評價四皇子,這讓雲衣越發好奇這位傳說中的野心家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物,有人形容他是天生的政客,而且,盡管在立儲一事上,二皇子與四皇子看似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可這兩人據說關係不錯。
雖說大部分人更願意將這種所謂的“不錯”,形容成“老好人”與“笑麵虎”的交鋒,但實際上,二皇子不全然是老好人,而四皇子更不是什麽笑麵虎。
於是漸漸地,在這些京官之間也興起了第三種說法,或許從不存在什麽立長立賢的矛盾,二皇子與四皇子之間,大概從一開始所瞄準的位置,就是仁君與權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