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藏書閣
“誰說我怕她了?”薑明不服氣地挺挺身子,“我是怕她反悔,我就不能把你拉出來了。”
“這不還是怕嘛,”雲衣嘀咕了一句,並在薑明反駁前迅速岔開話題,“你剛說要帶我去哪串門?”
“藏書閣啊!”
“不去!”雲衣扭頭就要走,被薑明一把拉回來,“為什麽不去?”
“藏書閣有什麽好串門的?”
“這就不懂了吧,”薑明捋了捋並不存在的胡子,“藏書閣才應該串門呢!你看那些煉丹師多忙啊,你去找煉丹師他們都不搭理你,但藏書閣裏的守衛不一樣,他們一天天的在那站著,都閑得跟個什麽似的,你去找他們聊天,他們肯定願意跟你聊。”
雲衣私以為這種想法並不可行,藏書閣的守衛都是皇家的禁衛軍,這樣的禁衛軍訓練出來不知要通過多少重考驗,怎麽可能耐不住這點寂寞。
更何況,聊天這種行為對於他們來說應該是犯禁的。
但這些就算跟薑明說了他也不信,雲衣也就沒多餘浪費口舌,反正她也沒什麽事情做,白跑一趟也沒什麽可惜。
藏書閣大抵是整座丹苑最肅穆莊嚴的地方,藏書閣前整一隊禁衛兵排列開來,藏書閣外坐著的,卻是個滿頭白發的老人。
“看見那個人了嗎?”薑明拉拉雲衣,指著那個老人,“據說那才是真正的赤龍國丹師第一人,赤龍國皇室,好像是穆宗時的一個王爺,曾入丹廷,後來可能是待的沒意思了,就又回來了,不知道為什麽,跑丹苑給藏書閣看門來了。”
雲衣遠遠看了看那個老者,“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要不說我是你大哥呢!”薑明十分嘚瑟,“走走走,我們去試試能不能跟他聊幾句。”
“你不是來跟這些守衛聊天的嗎?”
“守衛?”薑明做了個鬼臉,“這些木頭樁子你踹他們一腳他們都不帶理你的,有什麽可聊的?”
薑明說這話時並沒有壓低聲音,理他最近的那個禁衛聽見了狠狠瞪了他一眼,薑明背對著什麽都沒看見,雲衣不動聲色地將他拉得更遠了些。
“那你剛才跟我說……”
“那是對你的考驗,”薑明拍了拍雲衣的肩膀,很是欣慰的樣子,“目前看來你還是很不錯的,這麽不合理的要求都沒有反駁大哥,大哥甚是滿意,以後有什麽好處不會忘了你的!”
雲衣暗自撇撇嘴,沒有搭理他,薑明也不等雲衣再接話,率先走向了那個老人。
“令牌!”老人頭也不抬一下地說,他正低頭描著什麽東西,雲衣遙遙瞥了一眼,離得太遠看不清是個什麽。
“老爺爺,我們是新來的,能先進去看一眼嗎?”薑明笑得分外陽光燦爛,企圖以此能刷些好感。
可老人依舊筆下不停,連語氣都一般僵硬,“不能,回去吧。”
“老爺爺,老爺爺,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們兩個初來乍到的,就想在丹苑各處走走瞧瞧,我們就進去看一眼,您要是不放心,您進去看著我們成嗎?”
老人不再理會薑明,繼續專心做自己的事,雲衣此刻站得近了,才覺那東西眼熟。
“媧皇石上的補天陣本就是個殘陣,老先生硬要補全恐怕是徒勞。”
“什麽意……”薑明扭頭看向雲衣,話沒說完就被老人打斷,“你再說一遍。”
“我說,媧皇石上的補天陣是個殘陣,老先生沒必要試圖補全。”
老人低頭看看手裏的圖紙,又皺眉看看雲衣,起身招呼雲衣,“你跟我來。”臨走還不忘囑咐門口的守衛一句“今天藏書閣關了,不許再進人了。”
雲衣應了聲“是”,笑著看了呆若木雞的薑明一眼,跟在老人身後進了藏書閣。
藏書閣和雲衣想象中的並無什麽不同,木製的架構,架子上摞著滿滿的卷軸,空地上零散地坐著看書的人。
老人將雲衣帶進藏書閣後並沒做停頓,而是徑直上了樓,雲衣連忙跟上。
越往上走的樓層麵積越小,卻也越空曠,正在翻閱丹方的煉丹師們看著老人此時上樓都麵露詫異,在看到老人身後的雲衣時更是幾乎驚掉了下巴。
雲衣跟著老人一口氣上到九層,這件事不到一刻鍾就在藏書閣裏傳開了。
九層是老人的住處,裏麵淩亂地堆著大把丹方,架子上放著些裝在透明罐子裏的靈藥,雲衣一眼掃過去,都不是什麽尋常貨色。
“老夫姓龍,藏書閣的人都稱老夫為龍老。”
“小子司茶。”雲衣作了一揖算是行禮,龍老不在意地擺擺手,說回了正題,“你為何認識媧皇石?”
“聽人說的,”雲衣老實回答,“媧皇石上的補天陣相傳是遠古第一陣,這天下所有的丹陣都能在其上找出根源。我當時覺得有趣,就記住了。”
“聽誰說的?”
“這我哪還記得啊,”雲衣撓撓頭,“我從前是做茶館跑堂的,南來北往的客人都見過一些,某個客人隨便說了一句,我便記得了。”
“這可不是能隨便說與人聽的東西。”
雲衣嘿嘿笑著,也不解釋,她不甚用心編造這麽個借口就是因為她知道,龍老其實並不關心她是從哪知道的,他隻關心這件事情本身。
藥歸曾告訴她,丹廷在探索一種以丹入道的法子,龍老能研究媧皇石大抵也是因為此事,那這樣看來,他回到赤龍國恐怕不是因為待膩了丹廷,而是有所目的的。
這可能也是為什麽赤龍國對外隻宣揚蕭肅而不見龍老,因為龍老是丹廷人,跟赤龍國已不是一條心。
所以雲衣不必過分向他隱瞞來曆,他也不關心雲衣的來曆以及為何說謊這種小事,他隻關心媧皇陣。
“你方才為何說媧皇陣本是個殘陣?”
“很少有人相信遠古第一陣竟是個殘陣,可媧皇陣當年用以煉石補天,天本有一陣,隻是殘了一塊,媧皇隻需將那一塊補滿就好,自然是個殘陣。”
龍老皺皺眉,這個說法雖然荒謬,但聽上去似乎有些道理,雲衣接著往下說,“龍老若是非想補全,也有一個辦法。”
“什麽?”
“媧皇陣本是補天陣,它的另一半就是天,”雲衣說著往上指指,“龍老若是能描出另一半天陣,便是補全了媧皇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