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思忘前塵
“西子,你說來生我們還會相遇嗎?”
“清風,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西子,這是哪裏?九州山嵐現在是否已經有了新貌?”西子揮毫輕撚薄宣,以銀河之淚作墨,以手中薄絲綢宣作背景,洋洋灑灑畫就了一副萬裏山河圖,口中念起往生咒,瞬間這圖中之景成就了一番小天地,清風勉強抬起頭,嘴角努力擠出一絲微笑:“現在我將我全部清修的修為都存在這綠玉髓中,請你一定收好。”西子剛要抬手去接,清風的手從空中滑落,綠玉髓正好落於西子掌心。
西子摟著清風漸漸失去溫度的身體,眼角的淚不知不覺滑落在清風的臉頰上,瞬間這晶瑩的淚珠化作縷縷青煙,隨著慢慢消逝的清風一起上升到這漆黑的夜空中。
西子默默低語:“清風,你沒完成收複九州還天下太平的心願,我來替你完成。你未曾踏過的山河,我帶你一起走完。”語末,西子也化作一道光消失在這漆黑的夜空中。
坎離年111年,天空中出現了七天極夜,傳說是因為在東海,鮫人一族生淚,淚化溫玉。這溫玉有毀天滅地的能力,所以眾修仙之人都去往此地銷毀此玉,還有魔道、妖道,鬼道、神道、仙家眾生欲得之而後快。與此同時,金陵神醫金梧州也剛從秦地遊醫回到金陵郊外,同行的其他弟子腳力不濟,隻得在郊外暫住一晚,明日再進城,忽然有個小醫官喊了起來:“大家快看,前麵有一座廟宇,我們快點!”其它同行的醫官興奮的直奔前方的廟宇,來到門前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座破敗的庵堂,因為金氏自古以來就隻收男弟子,但眼前這庵堂雖已破敗,但還是注重男女之宜,沒有金梧州的允許,任何一個弟子都不敢輕舉妄動,眼看黑雲壓境,馬上就要來一場狂風暴雨。金梧州揮動白色輕紗衣袖,示意弟子讓開,自己輕輕叩門,見半晌也沒有人來回應。金醫聖便鞠躬秉手作揖道:“在下金陵梧州金氏,不知是哪位仙家道友居住此處?可否行個方便……”話音未落,隻見天空西方墜落一凡星。金梧州眾人抬頭望天之際,發現烏雲盡散,一陣陰風起,將破敗的木門吹翻,裏麵傳來一個嬰兒的啼哭。金梧州快步走向前去,發現在一口枯井旁,一個仍在繈褓中的嬰兒還在啼哭,他快步走上前抱起了還在棉被裏的嬰兒,見四下無人一個大男人竟一時不知所措起來。身後的金氏弟子們趕緊跟著金醫聖的腳步,絲毫不敢怠慢,其中有一個膽子大的弟子跑到金梧州的身邊說道:“師傅,不如你將這可愛的女娃收作義女,你看她和你也算是頗為有緣。”金梧州皺著黑而濃密的眉毛,嘴唇微微張了一下,卻沒有應聲。他眉目流轉,突然轉身對身後的弟子喊道:“快!將我藥箱取來!”金梧州掀開藥箱,神速取出金針,將這個女孩的周身幾處大穴封住,然後暗動掌力,竟然在一瞬間有白煙從女孩的天靈蓋中騰起,金氏眾人無不差異,金梧州頭上滲出顆顆汗珠,早已將白衣浸濕。他起身歎了口氣說道:“不知道這女孩身世如何,但竟然身中劇毒而連活數日不死,也算是命大。”金梧州身後有弟子拍馬屁道:“還是師傅的醫術高,可以妙手回春。不然她早就去見閻王了。金梧州得意大弟子金白芷走向前對金梧州小聲說道:“師傅,此地不宜久留,還望早作打算。這個女孩出現在這裏可能是有人刻意安排,除了師傅的冰魄金針,世間再無人可以解得了此巨毒。”金梧州擦過額上的汗珠,將自己腰間帶著錦緞小囊打開,取出一粒丸藥放在女嬰口中,金白芷剛要製止,卻沒有來得及。金梧州揮揮手轉身,對著眾人說道:“今夜我們都住在這裏,大家晚上警覺一些,這個女嬰也算是和我投緣,因為身中劇毒,所以作為醫者不能見死不救。我要將她帶回醫廬繼續療傷。”一邊說著一邊看女嬰臉上漸漸現露的血色,見長得十分可人,這女嬰又是在正西方位流星隕落之際被人發現,日後就喚作‘西子’罷。
話說這小西子被帶上了醫廬一轉眼就是十五年,十五年後的她出落的亭亭玉立,她的義父金梧州也老當益壯隻是兩鬢些許有了幾根銀絲,但此人的醫術在九州之中仍位列第一,這幾年來梧州尋醫拜師的人也越發的多了,一些登徒子垂涎小西子的美色,而另一些人則真為將修醫之人的醫術發揚光大。無論哪一種,在這十幾年間,九州之內還算得上太平,爭搶溫玉的事情仿佛被人們所遺忘。
在百草林中一個身穿藍色薄紗,頭係青色絲絛的女子,麵色微紅在林間奔跑著。身後有四五個背著藥筐的少年緊隨其後,一邊跑一邊氣喘籲籲斷斷續續喊著:“師妹,你可慢點跑,師傅交代了不能再往林子深處走了。過了玉障峰就有了結界,任何人不能出去的。”那個女孩仿佛沒有聽到,仍是腳底生風一般,輕握柳條竟然在樹柳之間飛身而起。眼看身後背著藥筐的小醫官被她甩得越來越遠,她竟然得意的坐在橫著的樹枝上笑了起來。突然,一根棗木笛輕輕打在了她坐的樹枝上,她一慌神竟然沒有坐穩從空中落下,就在要掉在地上的時候,突然一個白衣少年扶住了她。她回頭看了一眼,又慚愧的低下頭:“白芷師哥,你怎麽回來了?”白芷收起方才丟出的棗木笛,從懷中取出一塊木:“西子,你怎麽這般不聽話,虧我還老遠給你帶來從翠岩峰上取來上等的六道木。”西子瞬間眼裏迸發出微光:“師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啦,快給我看看。”白芷從手裏遞給西子,她這才收了心同其它師哥們一起回了醫聖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