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哪家少年

  飛雪臘梅紅燈籠，青瓦粉牆燦煙花。


  鍾宅。


  “爸，我敬您，祝您新的一年身體康泰，財源滾滾。”鍾靈毓站起身，舉起酒杯道。


  鍾旭笑著飲盡杯中酒，道，“謝謝姑娘，爸也祝你新的一年學業進步，找到一個如意郎君回來給爸看看。”


  鍾靈毓嘴角升起笑靨，她道，“爸，我……有男朋友了。”


  鍾旭放下酒杯，“哦？說來聽聽，是哪家的公子這麽有福氣，被我們家阿毓放在了心裏呀？”


  鍾靈毓道，“他叫顧深，我的高中和大學同學。”


  鍾旭想了想，“我怎麽沒聽過這個人的名字呀，他家是幹什麽的？”


  鍾靈毓，“顧深外祖家是澤陽市有名的中醫世家白家，之前……媽還去他家治過病。”


  鍾旭輕咳，他和段斐如今已經離婚，多言無益。


  鍾靈毓又道，“白家老爺子白滄現在在洛京的明洛大學教書，正是我的研究生導師。他是顧深的外公。”


  鍾旭皺眉，似乎不是很滿意鍾靈毓的選擇，“阿毓呀，我就你這一個姑娘。雖然我現在容著你去學什麽你喜歡的中醫，但是你將來終究是要回來接我的班的。你以後會是鍾家的掌門人，你有責任，也有義務，把鍾家這艘大船的帆揚的再高些，讓鍾家走的更遠些。明白嗎？”


  鍾旭，“中醫世家說起來清貴，實際上一沒權二沒勢的，對你能有什麽幫助呢？治個病嗎？我又不是沒錢，不能去醫院嗎？”


  鍾靈毓，“可是我以為，爸會覺得女兒的幸福更重要。”


  鍾旭嗤笑，“阿毓你這是日子過得太好了，不知道生存的艱苦。你現在還小，等你以後就知道了。你們小年輕現在的風華雪月，以後終究會被生活的茶米油鹽代替，那個時候你就明白，錢，權，這些才是實打實的好處，能吃飽肚子，能睡好覺，能受人尊敬，能不用求人，能過上好生活。這些，才是真正能讓你幸福的東西。有一天阿毓你連買件漂亮衣服都要精打細算時，你就不覺得和個窮小子在一起有什麽幸福的了。”


  鍾靈毓沉默。


  鍾旭道，“阿毓你好好想想爸和你說的話，趁早和那個什麽顧深分手，回頭爸給你介紹幾個叔叔家的公子，你看上哪個咱就選哪個，好不好？”


  鍾靈毓舉起酒杯，“爸，喝酒。”


  鍾旭笑，“好，喝酒。”


  第二天。


  青石板橋溪澗流，世外仙源洞府天。


  段宅。


  段斐端了盤水果走到園中，遠遠的瞧見鍾靈毓坐在小溪邊發呆。


  她走近，摸了摸鍾靈毓的腦袋，關心道，“怎麽？昨天去你爸那裏不高興？他應該還挺關心你的。”


  鍾靈毓雙手支著下巴，眼睛盯著清澈見底的溪水，那裏麵有錦鯉在遊動。


  她疑惑道，“媽，您覺得我應該找一個什麽樣的男孩子結婚呢？”


  段斐溫柔一笑，把果盤放在旁邊一塊石頭上，道，“我的阿毓長大了，已經到了慕少艾的年齡了。和媽媽講一講，阿毓看上了哪家的少年郎呀？”

  鍾靈毓抬頭，在段斐溫柔的眸光中看見自己的影子，她道，“您先說，您想要阿毓找一個什麽樣的男子白頭偕老呢？”


  段斐摟住鍾靈毓的肩，把鍾靈毓耳邊的碎發別在耳後，神色間盡是慈愛。


  她柔聲道，“這就要看阿毓喜歡什麽樣的男孩子了。畢竟，那是和阿毓一起共度此生的人。你們要能一起歡笑，也要能一起哭泣。他的肩膀能給你靠，你的懷抱可讓他依。你們可能會有一時的爭吵和拌嘴，你們可能會有偶爾的分歧和不合，但是你們的心在一處，大道合一，殊途同歸。”


  段斐摟著女兒的手緊了緊，“可是有一條阿毓你要清楚，一定不要被一時的歡樂和美好所迷惑。婚姻是兩個人結盟的方式，裏麵除了愛，還有責任。兩個人一起走人生剩下的路，是要一起完成一些事情的。如果兩個人思想契合，目標一致，相互間又有情有愛，這自然是最好。如果觀念有差距，看重的東西不相同，僅僅隻是因為美貌、金錢、權勢、地位這些外在的東西在一起，這樣的結合是有隱患的。尤其對後代，影響很大。一晌貪歡，要用幾代人的傷痛來還，你明白嗎？”


  鍾靈毓沉默半晌，點了點頭。


  段斐笑，“現在，可以和媽媽說一說阿毓喜歡的男生了嗎？”


  鍾靈毓低頭，有些不好意思，“您見過的，就是高一您去九泮那會，我以為家裏進了小偷，很害怕，喊來給我壯膽的那個男生，他叫顧深。”


  段斐細細的回憶，“媽媽好像有一些印象，似乎是個很清冷的少年。不過他既然敢陪著阿毓一起麵對毛賊，一定是很勇敢，而且也很關心阿毓。”


  鍾靈毓笑，“他是很好。”


  段斐，“有沒有他的照片，媽媽想仔細看一看阿毓喜歡的男生。”


  鍾靈毓點頭，“有的。”


  鍾靈毓回到屋裏拿出手機，想了想又放下手機，從書架中翻出了高中畢業照。


  她跑回小溪邊，坐在段斐身旁，指著照片上最後一排右手邊第三個男生道，“媽媽你看，這就是顧深，我很喜歡他呢。”


  段斐接過照片，仔細的端詳。


  鍾靈毓像是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她對段斐說，“媽，您知道嗎？您是我和顧深的月老呢，我和顧深第一次見麵就是因為您，那時候我陪著您一起去澤陽白氏醫館看病，在白家的那個藥園子裏遇見了顧深，當時他看我在哭，就讓我不要哭了，他長大後娶我做他的新娘。”


  段斐笑，“那時阿毓還很小呢，就已經遇見了他呀，也是緣分。不過阿毓那時候為什麽要哭呢？”


  鍾靈毓嘿嘿笑，“沒什麽。”她不想再在母親麵前提起會讓母親傷心的往事。


  段斐摟住鍾靈毓，輕歎，“這倒也算是因禍得福，阿毓果真是老天爺眷戀的人，我的阿毓，以後會一直好好的。”


  鍾靈毓，“媽，您以後也會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