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大雨滂沱
收拾完高考放假這幾天需要用的東西，鍾靈毓和莫筱筱背著書包一起走出教學樓，一陣涼風襲來，鍾靈毓抱了抱胳膊，說道，“筱筱呀，都已經六月份了，澤陽怎麽突然變冷了呀。”
她說著，伸手撩起莫筱筱的一縷長發，“高一都快結束了，咱們已經認識都快一年了呀。”
莫筱筱瞧著鍾靈毓輕笑，“澤陽一般每年一到高考就下雨，都成了慣例了。可能老天爺也覺得這些考生寒窗苦讀十二年十分不易，想要學子們能在這場也許能夠改變命運的考試中發揮的更好吧。”
鍾靈毓聽見莫筱筱這麽說，嘴角一勾，道，“能改變命運的人靠的不是這場考試，什麽也改變不了的人有這場考試也沒用。”
莫筱筱微微一笑，看著遠方，沒有說話。
她知道，鍾靈毓的話不是在否定這場考試的意義。
鍾靈毓隻是在強調改變命運的動態性。
人生，並不是一次定生死的靜態考試，而是一場始於呼吸終於呼吸的長久的動態奔跑。
感歎命運的奧妙，不如腳踏實地的行動。
行動和實踐，永遠是最重要的。
鍾靈毓把莫筱筱被微風拂起的一縷秀發別到耳後，“你頭發都長這麽長了，我明明記得你去年軍訓時還是娃娃頭呢。”
莫筱筱點頭，語調溫婉，“是呀，時間過得真快，感覺好像已經在九泮待了很久了。不過之前那都是黑曆史，可別再提了。”
鍾靈毓笑，“哪有，筱筱你一直都這麽可愛。”
此時正是中午，再加上下午放假，教學區已經沒有什麽人了。鍾靈毓腦海裏浮現出中午放學時的畫麵，李老頭在講台上講得唾沫橫飛，“高考這幾天高一高二放假，我們班和高三一起，在實驗樓補課。大家這幾天都不要穿九泮校服。”見大家麵露疑惑，李翊解釋道，“九泮是高考考場，別的學校的考生也回來我們學校考試。九泮的學生一直考的都很好，難免招人嫉妒，所以不要穿校服，免得發生意外。”
看著空曠的路兩旁隻有茵茵的綠樹與她們一路相伴，鍾靈毓忍不住嘀咕，“別的班都放假，為什麽我們班還要補課呀！”
莫筱筱笑。
鍾靈毓瞧見莫筱筱的笑，雪膚細眼，榴齒櫻唇，好一個溫婉俏麗的女孩子，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莫筱筱細滑柔軟的臉頰，“筱筱你怎麽這麽可愛又溫柔呀。”
莫筱筱又是一笑，像是這個寂靜冷颯的六月天裏的一片暖陽，似是緩緩綻放的一朵藍紫色的桔梗，精靈一般的令人忍不住靠近。
“對了筱筱……”鍾靈毓說道。
莫筱筱扭頭，“怎麽啦阿毓？”
鍾靈毓問道，“筱筱你想好選文科還是理科了嗎？”
莫筱筱，“我肯定是選理科。我估計班裏大多數同學都會選理科，畢竟李老師天天在班裏說讀文科沒前途。”
鍾靈毓撇嘴，“那也得看每個學生的具體情況吧，選適合自己的總是會更好些。”
莫筱筱，“所以阿毓你準備選文科嗎？”
鍾靈毓搖頭，眼神盯著遠處的樹梢，聲調迷惘，“應該不會吧。我其實文科理科都可以讀，雖然我其實更喜歡文科一些。”鍾靈毓想起早上上學時還在電梯裏碰見的顧深，她說道，“但還是會選擇讀理科。”
莫筱筱點頭表示理解，“理科以後選專業，確實會選擇更大一些。而且阿毓你其實理科成績也不錯呀，讀理科也很適合你的，你不要擔心呀。”
鍾靈毓笑，“謝謝我家筱筱的關心，麽麽噠。”
莫筱筱溫婉一笑。
高考結束，高三教學樓送走了這一屆畢業生後，高一年級教學樓的牌子就換成了“高二教學樓”幾個閃閃的大字。
鍾靈毓早上來上學，進教室時無意的一瞥，發現教室門口的“高一27班”變成了“高二27班”，一時有些感慨，再過七百多天，就是她參加高考了呀。
高一下學期的小尾巴就這樣很快被每天的卷子淹沒。
期末聯考之後，學校根據學生的意願和成績重新分了文理班，一些同學來，一些同學去。好在這些對27班的學生來講影響不大，隻是走了一些選擇讀文科的學生和成績排名不夠的人。
在一個豔陽天，高一的暑假開始了。
然而對於27班的同學來講，學習從來不會因為學校的假期而結束，因為……暑假補課開始了。
唐芯撇嘴，“九泮這什麽鬼呀，補課和假期無縫銜接，一天假都不放。”
鍾靈毓笑得無奈，“誰讓你在這個班呢。”
其實說是補課，大部分時間都是同學們自己在做題。
這天下午，鍾靈毓照常出門，她準備待會刷一下物理。
微風輕拂，她想，挺好，今天倒是不熱。
鞋子踩在水泥地上，聲音被馬路上往來車輛的呼嘯聲壓過，鍾靈毓掛上耳機，隨便點開一個英語音頻。
突然，狂風大作，鍾靈毓抬頭，看見天空中烏雲從不遠處慢慢移來。
她加快步伐，準備快點趕到教室。
啪，啪。
豆大的雨點兒一滴滴不由分說地砸向地麵。
大雨瓢潑，轉眼成勢。
鍾靈毓趕緊躲到路邊的屋簷下避雨。
夏季的暴雨總是傾盆而下，鍾靈毓瞧著眼前的雨簾和街麵上頗有些高度的積水，再看一眼手機，時間不早了。
她猶豫了下，拔掉耳機，把手表取下來，全都塞進包裏，在心裏默念“一，二，三”，就衝進了雨中。
雨再大，學也得上呀。
鍾靈毓在雨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著水，幾步下來整個人被澆了個透。
她也沒功夫多想，隻是不斷地往前走。
突然，有人從身後摟住了她，頭頂上不再有暴雨砸下酥酥麻麻的感覺。
她扭頭，看見少年深邃的眼，俊逸的眉。
“顧深？”鍾靈毓驚喜。
顧深出門時看了天氣預報，今天會有暴雨，就帶了一把傘。
還沒走出小區，滂沱大雨突至，雨傘都擋不住水滴的肆虐，走了這麽一段路程，衣服也有些濕，不過相比較鍾靈毓，到底狀況還是好很多。
顧深沒說話，隻是把鍾靈毓摟的更緊，把傘麵往女孩兒方向再偏了些。
兩個人就這樣依偎著走向學校。
鍾靈毓耳邊響著著雨滴打在傘上噠噠的聲音，肩膀上是不斷從顧深身上傳來的暖意。
有一瞬間，她希望這條路可以再長一些，這場雨能夠再大一些，他們兩個能這樣一直走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這樣，好像也很不錯呢。
鍾靈毓笑得很開心。
“還笑，都淋成這樣了。”顧深的聲音打斷了她的遐想。
原來已經到教學樓了。
鍾靈毓整個人都濕噠噠的滴著水，頓時也有些苦惱，“怎麽辦？”
她看向顧深，發現顧深整個人右邊全都濕透了，平常的仙氣一下子減半，平添了一種萌萌的感覺，多了幾絲人間煙火氣。
鍾靈毓不由得看著顧深笑起來。
顧深皺眉，開始脫外套。
鍾靈毓往後退，指著顧深亂叫，“喂！顧深你要幹嘛，不就笑了你一下嘛，不準打人！”
顧深的眼神就像看白癡一樣盯著鍾靈毓，鍾靈毓終於不再戲精上身。
他是因為給她打傘所以才半邊人全濕了嗎？
鍾靈毓在邊上瞧著顧深整理自己，不禁在心裏這樣問自己。
“過來。”顧深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