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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磨人

  一個月後,鄭楹傷口漸愈,正值仲秋時節,天朗氣清,便對一眾婢女說想要出門去散散心透口氣,隨即換上輕裝,隻帶了陌如一人出屋門而去。


  鄭楹陌如主仆二人離府門尚遠,幾個護院遠遠看到,趕忙圍攏上來:“夫人,將軍吩咐,說夫人有傷在身,近日不宜出門。”


  “我身子已大好了。”鄭楹和藹笑道,腳步並沒有因此停下。


  護院們卻個個一臉嚴肅:?“此次將軍和蔣總管說得嚴厲,小的不敢不照辦,夫人若一意孤行,恐怕小的們就隻能得罪了。”


  ——經曆過楊綜那場風波後,不知內情的護院們都以為詹府的女主人是個最最頑固之人,見她又要出門,個個如臨大敵,態度強硬,指望以此勸服她趁早放棄此念。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女主人隻是順從地點了點頭,又令陌如獨自去買些林記糕點帶回來,便自行轉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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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詹沛到家已近亥時。


  “濟之,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晚。”鄭楹迎到門邊,隨口輕柔問道。


  “定國公要增募新兵,諸多事宜,忙得都快火燒眉毛了,叫我過去分管些事……”


  鄭楹其實並不在意,聽詹沛說完,略點了點頭,嫻靜地接過丈夫脫下的外衣,搭在架上,一邊漫不經心地撫平褶皺,一邊支支吾吾嗔道:“那個……這一個月來我同你說了也有五六七八次,都不好意思再開口了……那個,鄭巒傷我事小,舊恨也先不提,可這次他是針對阿樟,阿樟現如今不隻是我的弟弟,更是薛王。你們當真不給他點訓戒?”


  “你放心,鄭巒既然還不肯安分守己,做下這等蠢事,很快就叫他見著報應。”詹沛照舊用緩兵之計,先求得個眼前的安穩。


  鄭楹走回到丈夫身旁坐下,滿懷期待地問道:“很快是多快?”


  “嗯……兩年上下。你知道東邊的皎津才出了事,定國公增募新兵就是為了與之相抗衡,我估摸著,不出兩年,定能穩住東邊,到時把鄭巒捆到你跟前,任你折磨,怎樣?”詹沛摟住妻子肩頭,繼續溫言哄道。


  鄭楹佯裝嚴肅,犀利駁道:“你少估摸,你隻說,若到時事沒成,你該當何罪?口出狂言之罪,還是信口開河之罪?這樣的罪名如何治罪,有無律條可依?”


  詹沛在妻子額上點了一下:?“什麽時候學的這般牙尖嘴利了?”


  “你也不必忙著岔開話,我暫且不提就是了,”鄭楹假裝讓步,又湊近道,“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鄭楹偎到詹沛身上,半是撒嬌半是央求道:“別再禁我足了,我已痊愈,今日沐浴時傷口也無礙。正是秋高氣爽的,也該出去走走。”

  “真的這麽快就好了?“詹沛邪氣一笑,“給我看看,我說好才算數。”


  此話正中鄭楹下懷。鄭楹柔柔一笑,緩緩起身關了窗,走到床前,轉過身來嫵媚地望著丈夫,抬手輕解裙帶,衣衫一件件滑落在地。纖盈的腰肢露出,如玉的腰際,一道寸許的暗紅色傷疤十分刺眼。鄭楹側過身,有意去隱藏那道傷疤。


  兩人因之前的種種不快,至此已有兩三個月不曾雲雨。詹沛看著漸漸一絲不掛的嬌妻,仿佛被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牽引著似的一步步向前,直到彼此呼吸心跳可聞時才停住,抬手輕輕卸下妻子的發簪,看那青絲如瀑般垂落,更覺勾魂攝魄。


  他輕輕將妻子抱起放在床上,俯身查看傷處。


  “傷早好了,隻是這道疤怕是消不去了。”鄭楹撫著傷疤,輕柔歎息道,“你不在意的吧。”


  “當然不在意,我身上比這可怖的傷疤多了去了。”詹沛看到傷口果然已愈合,放寬了心,手也開始上下遊走。


  “你的……不一樣的,”鄭楹的手撫上了詹沛的胸膛,她知道此處的衣衫之下,便是一處猙獰的傷痕。此刻,她赤裸的肌膚正被丈夫一寸寸撫過,麻意陣陣襲來,漸漸堆積成洶湧的欲望……鄭楹迷離起來,沙啞道:“你的傷疤隻會更增你的……”話才說到一半,女子再也耐不住挑逗,一把攀住男人的脖頸,拉向自己懷中。


  如膠似漆的癡纏之間,女子的嬌喘聲旖旎無限。詹沛正當迷離之際,卻聽鶯啼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再正常不過的講話聲——


  “誒,差點忘了,剛才的事還沒說完呢——從明日起,不許再軟禁我了,我最喜歡騎馬,你又不是不知道……”


  詹沛睜眼一看,恰對上妻子無比清醒的眼眸,不由笑道:“裝得累嗎?”


  “哪裏裝了。”鄭楹兩手相握於丈夫頸後,俏笑著否認,“不過是忽然想起方才求你的事,被你一打岔給忘了——你也看過了,我沒騙你吧,是真的好了。”


  “此事,再說吧……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詹沛說著又要埋下頭去,卻被鄭楹一把捂住了口鼻。


  “不能再說,就現在說。”


  詹沛笑著搖了搖頭,播開妻子的手,仍是不許。鄭楹使出渾身解數,連求帶逼滔滔不絕說了幾車話,總算降服了丈夫,得償所願。


  “你可真能磨人……”詹沛將鄭楹的一縷烏發在指間纏繞玩弄著,忽然覺得,令這世上所有人都趨之若鶩的所謂封賞、所謂權勢,皆不及指間這青絲一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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