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人的一體兩麵
“有出生底層，家徒四壁，仍不放棄希望，通過勤勞致富的人，也有四肢健全的人好吃懶做，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一下的懶鬼。”溫悅兒侃侃而談。
“同樣的，出了意外事故，有義無反顧熱情伸出援手的陌生人，也有哪怕對門鄰居遭難，動動手指要個報警電話都漠然無視的冷血人。同種同文，同樣吃米飯同樣是人，為什麽人與人之間天差地別呢？”
徐亮聽的一愣一愣的，茫然點頭：“對呀？為什麽呢？”
溫悅兒攤手無奈：“我不知道正確答案。我想，千古以來，也沒有誰能準確答出吧？我們老祖宗雖然留下很多警世明言，但人的一體兩麵，至今無法破解。”
“什麽警世明言？”
“老祖宗說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可又說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溫悅兒挑挑眉，嘴角溢笑：“瞧，我們智慧又勤勞的祖先都有自相矛盾的地方，咱們後輩雖然站在巨人肩膀上，頂多站的高，未必看得遠。”
徐亮眨巴眼，過了半天才恍過來，嚷：“哎呀，你說的不正好驗證我的問題嗎？”
“對呀。我說過了，人都有一體兩麵，一麵是天使，一麵是惡魔。當天使一麵占據上風時，就表現的像個好人。當惡魔一麵占據上風時，就會產生惡性事件。我沒否認吧？”
“所以我才說……”徐亮有些興奮，想插嘴。
溫悅兒卻稍稍提高嗓門：“所以我的總結是，人類這個物種在人性上特別複雜。而越是複雜的東西，越是迷人，對吧？”
“呃？”徐亮被打斷，頗為不爽。
“小亮同學，你對人類失望，那麽對自己失望嗎？”溫悅兒開始反問，而不是順著了的思維走。
“當然。”徐亮毫不遲疑：“活著的意義是什麽？身為人類，對周圍的不公不平又無能為力，沒意思透了。”
“所以，你厭世，有輕生的念頭對吧？”溫悅兒盡量平靜溫和。
徐亮歎氣，沒什麽形象的趴在桌上，怏怏道：“還沒到那個地步，就是不想出門。”
“不想出門是因為懶還是天氣原因？”
“跟天氣有什麽關係？”
“春困秋乏夏打盹。夏天來了，睡懶覺的多了。”溫悅兒笑眯眯：“比如我，天氣太熱和太冷都不想出門，下雨天也不想出門。什麽天氣最適宜出門呢，當然是秋高氣爽的初秋啦。”
徐亮無語了，送你一句：“你是宅！”
“謝謝。其實我知道自己根源是懶和窮。”
“窮？”
“因為隻要出門就得花錢。”溫悅兒自嘲笑：“我要是有十萬八萬零花錢，我恨不得天天在外麵浪呢。”
徐亮目光呆滯看著她。
溫悅兒掩下嘴，不好意思笑：“抱歉，跑題了。”
“哼。”徐亮翻翻眼，問了一句：“幾點啦？”
溫悅兒看看表，告訴他時間，得來一句：“說了這大半天，還不到一個小時？”
“還沒有。咱們的話題還沒展開一半吧？你覺得時間過的很慢對不對？”
“對，度日如年啊。”
“我猜你是被媽媽逼著來的，所以心裏不甘不願，就覺得時間過的慢。若是跟喜歡的同學相處，恨不得時間停滯吧？這就是相對論。”
徐亮驚訝：“相對論？”
“對呀。你沒聽過？哦對，你才初中生，很多學科還沒接觸到。不過我好奇，通過方才的溝通，你的知識麵似乎不窄，最近在看什麽方麵的書？”
“哲學嘍還有雜七雜八的課外書。”
“那我明白了，為什麽你小小年紀，卻有一顆天下為公的心態。”
徐亮對這頂大帽子不適應：“天下為公？我？”
“嗯，就是明明世界跟你沒什麽關係，人類和環境這個議題又是那麽的深不可測，偏偏你執迷其中，還陷的不淺。從而否定人生，對自身產生錯誤的認知。”
“我才沒有錯誤的認知！”徐亮惱羞。
溫悅兒不客氣指出：“你有。明明你是青春期常見的厭學厭世，卻偏偏扯上那些遙不可及的借口，讓整個人類背鍋，憑什麽呀？你就不能直接說一句：我不想上學就想整天待家裏混吃等死嗎？”
徐亮窘了，嚷：“有你這樣的心理谘詢師嗎？”
不開導就算了，還揭他的痛點。
“有呀，你麵前就有一位。”溫悅兒笑的和氣：“小亮同學，你這個叫刻板印象知道不？你心目中的心理谘詢師是什麽樣的，我就應該表現的跟你想像的一樣？大錯特錯。我再三強調一遍，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人與人是不同的。”
“無聊！”
“恰恰相反。正因為人與人不同，哪怕是雙胞胎也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樣，所以人類很有意思，很值得好好研究。”
徐亮哪裏有她這樣的口才，隻剩最後的倔強，翻白眼不屑：“反正你沒勁透了。”
溫悅兒不怒反笑，道：“對，我承認我沒勁，但我努力活的有意思不就行了。你呢，你覺得自己曲高和寡，別人都不懂你，高處不勝寒嗎？”
徐亮扭開臉，小聲：“我可沒這麽說？”
“你沒這麽說，不過你表現的像那麽回事。不如這樣的小亮同學，聊人類聊環境，主題太遙遠了。也沒有標準答案，會陷於死胡同。不如就聊聊身邊的瑣事吧？比如說，你有喜歡的女同學嗎？”
徐亮的臉一下漲紅，大聲：“沒有。”
“那真是遺憾。”溫悅兒聳下肩，帶著可惜的神態：“這個年紀最適應早戀。再不戀就老了。”
“呃？”徐視瞪圓了眼睛：“你……”
怎麽還有大人鼓勵早戀的？稀奇啊！
別說，他對接下來的談話，有點小小期待呢。
“俗話說，十五六歲是人生最美的花季。少年少女正是荷爾蒙開始散發的時候。異性之間開始了相互吸引。愛美是少年少女的天性。”溫悅兒對這個話題很拿手，雙手交叉在桌麵，帶著話家常的語氣歪歪頭問：“小亮同學，不偏不倚說，你屬於清秀類型，又故做深沉，怎麽著也會吸引一批女同學的目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