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合奏
“殿下怎會在此？”
“許久未曾合奏，沒想到你我配合的還是那麽默契。”秦煜站在她麵前。
念薇眉頭蹙起，警惕的環顧四周，發現並無他人，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經曆了這麽多事，她當真不想再同他有什麽牽扯。他救過自己，她也幫過他，兩人應該算是互不相欠了吧。如今他已為人父，而自己嫁給了他的弟弟，這樣的關係，是要避嫌的。
看到她的小動作，秦煜眼中的溫度降了降，片刻後他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放心，島上沒有其他人。”
念薇鬆了口氣，再次問道：“殿下怎會在此？”
他深深望著她，眸子中閃過一絲失望。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啊……
當時，也是這樣的場景，他還沒有看到她，卻被不遠處傳來的琴聲所吸，不自覺的執起簫吹奏起來……
也是，那時所謂的“偶遇”和“相識”，應該是她為了接近自己精心設計的吧，難怪她忘記了……
秦煜默了默，淡聲道：“我近來住在此島。”
“聽說殿下的江陵王府落成了，總不會在這吧？”念薇驚訝地問。他如今已除了太子位，繼續住在東宮也不合適。前幾日聽說江陵王府已經建成了，若不會在一個小島上吧？那也太不像話了……
秦煜搖搖頭：“我隻是覺得這裏景色宜人，因此將此島買下，煩悶時來此小住幾日。”他說著，指著小島中央，道，“我命人在那建了一座小閣樓，十分清雅，要去參觀一下嗎？”
念薇搖了搖頭。她看了下天邊，道：“天色不早了，我要回王府了。”
此時天邊漫天的紅光，周圍的純淨的雪、清幽的梅香，都讓她十分留戀。她很喜歡這裏，但既然此島已是他的，那麽，她實在是不便多留。
“我送送你。”他不容拒絕地說道，上前兩步抱起她的琴，看也沒看她轉身往岸邊走。
念薇猶豫片刻，跟了上去。
之前她雖然付了艄公銀子讓他等著自己，但誰知道那艄公還在不在呢。若是不在了，還真是一件麻煩的事。不如就依了他。
岸邊不知何時早已停了一隻船。不過這船卻出乎念薇的預料，隻能叫“隻”而不叫“艘”，甚至比自己來的時候乘坐的船還要小。
秦煜跳上了船，將琴放好，向她伸出手來。
念薇猶豫片刻，沒有遞出手，而是提起裙擺往前跨。剛站到船上，腳下的小舟一陣晃動，多虧秦靖眼疾手快地扶住自己才沒有跌倒。
她站穩後，睜開他的手，坐了下來。她見秦煜撿起船槳，頓時目露驚訝：“殿下親自劃船？”
“不然呢，我剛才說了，島上隻有你我二人，沒有旁人。”他淡淡一笑，開始劃船，“坐穩了。”
小舟緩緩駛向岸邊，他修長的影子映在船上，順著影子往上望去，他立在船頭，動作嫻熟優雅。夕陽給他的側顏鍍上了一層淡金色，俊美的輪廓變得有些模糊，平日裏周身縈繞的清冷高貴之氣也淡了些，此刻的他看起來多了幾分煙火味，變得有些平易近人。
念薇無端的漸漸放下了心防。她抱膝坐著，問道：“殿下近來如何?”
她其實是想問問顧雪的狀況的，但是想想，也沒什麽好問的。既然沒有什麽特別的消息傳出來，應該就是一如往常吧。
知道顧雪的消息又能如何呢？若是她有好消息，念薇想，她實在是無法笑著祝福的，畢竟，顧雪害得她如今身體裏還有毒，甚至可能威脅到自己同孩子的性命……若是顧雪傳來什麽壞消息，她就會開心嗎？應該也不會吧？顧氏死後，她以為自己報了仇，會十分開心得意，可事實並非如此，恨一個人恨到極點，自己也會很累很累……
那麽，不說顧雪，說說他吧。
“聽說殿下過三日後要參加儒學大會，我很期待您的表現，到時候也讓周邊那些國家的儒生看看，我大乾的風采。”
念薇見他不說話，徑自說道。她不想來兩人一直沉默著，弄得氣氛有些曖昧起來……因為她淡笑著，隨意挑了個話頭。
秦煜看了她一眼，道：“這次儒學大會，聽說鮫人國的人回來。”
念薇怔了一下，疑惑道：“鮫人國？”
她自然是知道鮫人國的。此國名為鮫人國，國人倒不是傳說中的人麵魚尾的鮫人，他們同大乾人外貌上看沒什麽不同，隻是地處南海，國土大都在一個島嶼上，國人靠捕魚出海為生，整日與海水為伴，所以叫鮫人國。
似乎，藥公說過，鮫人國的國寶“離歌”，能解她身上的毒……隻是那“離歌”為國主所有，想要拿到機會不太可能……
這條路幾乎是走不通的，所有藥公說了，他會幫她再想其他的辦法。
“你知道鮫人國吧？”
念薇點了點頭，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一個小小島國而已，還曾是前朝附屬國，他們派使者來大乾有什麽好奇怪的？
秦靖看著她，沉默片刻，道：“聽說這次鮫人國的公主會同使者一道前來，父皇在離開京城南下之前已收到鮫人國國主的國書，信上提及了兩邦聯姻之事。鮫人國國主說，隻要兩國聯姻，他會送上大禮——臣服我大乾，成為大乾的附屬國，不僅日後會年年來朝貢，倘若我朝南疆再次發生叛亂，他們鮫人國願助我大乾一臂之力。父皇已經同意了。”
他神色嚴肅，念薇心中劃過不好的預感，她猶豫著問：“什麽意思？”
“你當真想知道？”
念薇點頭。既然他特意說給自己聽，那此事一定同自己有關。她討厭無法掌握命運的感覺，即便是不好的消息，她也要知道，她此生，一定要活得明明白白。
所以，是她猜到的那個意思嗎？
“你應該已經猜到了。此次鮫人國公主前來，目的自然就是尋覓一位合適的聯姻對象。我派人調查過這位刁蠻公主，她喜歡周遊列國，據說，她在南疆微服遊玩的時候曾被山賊擄走，後被人所救，那個人，就是九弟。”秦煜見念薇抿唇不語，眼中劃過一絲心疼，卻依殘忍的告訴她事實，“她中意的人，正是如今正在攝政的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