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錯過（1）
秦靖一雙黑眸深不見底，沉聲道：“去請禦醫。”
季明額頭冷汗直冒，小跑著去辦事。
禦醫很快來了，連同禦醫來的，還有藥公。
聽季明介紹了一番後，兩名禦醫搭著絲線給而江纖月診脈。
藥公卻徑自坐在一旁，翹著胡子道：“老夫我還以為是給殿下看病，原來是王妃！殿下，你我可有言在先，我給你研究戰場上實用的傷藥，你借給些藥材給老夫！怎麽，如今來連給後院婦人看病這種事竟然也要麻煩老夫？”
秦靖負手而立站在窗邊背對這邊，也不知聽沒聽到。
季明冷汗直流，好聲好氣道：“勞煩藥公了。”
藥公哼了一聲，不說話了，他轉頭看了一眼江纖月，眸中掠過一抹思緒。
那兩位禦醫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點頭：“恭喜殿下，王妃這是喜脈。”
秦靖突然轉頭，眸中卻毫無喜色，甚至，那雙眼睛仿佛寒潭，冰冷幽深。
兩位禦醫有些疑惑，季明趕緊打圓場：“有勞兩位了。”
兩人鬆了口氣。
其中一位禦醫道：“此時要不要稟告貴妃娘娘？”
他們受高貴妃多年恩惠，而且皇家喜事自然得昭告的，早點去稟告也能討些彩頭。
季明看了秦靖一眼，卻見他盯著江纖月的肚子看，也不知聽到沒有。他心中輕歎，殿下這真是想要的不來，不想要的卻來了……
“兩位請隨我來。”季明將兩人送至外麵，塞了紅包後，轉身要回屋，迎麵撞見一向瘋瘋癲癲、狂妄自大的藥公。
沒等他開口，藥公嘲弄地哼了哼，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想到殿下精力這麽旺盛，果然是年輕體壯，老夫佩服！”說著豎起個大拇指，走了。
季明黑著臉看著老頭消失，嘴角抽了抽。
若非需要這老頭研製傷藥，殿下又怎會允許他如此放肆？
他搖著頭剛進屋子，卻嚇的臉都白了。
“拿掉！”冷冷的聲音在室內響起，瞬間掀起了滔天巨浪。
“殿下在開、開玩笑吧？”江纖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雙好看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秦靖，臉上的紅暈此刻早已褪得幹幹淨淨。
“本王不想說第二遍。”秦靖冷聲道，不帶一絲感情。
他不是不喜歡孩子，也不是冷血動物。隻是直覺告訴他，如果江纖月生下這個孩子，他同那個人，就真的完了……
“殿下怎麽可以這樣，妾身知道您近日同我親近不過是做給旁人看的，那那晚的事，真真切切發生了。我腹中的可是一條生命，是您的親骨肉！”江纖月幾步上前，抓著他的袖子，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連一旁的季明都忍不住淚目了，可秦靖卻無動於衷。
他冷冷的甩開她的手，她身子後傾扶著桌子才勉強站住，沒跌在地上。
他眼中泛著冷光，一絲一毫的愧疚和猶豫也沒有。看著這樣的他，她眼中最後的光亮一點點熄滅。
“殿下當真要如此絕情？”江纖月絕望地問。
秦靖轉過身去，沒有說話。
江纖月自嘲地笑了：“好，好。妾身就不在這礙您的眼了！”
她提著裙子哭著奔出去。
季明看著背對他，負手立在窗前的主子，猶豫地開口：“殿下，王妃出身尊貴，又毫無過錯，您當真要……”
“跪下！”
季明嚇的腿一軟，跪倒在地：“殿、殿下……”
秦靖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方才她是如何進來的？”
從他建府以來，他就下令，書房重地，不經允許誰都不得進入，違另者，斬。
“殿下，奴才不知道啊，奴才方才去廚房，回來王妃她、她就已經在裏麵了……”還有顧側妃，季明見主子對她十分上心，怕是動了真情。這不是想撮合他們這才多事的嘛！
隻是，誰能想到，兩個女人居然那麽巧就撞見了。顧側妃這回怕是更不會輕易同殿下和好了……還好殿下方才睡著不知道顧側妃來過，否則他還不得被扒了皮？
“哦？”秦靖眉梢挑起，冷聲道，“那就將方才守門的侍衛給本王扔到寧遠去！本王不想在王府中再看到這種玩忽職守的人！”
“是！是！”季明趕緊點頭。
要知道，寧遠地處大乾東北，是流放和服苦役的地方。以殿下的雷霆手段，那兩人能保住腦袋已是格外開恩了……
他剛要借故溜走，卻被秦靖喊住了。
“給王妃端一碗墮胎藥，處理幹淨。”秦靖皺眉道。
季明這下更不敢開口了，心中給王妃默哀一下。
晚上，季明問秦靖是否招寢。這幾日，他連番點了兩位侍妾的牌子。
秦靖放下書，隨意道：“蘇氏吧。”
那姚氏太吵，實在是個麻煩。
蘇婉確實是個妙人。她美麗、端莊、安靜、恬淡，整個人仿佛一朵蓮花一樣，不招搖，卻自有一股獨特的魅力。
秦靖來的時候，蘇婉已經打扮的漂漂亮亮等候在門外。冬日的夜晚分外寒冷，她卻早早挑燈候著，饒是向來冷情的秦靖也難得生了一絲愧疚。
“殿下來了。”她的眼睛亮了亮，臉上露出欣喜來。
秦靖跺了跺靴子邊的雪花，淡淡道：“進去吧。”
蘇婉安靜又周到地給秦靖布菜。
飯畢，她嬌羞地開口：“要安寢嗎，殿下？”
“陪本王下一盤棋吧。”
“諾。”
秦靖抬眸看了她一眼，這女子樣貌雖不至於絕色卻也嬌美可人，難得的十分乖巧、溫柔，她此刻已換好了薄薄的寢衣，半透明的寢衣下曲線誘人。他是正常的男人，身體不是沒有一點反應。但，心中卻毫無波動。
他平靜的執著黑子，落在棋盤上。
對麵的女子很快昏昏欲睡，不一會兒，往一邊倒去。
秦靖站了起來，手一揮，一陣冷風化作氣流瞬間熄滅了香爐。
“處理幹淨。”他轉身往外走去，身後落下一個黑影，將那蘇氏放在床上，很快再次消失了……
冬日寒冷的風吹過來，秦靖漫步在園子裏，腦中一直浮現前日同父皇見麵的情景，一時又想起藏身靜安寺的空澄和尚，想到他告誡的話……思緒翻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