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失約（3）
那笑聲帶著自嘲，還有說不出的落寞。
“殿下……”季明試探著開口。
“走，隨本王去攬月居。”秦靖唇角勾起，嘲弄道。
“唉？”季明趕忙跟上去，心中詫異不已。除了大婚那晚，殿下從沒有晚上去過攬月居，這是怎麽了？
攬月居，江纖月正在同沈曼敘話。
“沒想到王爺小時候竟這樣調皮！”江纖月笑道，她拉著沈曼的手，十分親昵的樣子，“妹妹同王爺從小一起長大，日後還請沈姑娘多給本妃講講王爺的事，像是他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
“娘娘放心，奴婢的娘親臨走前叮囑奴婢一定要代她好好照顧王爺的起居，奴婢也盼著王爺同王妃和和美美的，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沈曼人長得溫婉，說話輕輕柔柔的，做事又妥帖細心，十分討人喜歡，加上她又是王爺奶娘的女兒，即便她自稱奴婢，王府上下任誰見了都會尊稱一句“沈姑娘”。
江纖月對這番話十分滿意，正要同她再敘幾句，這時，有侍女匆匆跑進來報喜：“王妃，王爺朝這邊來了！”
“什麽？”江纖月一臉驚喜的站了起來。
沈曼也跟著站了起來，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瞧，前日王妃還同奴抱怨王爺不關心您，這不就來看您了！”沈曼話剛說完，就看到江纖月臉上慢慢爬上多多紅雲，她輕笑，“奴婢不便打擾您同殿下的甜蜜時光了，改日再來看您。”
說著告辭而去。
她剛走，綾香忍不住蹙眉：“娘娘，這個沈姑娘看上去溫柔無害，可她到底是同王爺一起長大，會不會別有所圖？”
江纖月冷哼一聲，不屑道：“就算有所圖又如何，她不過一個奴婢，伺候人的貨色，身份低賤，還能翻上天去？”
綾香點點頭。
“你還愣著幹嘛？沒聽到王爺要來了？還不去準備！”
……
秦靖遠遠望見“朧月居”三個字，急匆匆的腳步緩了下來。
心頭積聚的憤怒一路上漸漸散去，他愣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賭氣竟來了這裏。
季明哪裏不知道他的心思，此刻見他麵帶猶豫，小心的問道：“殿下，要不咱們回去？”
話剛出口趕緊閉上了嘴。因為他看到，殿門被打開，王妃已經一身盛裝的迎了上來。
秦靖皺著眉頭，往內走去。
江纖月正在台階處迎接他，她行了禮，美目流轉：“殿下怎麽來了？”
怎麽不提前打聲招呼，她好提前準備充分。不過，她平日就對衣著、飲食十分講究，雖然有些匆忙，但她已沐浴更衣完畢，裝扮的十分嬌柔嫵媚。
連一側站著的季明眼中都閃過驚豔之色。
隻是秦靖沒有說話，他徑自往裏走。
“殿下用飯了嗎？”江纖月見季明搖頭，忙吩咐綾香安排擺桌。她幾步小跑上前，笑道，“到用晚膳的時間了，殿下餓了沒有？臣妾命人準備了晚膳，不用先用些？”
秦靖點了點頭。
江纖月喜笑顏開。
飯席擺好了，她本準備給秦靖布菜，豈料他動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
“殿下，是飯菜不和胃口嗎？”江纖月心中忐忑，柔聲問道。
應該不會吧？這些可都是從管家和沈曼那打聽到的，他最喜歡的菜式呀。
秦靖眉頭蹙了蹙，見她一臉乖巧、目帶疑惑的看著自己，才意識到她在同自己說話。
“飯菜很好。隻是本王今日沒什麽胃口，王妃吃吧。”他說著，吩咐季明給他倒酒。
雖然平日秦靖經常就是一副沉默寡、麵無表情的樣子，但若是此刻，她還看不出他心情不好，那就是傻子了。
江纖月咬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季明，雖然很想趁機同殿下培養培養感情，但終究怕惹惱了他，隻好低頭小口小口的吃著飯，一邊暗中默默瞅著秦靖。
秦靖一言不發的坐著，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
季明在一旁想勸卻不敢勸，仿佛熱鍋上的螞蟻。
“再來。”玉壺中手已倒盡，秦靖低喝道。
“殿下，這已是第十壺了，您……”季明終於忍不住道，殿下這麵紅耳赤的模樣，明顯已經醉了，不能再由著他喝了……
“季公公，殿下要酒呢。”江纖月在一旁忽然道。
季明猶豫片刻，終是命人又上了一壺酒，這次，秦靖剛喝了一盞就倒下了。他正要去扶，江纖月卻搶先一步，扶住了他。
此刻，秦靖半靠在江纖月的肩膀上，一雙鳳眸半睜開半闔，看著她呢喃道：“顧薇？”
接著喉中逸出一串低笑，臉一歪，倒在江纖月頸窩裏。
“殿下您醉了！”季明擦了擦額上的冷汗，伸手準備去接秦靖，“王妃娘娘，還是老奴來吧……”
話未落音就被江纖月打斷。
她曼聲道：“殿下今日就在攬月居歇下了。”
季明尷尬的笑道：“這……”
江纖月冷冷睨了他一眼：“季公公，您可要記得自己的身份。本妃可是這王府的主母，你不過是個奴才，不該你插手的事不要插手。你有意見嗎？”
什麽東西，居然這麽說話！
季明心中暗啐，麵上卻掛著謙恭的笑：“奴才哪敢。”
最後看了一眼秦靖，退出了房間。
他歎了口氣，殿下這分明是醉酒認錯人了……隻是，這朧月居是殿下自個兒來的，他一個奴才也不敢同王妃置喙哪！人家畢竟是王妃，沒準是他猜錯了殿下的心？
……
天水閣。念薇臉色蒼白的坐在書桌前。
桃紅支支吾吾地說：“夫人，您還好吧？”見她一言不發，桃紅趕忙寬慰道，“夫人，奴婢伺候殿下這麽多年，可以以人格發誓，殿下對娘娘絕對是一百二十個真心！殿下一向清冷高貴，從沒見他對哪個女子如此上心呢，您不要難過了……再說了，男人嘛，三妻四妾很尋常路，別說是皇族了，便是尋常人家……”
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前麵美麗的女人突然將桌上的紙箋揉成一團。
桃紅好像拍死自己，這都說什麽呢，好像她越勸主子心情越糟糕了……
“夫人？”她撿起紙團扔進紙簍中，小聲問，“要不要給您抱琴過來？”
半晌，念薇回過頭來，嗤笑一聲，道：“深更半夜的，你是要別人罵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