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禮佛
攬月居，江纖月左盼右盼也沒有盼來期待的人。
飯菜早已撤下，月上梢頭，曇花如期緩緩綻放。
綾香滿臉驚喜的叫道：“王妃，花開了花開了！”
此等奇景她也是第一次見。
沒想到的是江纖月聽罷了拿了剪刀哢嚓一聲將花剪掉了。
綾香大驚失色，在江纖月冰冷的神色種，自覺的閉緊了嘴。
不多時，有侍從來傳話，綾香聽了，支支吾吾道：“娘娘，剛剛王爺派人來說，他今晚公務在身，就不來了……”
綾香說罷，怯怯看向江纖月，隻聽她冷笑一聲，問：“殿下可是去了天水閣？”
綾香忙道：“沒有沒有，奴婢特意派人盯著呢，下午王府來了不少官員，在書房議事，聽說才走沒多久。”
江纖月聽了，神色這才緩和一些。
綾香接著道：“娘娘您不必在意天水閣那位，中午王爺不是說了嗎，讓您打理好王府，您才是王府的主母。其他那些女子，不過是些以色侍人的賤人，哪裏能跟你相提並論。而且，您又得貴妃娘娘喜歡，何必在意這一時，咱們要看的長久些，日子長著呢，隻有您才是陪著王爺到最後的那個人不是嗎。”
江纖月勉強笑了笑：“你說的不錯。”
綾香又問：“今日殿下讓你陪著貴妃娘娘去禮佛，您幹嗎叫上側妃？不是給咱們自個兒添堵嗎？”
江纖月冷聲道：“上次她受了責罰，不知道殿下怎麽想，我這般也是做出正室的樣子和體麵，讓殿下知道我的度量。”
時間很快到了三日後。
念薇早早起床，精心裝扮了一番。
桃紅見她特意換了一身紅衣，詫異道：“姑娘平日十分低調，今日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念薇望著天邊漸漸升起的紅日，唇角彎起：“今日要看一場大戲，自然要收拾好行頭以示尊重。”
桃紅撓頭：“咦？皇家寺廟也可以聽戲嗎？今日也不是廟會啊？”
江纖月派人來催，兩人很快到了王府外。江纖月正指揮著下人們搬東西。
“王妃這是做什麽？”桃紅小聲疑惑道。
“大概是想討好太後吧，聽說太後一直在靜安寺修養。”念薇道。
看上去都是一些滋補養生的東西，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定是江纖月用來討太後喜歡的。
“啊，那您怎辦，您不準備禮物會不會顯得太無心了？”
念薇彈了下桃紅的腦袋，道：“聽聞太後最講究嫡庶規矩，討好太後的事有王妃即可，我便是做了也討不到好處的。我命人將上次王爺準備的佛經帶上了，心意到就好。”
話剛落音，江纖月走過來同她笑著寒暄了幾句，念薇一一應付。因為上次的不愉快，這回江纖月也沒有邀請念薇同乘。
念薇掃了一眼周圍，上了後麵的馬車，還沒進去馬車一晃，念薇差點跌倒，還好車夫伸手將她扶住。
桃紅忍不住責罵：“你怎麽趕車的，沒看到娘娘還沒站穩嗎？”
念薇製止她：“好了別小題大做。你去前麵問問，你去端些糕點回來，本妃有些惡了。”
桃紅哼了一聲去了。
念薇進了馬車，打開掌心，上麵躺著一張紙條，紙條上隻有四個字——一切順利。
她掀開香爐，將紙條投入火中。
如預期一樣，宣武帝同高貴妃此行十分低調，兩人皆身著便服。宮門外，看著江纖月準備的拉著禮物的若幹輛車子，高貴妃麵露不悅。
念薇心道，聽聞高貴妃同蕭太後關係並不好，江纖月如此討好蕭太後就不怕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一行人走走停停，到靜安寺時已是日暮西斜了。主持空澄大師親自相迎。
靜安寺同無相寺都是大乾數一數二的寺廟，不同的是無相寺在民間備受尊崇，而靜安寺作為皇家寺廟，更加恢弘莊嚴，平日並不對外開放，來此禮佛的機會不是皇室貴胄就是朝廷大員。又因此處建在山澗，溫暖適宜，山後多天然溫泉，所以三年前蕭太後便來此修養。
一行人進如寺廟後先去拜見了蕭太後，豈料那蕭太後聽說貴妃來了，卻稱病不見。
高貴妃看著緊閉的門扉，臉色沉了沉。宣武帝拍了拍她的手，卻聽高貴妃冷哼一聲，徑自回了屋子。
宣武帝看了看她的背影，猶豫片刻，卻留了下來，獨自站在門前靜候。
世人皆道宣武帝殺伐果斷，卻很少有人知道宣武帝卻是至孝之人，若非親眼所見，念薇也不敢相信，這位手握乾坤的開國君主竟如惹惱了母親的尋常兒子一樣在母親門外苦等……
寺廟另一角，顧相正陪著鳳仙、水仙兩位姐妹在逛林子。寺廟後臨近溪邊風景優美，視野開闊，花木果蔬繁多，此時林間桂花飄香，遠遠的傳來鳳仙的歡聲笑語。
相比鳳仙的活潑，妹妹水仙卻是十分文靜。她此刻挽著顧濤的手臂，並不言語，隻那上揚的嘴角、彎彎的眉眼卻泄露了此刻的好心情。
她身側，一向寡言少語、看上去不怒自威的顧濤此刻卻難得的一臉溫柔，他看向半倚在懷中的人兒，關切道：“可累了？”
水仙搖搖頭：“妾不累。”說著害羞的底下了頭。
鳳仙回頭看著兩人，撲哧笑道：“妹妹累了不要緊，可萬不能累到腹中金貴的小兒，那可是咱們老爺唯一的兒子呢！”
顧濤摸著胡子點頭，一想到郎中診出懷中美人不僅有喜了，而且極有可能是位男嬰，頓時心潮澎湃。
他已到不惑之年，卻至今沒有兒子，實為人生大憾。如今府中美人竟懷了兒子，將來可傳承家業，實在是大喜。為此，他差點同那衛氏鬧翻了，隻求美人能順利生產。這不，美人要來這靜安寺為腹中兒子祈福，他也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特意陪她前來。
顧濤摸了下懷中美人暫時根本看不出來的肚子，笑道：“不錯，美人兒萬不可累了我兒，否則本相定不輕饒。”
水仙嬌羞的捶了他兩下，引得顧濤哈哈大笑。
鳳仙走在前麵，遠遠看見遠處正王這邊來的婦人，笑容愈盛。
“哎呀，老爺和妹妹如此恩愛，妾都看不下去了，我還是去那邊轉轉，不打攪了！”她說著蹦蹦跳跳地往遠處走，還大聲地哼起小曲來。
念薇遠遠聽見，唇角勾起。
在江纖月詫異的目光中，她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皇，兒臣聽聞皇祖母身子不好，常年患咳疾。據說寺後有一片林子，裏麵種了許多梨樹，經常有人為此慕名而來，與其在這僵著，不如趁此機會您親自去摘些梨子命人做成梨膏獻給皇祖母。一來，這些梨子必然不似普通的梨子，沾染了我寺廟的仙氣；二來，您身為一國之君卻親自摘梨，也是至孝之舉，皇祖母知道了定然十分感動。”
她話剛落音，卻聽一聲叱吒——
“胡鬧！”
念薇轉頭，隻見秦靖正大步流星往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