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賜婚（2）
秦瞳反應最快，她故作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靖王，哦，不，九弟，你怕是酒還沒醒吧？”
她作為太子嫡親的妹妹，同秦靖關係自然不好。
幼時，她曾養了一隻藏獒，在宮中橫著走。父皇母後都沒說什麽，可她這個同父異母的九弟，當時不過十歲的年紀，卻手握利刃與其搏鬥，更可怕的是，他心思詭詐，聲東擊西，她心愛的藏獒竟被他一刀斃命。血噴了他一臉，他居然說一臉冷傲地說自己是為民除害！
不錯，她的藏獒是傷了不少宮女太監，可那些狗奴才的命本來就不值錢，受點傷有什麽了不起的！可這個秦靖小小年紀就心思歹毒，同他的母親高貴妃一樣囂張跋扈，讓人討厭，如今又來礙她的事，實在可恨！
她廢了這麽大周章讓顧薇失去清白，又故意把事鬧大，就是為了讓顧薇徹底消失在元嘉哥哥的視線中，哪成想，秦靖竟有相護之意！
秦靖眯起了眼睛。他長了一雙肖似其母高貴妃的鳳眼，笑起來波光瀲灩，仿佛一泓春水。可當他微斂了眸子，安靜的樣子，周身仿佛籠罩者讓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七姐如此關心本王，本王心存感激。不過——”他故意頓了頓，話鋒一轉，“七姐是如何得知本王昨夜睡在水榭的？聽說七姐可是第一個找到本王的人呢！”
“本、本公主湊巧路過！機緣巧合而已啦！”秦瞳嘴硬道。
秦靖眼中淬冰，嘲弄的開口：“父皇，事情的真相如何您不妨調查一番，再做定論。”
秦靖昨夜同常年煮熟北疆的將士們喝了點酒，共同探討禦敵之策，這才耽誤了時間。他想起後立刻就趕往明光殿了，途中誤入水榭，中了迷香。
他不過是偶然經過水榭，那麽，動手之人衝的並不是自己，而是顧薇！
他早就將顧薇調查得清清楚楚，如今在場的兩個年輕女子，嫌疑最大。太子妃和秦瞳，都有理由憎恨她。
果然，他這話一出，秦瞳的臉色瞬間蒼白。
若父皇當真命人調查，那真相還不是分分鍾鍾就查清的事？
顧雪猶不甘心，她大聲道：“還用查、查什麽！九弟你莫要被她迷惑了！她一邊勾搭你，另一邊還和元將軍曖昧不清！如此水性楊花的女人，你竟然還袒護她！”
話一出口，方覺不對。
一直沉默的念薇抓住時機道：“聽聞公主殿下同元將軍好事將近，公主殿下如此咄咄逼人，難不成是有什麽誤會？臣同元將軍不過是因同在禦前做事，打過幾次照麵而已，公主殿下根本無需在意。”
她故意將“在意”兩個字咬得重重的，果然，秦瞳麵色大變。宣武帝此時焉能不懷疑他這個女兒如此熱衷此事的動機。
王皇後護女心切，眸子噴火：“待罪之身，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那麽，臣能不能說一句？”殿外傳來一道男聲。
秦靖鳳眼微抬，嘴角揚起——轉機來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人一身鎧甲大跨步而來，原來是顧彥。
顧彥行禮後，拱手道：“臣自請出征西北，且願意立下軍令狀，若是戰事失利，臣願意提頭來見。希望陛下對臣妹網開一麵。”
他聲音沉亮，擲地有聲。
眾人皆是一驚，尤其是顧雪。別人都以為顧彥這是兄妹情深，可她是知道念薇底細的，根本是個冒牌貨，到底是因為什麽讓涼州顧家如此袒護那個賤人？
隻是，這番話，對宣武帝倒是當真起了作用。
漠國在邊境滋事，前方戰事連連失利，朝中缺乏可用之將。心腹元嘉統領禁軍，負責京城防衛不可離開，而老九雖有“戰神”之稱，但到底有前朝血統，又已是二十萬黑旗軍的統帥。派他去戰局可破，但於朝廷穩定卻是大忌。到時時太子式微，靖王聲望日高，他要頭疼的更多。可若是同意了漠國的聯姻，把老七嫁給那漠國大汗，他著實不舍。
可朝中剩下的那些武將，要麽是酒囊飯袋不堪重用，要麽貪生拍死相互推脫，一時間竟無人可派！
顧彥的提議，倒是讓宣武帝眼前一亮——此人有帶兵領將之才，也屢立奇功，若由他領兵出戰，倒是未嚐不可。
看宣武帝的表情漸漸鬆動，顧彥勾唇一笑，接著道：“臣剛剛在外麵也聽到一些，如靖王所說，臣妹並未勾引殿下。難道王爺還會說謊不成。再者，若當真如七公主所說，兩人私通已久，無人得知，那又怎會在今天突然被發現？難不成他們是故意的？臣妹如今是我大乾目前唯一的女官，更何況此事還設計到靖王殿下，請陛下命人徹查此事，還他們一個公道。”
宣武帝道：“朕允了。鎮北侯回去準備一下，即日出征。今天的事，朕會命人調查，隻是此事鬧得沸沸揚揚，顧薇就不便留在宮裏了。”他對念薇道，“這樣，你一會收拾收拾，跟你哥哥出宮吧。”
念薇點了點頭，大大鬆了口氣。
以她如今的處境，這已是最好的結局了。
秦瞳白忙活了半天，氣的哭著跑了出去。
宣武帝心意已決，疲憊的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念薇行完禮轉身，準備同顧彥一起離開。
身後，秦靖突然道：“父皇，兒臣求娶顧薇。”
他低沉悅耳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念薇驚愕的一時間腦袋停止了思考，腳步頓住，她緩緩轉過身來，一臉不可置信。
他背對她，她看不見他的表情。
隻聽他道：“不管起因如何，顧女官已是兒臣的女人，請父皇賜婚。”
……
直到走出鳳儀宮，念薇才回過神來。
今日發生的一切簡直比戲文還精彩，隻是她萬萬想不到，自己竟成了這場荒誕戲劇的主角。隱約記起昨日那水榭中清香，她已經明白，自己是被設計了。以為自己死定了，卻又僥幸活了下來，而那個高深莫測的男人，居然要娶她？
他之前說他“愛慕”自己、“勾引”自己，念薇知道那僅僅是為自己開脫而已。可早上她分明說過，不用他負責。為何他還要求娶自己？
難不成，他對她竟是認真的？
想到這兒，念薇感覺自己的臉滾燙滾燙的。她胡思亂想著，突然差點撞到前麵的人，這才驚醒。
此處周遭無人，顧彥如一柄劍筆直的立著，周身散發著冷冷的氣息。
“多謝相救。”她想了想，低聲喚他，“哥哥。”
顧彥麵無表情，臉上甚至劃過一絲厭惡：“你不用謝我，要謝去謝靖王。若非看在他的麵子上，我怎會幾次三番自找麻煩。還有，你最好給我放聰明一點，不以為用了我妹妹的身份就可以為所欲為。”
他一改人前對妹妹溫馨嗬護的樣子，變臉之快令人則咋舌。
念薇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好保持沉默。
“雖然隻是個側妃之位，但對你這等青樓女子來說怕已是祖墳冒青煙了吧！你且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