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曉慧來訪
那時候他真的是徹底失去了理智，事後想想他也覺得那一晚的自己非常的瘋狂，甚至沒有了人性……
那時候嫣綺躺在床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看著他，眼角卻是不停地滑落淚水。
而他也是氣鼓鼓地看著她，用他父親和男人的威嚴壓迫著她，盯著她。
他就那樣和她僵持著，他也知道，最後的勝利者肯定會是他，因為他是嫣綺的父親，從小到大，對於他的命令，嫣綺從來就沒有反抗的餘地，這一次，也是一樣。
他要她跟他走，離開這裏，去別的地方，做他的女人，她也沒有反抗的餘地。
他知道，隻要保持這個狀態下去，他肯定會取得勝利的。
可是，就在僵持了差不多半分鍾後，樓下卻是忽然傳來了門鈴聲。他家的別墅大門設置了門鈴，一旦按響，通過別墅內的擴音器傳送，每個房間都能聽到。
聽到樓下傳來的門鈴聲，他的神智終於稍微恢複了一些，當他恢複意識時，才發現房間內已經是一片狼藉，拉開的抽屜，滿地的碎紙，翻倒在地的轉移，褶皺的床單，還有躺在床上無力地抽噎的嫣綺。
他一下子意識到自己真的走火了。
這恐怕是他這一輩子對嫣綺做出的最瘋狂，也是最嚴重的事。
他看著躺在床上，表情變得無比的木訥而哀絕的嫣綺，捏了一把拳頭。
他想對她說些什麽，想像以前一樣他對她做了錯事就安慰她，說服她，讓她心情好轉，可是現在……還可能嗎？
樓下的門鈴聲還在響，看來是有急事找上門來。有人來了，他隻好終結了與嫣綺的短暫僵持，他看了嫣綺一眼，看著她那帶著淚珠的眼睛，他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轉了個身，走出了嫣綺的房間，然後往一樓走去。
下樓梯的時候他一直都在想他和嫣綺該怎麽辦。他已經和她到了這個地步，她恐怕，真的很難原諒他了。
就算他能夠用強硬手段留住她的身，卻難以留住她的心……
可是，他現在能做的，也就隻能先留住她的身了。
他恍恍惚惚地走出了別墅，本來他以為這麽遲了還會來他家的不是他的姑父姑媽可能就是他公司的同事，但是當他心情鬱結地打開大門時，卻發現他的猜想錯了。
來他家的人，是一個他沒有預想到的人。
曉慧，正站在大門外，穿著一件水藍色的短衫，她還是留著短發，精致的臉一片淨白，毫無表情，和他第一次遇見她時幾乎沒有什麽大的改變。
唯一稍微有點改變的是，31歲出頭的曉慧，多少也有了點成熟女人的韻味，少了一絲少女的青澀滋味。她的眼神變得更加的深邃了，曉慧低著頭，齊平的劉海遮著眉毛，耳垂處垂下幾絲的短發。
“曉慧？是你啊……”劉強沒想到門外站著的人居然是曉慧，曉慧雖然知道他家的地址，但是一直以來她很少來他家，偶爾他有請她來他家吃過飯，也有幾次家裏的電腦壞了她幫忙來修過，但是大多數時候，還是他約她出門走走，或者是去她家裏做客，曉慧很少主動來找他的。
曉慧低著頭，好像有什麽話想說，但是又很難啟齒似的。
最後，她在門口沉默了老半天，還是用虛無縹緲的聲音開口問他：
“我可以進去麽？”
淡淡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裏，他回過了神來。
“哦，進來吧。”劉強急忙招呼曉慧進去，然後關上了別墅的大門，一邊帶著曉慧進門他還一邊問她。
“曉慧，這麽晚了，來他家……有事嗎？”
曉慧雙手交握著，垂著腦袋，不發一言，隻是跟著他進了大廳裏，看起來曉慧比平時還要沉默多了，而且她居然看都不敢看他，他知道她肯定是遇到了什麽事想來告訴他。
他讓曉慧坐到了大廳的沙發上，然後他給她倒了熱茶，又拿了一些水果和糕點給她。曉慧手托著冒著熱氣的茶杯，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不發一語。
“曉慧，怎麽了？”看著曉慧一言不發，他真的有些為難，她肯定是有什麽事了，想到這段時間來姑父姑媽催促他和曉慧結婚，他就隱隱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曉慧手托茶杯，目光盯著茶幾透明的桌角。
然後，她忽然開口了。
“你對我，是什麽感覺？”
曉慧真的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忽然開口的話讓他心裏咯登一下，雖然他料到曉慧來這裏肯定是問他這方麵的事情，但是他還是沒有想到她會這麽直接。
他吐了一口氣，然後有些為難地看著她，然後又不安分地搓了搓大腿。
“曉慧，你來我家，就是問他這個……？”劉強有些錯愕地問她。
曉慧點了一下頭，雪白的下巴動了差不多一公分的距離，然後她終於還是抬起了視線，對著他。
“你喜歡我嗎？”
“呃……”曉慧這麽直接的問題，反而把他給問住了，這一刹那，他居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才好。也隻有到了這一刻，他才忽然意識到，當初他也曾經好幾次這麽直接地問過嫣綺這樣的問題，他曾經無數次問她她喜不喜歡他，愛不愛他，每一次嫣綺都是沒有直接回答他。和他現在的局麵，何其的神似。
“曉慧，這個……”他歎了口氣，有些局促不安地看了看四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想起剛才他還說過要嫣綺跟他在一起，可是現在曉慧卻來問他這個，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和曉慧的關係嚴格來說真的算是可以，雖然沒有丁茹萍和當初的月子那麽深厚，但是，和其他的女孩比起來，曉慧對他來說也的確要特殊一點，至少，她救過他的命。
“曉慧，我們一直以來……都算是朋友吧？”他看著曉慧艱難地說。
“……”曉慧低著頭，沒有說話，但是雙手卻是不停地搓揉著，似乎很不安。
“曉慧？”
看到曉慧低著頭，隻是不停地搓揉著雙手，他有些擔心地問了一句。
“你不喜歡我麽？”
“呃……”沒想到曉慧又問了他第二句讓他為難的話，這句話的角度就更刁鑽了，問他喜不喜歡他還可以繞圈子，但是這麽問他就很難回答了，如果他直接說不喜歡她，那肯定是假的。
“喜歡麽？還是……不喜歡？”曉慧抬起頭，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深不可測的眼睛對著他，看得他一陣發慌，曉慧那毫無表情的連臉，此刻在他看來卻是充滿了壓迫力。
他要怎麽回答？他能怎麽回答？
“回答我。”曉慧毫無表情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極淡的急躁。
他看著曉慧，最後，緩緩地低下了視線，不敢和她直視。
他看著自己的大腿，沉默著。
曉慧也沉默著。
他們互相沉默了好久。
“喜……歡……吧。”最後，劉強還是無奈地抬起頭，有些勉強地對著曉慧說了這麽一句。
聽到他的話，曉慧的身體凝固了。
她捧著冒著熱氣的茶杯，然後抬起頭看著他，眼裏漸漸有了一些神彩。
他也看了她一眼。
然後，他們之間又是一段長時間的沉默。
他沉默著，也沒有說話，心跳卻是有點加速。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身後的樓梯上有人影晃動，他一回頭，看到嫣綺正穿著一件白色短衫，腫著眼睛緩緩地從樓梯上走下來，走到了大廳。
看到嫣綺，他給她使了個眼色，想讓她趕緊回到二樓去，可是這個時候，曉慧卻是忽然從低頭的狀態抬起了頭，然後，非常突然地開口對他說道：
“……我們結婚吧。”
這句話來得實在太過突然，不單單是他，就連剛進了大廳的嫣綺都沒有任何的準備，但是，這句話的音量卻又很重，這恐怕是他認識曉慧以來他聽到的曉慧說的最大聲的一句話。
不論是他，還是嫣綺，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從來沒有想過他的一聲中會聽到這句話，更沒有想過這句話會從一個女人的口中個說出來。而且還是性格一向比較寡言少語的曉慧。
那一刻，時間靜止了。
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全都靜止了。
他呆呆地看著曉慧，而曉慧，卻是表情複雜，卻又認真地看著他。
而嫣綺呢？好一會兒他才想起了嫣綺，他緩緩地轉頭，卻看到她也是杵在原地，像是被打了樁似的一動不動，臉上卻是一片呆愕。她肯定是聽到了曉慧的話了。
她傻傻地看著他，又看看曉慧，但是讓他再一次驚訝的是，嫣綺的表情居然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嫣綺看著他，臉上是一種他才來沒有見過的奇怪表情，那種表情，他真的從來都沒有見過。
那種感覺，好像是堅決，又好像是痛苦，又好像是釋然，但又帶著幾分的疏遠。
在這種時候嫣綺露出這樣的表情，他真的隱隱覺得有點奇怪，但是看到他，嫣綺卻是什麽也不說，她轉了個身，然後不快也不慢地走上了樓梯。
頭也不回。
那時候看到嫣綺走上樓，他的心裏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不安感。他忽然覺得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了，可是，他卻又無法預測那到底是什麽……
看到嫣綺上樓，那時候他還是收回了視線，然後看了看坐在沙發上，臉上帶了一點點幾不可見的微紅的曉慧，心頭又泛起了一絲的苦澀和無奈。
曉慧和嫣綺，他到底該選擇誰？
他的腦海裏浮現出了走上樓的嫣綺，想到了他對她做出的重重事跡，想到了他對她所做的一切，他已經跟她說好了，這幾天他就要帶她去安徽，他已經跟她說好了他要和她在一起，現在，就算曉慧來了，也不能阻止他。
雖然對不起曉慧，雖然他知道他會深深地自責自己，他知道自己會懺悔很久。
但是最後，他還是對著曉慧，說出了他的話。
說出了他下了決心的話。
“對不起，曉慧。我不能和你結婚……”劉強演了一口水，有些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曉慧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她呆呆地看著他，毫無表情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的驚訝和陰鬱，“我還要照顧嫣綺……我……我想跟她在一起。”